“對不起……”
紀小溪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抱緊了他,聽着他胸腔內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一瞬間,紀小溪忽然覺得好累。
過往的半年多裡,父親離世的悲痛、呂曼柔步步緊逼時的憤怒,以及紀淼跟蹤驅趕她時的忍耐,這一切在發生以及發生後的這段時間裡,紀小溪覺得,自己都是可以面對的,而且,並不覺得無力承擔。
可是,這一刻,顧承安的洞察,讓紀小溪忽然間覺得,所有的疲憊都像是傾瀉了出來,從四面八方的涌了過來。
那種有了依靠,也就變得軟弱了的感覺,格外明顯。
“對不起,承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
低聲說着,紀小溪將頭埋在了顧承安的胸口。
“傻瓜,我怎麼會怪你?”
輕聲說着,顧承安牽着紀小溪的手去了客廳。
坐在沙發裡,將紀小溪抱起來放在懷裡,顧承安打量着她低落的面孔說道:“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有我,所以,別再讓自己活得那麼辛苦,好嗎?”
“不辛苦……”
紀小溪搖搖頭,衝顧承安綻出了一個有些苦澀的笑容,“最辛苦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父親去世的那一個月,紀小溪覺得自己的天空一片黑暗。
每天遊魂一般進進出出,跟在呂曼柔身後操辦父親的喪事,紀小溪不知疲倦爲何物。
夜晚的時候,她就會一個人縮在父親的書房裡哭,然後等到天亮,擦乾眼淚,招呼前來弔唁的賓客。
等到一個月過去,所有的東西都變了模樣,便連父親在病牀上握着她的手交代給她的東西,也都一無所有,而呂曼柔那帶着冷漠和憎惡的嘴臉,更是讓紀小溪不願再在那個家裡待下去。
沒有了父親,那已經不是她的家了。
而在那件事之後,知曉呂曼柔恨不得她死,紀小溪幾乎是連夜離開了紀家別墅。
之後的幾個月,紀小溪一點點平復心裡的悲傷,一邊盤算着怎麼在華盛頓站穩腳跟,繼而,奪回本該屬於她的東西,讓已經到了天上的父親欣慰,所以,每天忙忙碌碌的,日子倒也沒那麼辛苦了。
再然後,就遇到了顧承安。
紀小溪覺得,除了父親彌留的那段時間,和他離世之後的那一個月,其他時候,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苦。
明白紀小溪的意思,顧承安稍稍放心。
再想到紀小溪這一週的低迷,顧承安沉聲說道:“宗文傳媒和Superstar的聯手只是暫時的,你放心,我會幫你。”
說着,顧承安點了點紀小溪的鼻子,“所以,你要努力,好嗎?未來的路還很長,你要努力讓自己配得上即將擁有的一切,到那時,無論是宗文傳媒,還是世人,都會覺得,你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不是奪走什麼。至於我,我會幫你……”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所以,以後有事不許再瞞着我,知道嗎?”
顧承安說的一本正經,可紀小溪聽在耳朵裡,卻有一種再次被表白的感覺。
耳朵癢癢的,心裡也癢癢的,所有的話便都說不出口了,紀小溪點點頭,“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