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秦雨季翻來覆去的,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從前刻意不去想的事情。
猜測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埋怨他們爲什麼生下了她卻又不要她。
恨恨的想着設身處地,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撇下自己的親生骨肉的,絕不原諒俞晚晴,可是,耳邊,又想起了顧承安所說的,俞晚晴這二十年一直在找她,甚至因此拖垮了身體。
或肯定或否定的念頭甫一冒出,都會被強行壓下,秦雨季覺得,她腦海裡那兩個小人打的難解難分,讓她覺得頭都快要炸了。
察覺到秦雨季的情緒波動,池景軒知道,自己說再多的話也無濟於事,只將她擁在懷裡輕柔的撫着她的背,儘量讓她放鬆一點,再放鬆一點。
幾乎是窗外透出了一絲光亮的時候,秦雨季才睡過去,沒睡多久,就從夢中驚醒了。
夢裡,那個穿着碎花長裙看不清面孔的女人牽着一個小男孩兒漸行漸遠,無論她怎麼聲嘶力竭的喊叫,她都沒有停下腳步,或是回頭來看她一眼,似乎全無留戀。
醒來的時候,秦雨季已滿臉是淚。
睜開眼,正對上池景軒心疼又悲痛的表情,而他正把她抱在懷裡急切的喚着,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秦雨季這才知道,她夢魘住了。
“我沒事……”
輕聲說着,秦雨季伸手去摸池景軒的臉,繼而,指尖觸到他的眉間輕輕的撫了起來,似是想撫平他的煩憂。
“爲了我,爲了寶寶,雨季,你要好好兒的,好嗎?”
沉聲說着,池景軒將頭埋在了秦雨季的脖頸間。
“嗯,一定。”
輕聲應着,秦雨季伸手環住了池景軒。
靜靜的抱了會兒,享受了片刻的溫存,秦雨季和池景軒這才緩緩起身。
沒一會兒,房門被敲響,酒店送來了特別製作的早餐。
吃用完下樓,大廳裡,顧承安正坐在沙發上候着,看見秦雨季和池景軒,忙起身迎了過來。
“池少,秦小姐,車已經準備好了,這就過去嗎?”
顧承安輕聲問道。
身旁,一臉自責的阿誠看着池景軒道:“少爺,我早晨是打算去顧氏莊園送拜帖的,可是顧二少來的很早,說他專程來接,就不用我過去送帖子了。”
頷首示意知道了,池景軒轉而回頭看向秦雨季。
秦雨季點點頭,看向顧承安,“那出發吧。”
面上一喜,顧承安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大步朝外,走至停在酒店正門口的賓利前,打開了後車門。
回頭看去,秦雨季的眉眼中果然有些不忍,池景軒笑着牽起她的手,兩人先後鑽進了車子。
關好門,顧承安繞到駕駛座前,打開門坐了進去。
“勞煩顧二少親自來接,還充當司機,真是麻煩你了。”
握了握秦雨季因爲緊張而有些冰涼的手,池景軒開口說道。
“不麻煩……”
搖了搖頭,顧承安笑容燦爛的說道:“你們能來,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能做這些,是我的榮幸纔是。”
說着,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秦雨季,顧承安面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幾分,在旭日金黃色光芒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明亮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