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順着太陽的消失悄悄降臨,從天際的東邊開始一點一點的沾染上深藍的色彩,夜風清涼地吹拂着,櫻花瓣的逝去在夜幕中落得格外冷清。這寧靜的夜晚,霧色繚繞,迷離潮溼,空氣卻異常清晰,仿若隔世一般。寂夜,是夜。冷風拂過,扇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幾鬥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從背後遠遠地看去,彷彿是寂寞一直纏繞在他的身旁。月光毫不留情地打在他修長的身上,形成了一個柔和色調的光影,色澤暗淡卻掩蓋不了他本身的耀眼。是的,現在很安靜,安靜到彷彿任何人說話都不會有人聽見一般。房間裡開着燈,卻不及白日的陽光那樣明亮,無法照亮夜晚的角落。
華麗的落地窗外,很遠的地方,彷彿可以看見一棵棵盛開的櫻花樹,那些櫻花樹枝繁葉茂,片片櫻花落的絢麗,點綴在昏黃的土壤裡,充滿了溫馨與甘香。因爲是夜晚的緣故,所以視線有些模模糊糊的,只看得見表面的美麗,而看不見那轉瞬即逝的櫻花。
櫻花的生命是如此可悲啊。亞夢曾經還是血櫻若的時候就發出過這樣的感嘆。在日本全國內,櫻花都是隨處可見的,櫻花雖然美麗,但它卻只是美在轉瞬即逝的時光中。也許時間可以倒退,也許一切不過是一場冗長的夢,也許我會打開燈發現我的小小身軀。
——看,原來我也可以如此溫暖,在這時光無盡的打磨下,十幾年的青春究竟成了什麼。
“死亡,那纔是每個人最後應有的歸宿罷了。墳墓,是許多人最終可以被那些人稱作落腳點的家。其實,最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活着。因爲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東西,能夠給我們自造傷痕,世界揹負不起罪惡與貪婪,我們被一些人類遺忘,卻被一些人類拯救。——by阿夜”
房間裡一直就這樣沉默着,幾鬥和亞夢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時間就這樣流逝了。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那種永不停息的滴答聲似乎是在向人們暗示着時間不曾被他們握住。
日奈森亞夢靜靜地站起身來,走到房間門口處關上了房間內的燈,一瞬間黑暗了下來,只餘下月色還在揮灑着光輝,透過暖黃色的窗簾撒進房間裡。她憑着月光走到幾鬥對面的沙發坐下,然後深呼吸一口氣,說道:“幾鬥,我告訴你我這些年最大變化到底是什麼,你……不要嚇到。”
——當午夜來臨之時,就會是神魔廝殺之時;當黎明破曉之時,就會是神魔隕落之時。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似乎是蘊藏着深奧的意義吧,曾經的若不懂,現在的亞夢亦是不懂。只是知道這個肯定與神千尋和妖千夜的決戰有關。天空慢慢地變色,不知不覺又是黑暗的到來,午夜臨近,淺藍色的結界似乎更加地擴大了,上面散發着的光暈似乎更加開闊了,氤氳着點點滴滴的氣息,被危險覆蓋着。
就像是幾個月前神千尋和妖千夜決戰的場景,只是缺少了塵土飛揚的氣氛而已。一如當初的場景,午夜悄然而至,結界解開,一瞬間微風四起,塵土飛揚,神與魔之間的廝殺,就此展開。只不過,現在的神千尋妖千夜已經死了,而千辰和千里蕭亦是不存在了。
櫻發在月夜的映襯下乘風飛揚,被月光籠罩的背影漸漸地在黑夜裡站着,直到……逐漸有兩個紅色的圓點出現在幾斗的眼前,慢慢地發出明亮的紅光,帶着陰森,可怖,在這清冷的黑夜裡如同吸血鬼一般的存在。
直到看清了那副場景之後幾鬥才發現,剛剛那兩個紅色的圓點,其實是亞夢的雙瞳,白日裡那櫻色的雙瞳,此刻在這寂靜的黑夜裡,散發出血紅色的光芒。
——是的,那是……日奈森亞夢的,瞳孔。
不再是從前的琥珀色,不再是白天的櫻花色,而是現在的……血紅色。變化莫測的顏色,真讓人感到心慌。
在這個時候告訴幾鬥,只是因爲,日奈森亞夢她知道,今夜就是終結之時。
“來了麼……星島赤嶼,櫻井虛空。”身後突然大風起兮,血紅色瞳的櫻發少女感覺到夜的冷冽,緩緩地回過頭來。夜晚將天空之中踏空而行的兩人的身影拉的修長,行走在城市之間的人們都看不見此刻兩個少女從天空之中猛然掠過的身影,疾馳而過,即便是看得見的人也只是以爲有流星劃過而已。
血紅色的瞳,彷彿看透了眼前的這一切,無聲的夜,紫發和銀髮的少女靜靜地從天空中落下,出現在幾鬥和亞夢的視線之中,脣邊都帶着相似的笑容,都是那樣妖冶亦或是魅惑。
三個人的目光似乎都是那樣執著。亞夢是爲了愛,赤嶼是爲了喜歡,虛空是爲了感情。
“那麼,現在,我們就讓這個夜晚,永生吧——”
即便是,那只是一剎那間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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