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Vol.7千里蕭

“吶,蕭,答應我,不許死。”亞麻色的發在夜裡變得陰沉,少女橙色的瞳孔看上去隱藏着什麼,暗夜裡飄揚的髮絲顯得有些飄逸,低沉的嗓音帶着深深地誘惑,讓人不自覺地沉迷,清冷的夜風拂過,冰涼的觸感襲上肌膚,鑽入衣襟裡,低啞的話語在暗色的夜晚裡顯得那樣曖昧而華麗,少年的翡翠色的瞳孔在此刻清泠的夜晚裡就好像是一條在尋覓着自己的獵物的蛇一樣,靈巧滑軟的身子就像是蛇的身軀一樣,碧綠的瞳孔裡映出了少女此刻的憂傷,一切是顯得那樣安靜,讓人在不經意間就可以完全淪陷下去,不自覺地想去沉淪,在這無人的黑暗之中顯得那樣沉傷,卻又是如此萬劫不復的。深情的、癡迷的,低喃的話語,顯得如此不安,就像是在傾訴着什麼。

桀驁不羈的紫發少年不屑地哼了一聲,輕微的鼻音在夜裡有如湖水的漣漪一般盪漾開來,好似輕輕悄悄地敲打着什麼,緩慢的節奏舒揚而深遠,櫻色的脣瓣一點一點地張開,一閉一合,就好像正在綻放的花骨朵兒一般,妖嬈中帶着似塞壬的歌聲一般誘惑,不斷地誘導着人們的思緒,清冷且不屑的聲音在這個夜晚裡響起,桀驁不羈的聲音猶如他是這個世界的霸主一般,冰冷的聲線響起:“我,不會死。所以,不必擔心。”輕輕地捧起少女的臉頰,清冷妖嬈的臉上沒有一絲惜香憐玉的樣子,櫻色的薄脣曖昧地往她的臉上吹着暖暖的熱氣,灑在她的面孔上,鑽進她的皮膚裡,白皙的肌膚上沒有一絲瑕疵,只是氤氳着淡淡的羞澀紅暈,少年低啞地說道:“而且,按照關係來說的話,他……似乎還是我的哥哥。”

“一定要去?真的要這麼快?”亞麻色的髮絲零散在少女的發頂,白皙的臉蛋兒棱角分明,澄澈的瞳孔裡沾染上一抹水汽,清淡的眼底一抹流光溢彩在不經意間滑過,橙色的瞳色不知道是琥珀的結晶還是什麼,就像是被沒入深海之中的金色沙粒,卻意外地要大上許些,懇求的語氣是那樣憂愁,哀傷的話語盪漾着,輕輕地在心中搖曳着,不停地去撥動那篇心底深處的柔軟,顯得格外無助、蒼涼,就像是一個失去了自己心愛的洋娃娃的小孩子一樣孤單着,想找一個能來陪伴着她的人。

少年低低地一笑,妖嬈得就像是彼岸花開了一般,嘴角處的笑意即使是淡淡的卻也還是溫柔着,並沒有之前的冰冷氣息了,空氣之中那股曖昧的氣息早已被這時的溫馨所替代,低暗的路燈照射在兩人面對面的臉頰上,反射出淡淡的白光,卻又是看見了少年臉上瀰漫着的寵溺,眸子裡被一種白霧似的感情所覆蓋,笑意是藏不住的,脣邊的弧度美得讓人窒息,白皙的肌膚上隱隱有着細細的汗水擠出來,在這個迷茫的夜晚裡,少年輕輕地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少女,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側,少年輕輕地含住她的耳垂,舔了舔小巧的耳朵,低低地說道:“奎,我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我說過的,我要救你。不必擔心我,擔心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我會贏的,就算不是爲了我自己,就算是爲了你,我也一定會贏。”

——我會贏的,就算不是爲了我自己,就算是爲了你,我也一定會贏。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千里蕭對結木奎的承諾。暗夜的見證,許下的承諾,到最後又有幾個是實現了的呢?不是奎不敢去相信,只是因爲這些誓言到最後都無一不是變成了謊言!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次的事情,如果千里蕭輸了的話,那麼他就會永遠地離自己而去!

只是誓言,終究還是謊言。這些已經遠去了東西,自己童年時遭受的背叛,以及是心婭的消失,要不是當初露希以爲身體做交換的條件來救活了自己的話,或許自己現在早就已經死了吧?在多年前那個寒冷的夜晚,自己被自己的親生妹妹——結木彌耶給生生地捅下了一刀,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此刻還彌留在腹部那一塊地方,被最親的人、最想守護的人給活活地捅了一刀,儘管多年過去,還是忘卻不了當時的血色蔓延。

五月的櫻花零落的那一天,血染結木家,在兩個孩子的廝殺之中,還是奎倒了下來,鮮紅的血觸目驚心,躺在血泊裡意識漸漸散去,直到,露希來到了她的面前。露希提出要以她的身體掌控權作爲交換而救活她,當時的奎除了想要活下去的念頭以外別的什麼都沒有顧慮。

露希的掌控時間說的是凌晨12點至凌晨6點裡的六個小時,她說到最後這個時間的限制會慢慢擴大慢慢擴大,到最後會變成這具身體都是屬於露希的,記憶也會變成兩個人的,到時候,奎會變成一個附屬的存在,直到很久以後,她的意識會慢慢散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由露希代替她生存下去。這些她並不是不知道,而是她在知道的前提下才去同意了露希的意見,她只是希望,在自己看見了彌耶好好地長大了以後,她就可以放心地去了,沒有人會記得她,她的存在將會由露希的代替給延續下去。

其實,她並不是恨着彌耶的。反之,奎是深深地愛着彌耶,不是那種女生與女生之間的同性戀,而是一種對至親之人的一種默默地守護,只是希望她能夠快樂地成長,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了。皮皮的消失或許對彌耶來說並不算是一個不好的消息,或許皮皮的消失也可以讓彌耶發現,自己是時候應該長大了,不應該再像以前那樣任性、調皮了她……是時候要長大了。

奎一開始只是想着看着彌耶長大成人之後就可以安心地去了,哪知——他遇見了千里蕭。這個冷漠如霜的冰山少年,紫色的發與碧綠色的瞳孔,就好像是一條隱匿在草叢之中的蛇,靈滑的身軀在草的遮掩下悉悉索索地壓過地上的那些落葉,朝她襲來。她迷上了這個謎樣的少年,即使是在她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之後也是無怨無悔的,就像是小時候得知自己要與自己的親妹妹互相廝殺的消息的時候,她就是如此。這些,註定是她命中的結,既然已經是被宣判了逃不了,那麼她就不會逃。因爲,不管是經歷過了什麼,畢竟是,血濃於水,彌耶是奎的親人,可以說是自己在這個世界唯一還認的親人。

千里蕭其實並不是看上去的那樣冷漠,其實有時候他也會在不經意流露出許些溫柔的情懷,淡淡的微笑着,卻好像是在訴說着他心底的傷,那樣綿綢絲長,是他心裡那深深的、抹不去的傷痛,跟自己是那樣地相似,自己也是有着那種無法磨滅的哀傷。他碧綠色的瞳孔就好像是一塊翡翠色的玉石一樣,炯炯有神,閃爍着清冷的光輝,碧綠色的光陰氤氳在他的眼底,升上來了一股淡淡的霧氣,遮蓋了他的瞳孔的底部,流光溢彩的色調在白霧的摻和下輕輕地掠過,看不清楚那後面,千里蕭的眼裡是裝着什麼樣子的感情,只是覺得很深,很厚,是自己看不懂的,也是她無法去接觸的,卻總是想着去接近他、去溫暖他,卻又覺得似乎自己隔他的距離已經是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伸手,已經觸摸不到他的影子了。

她好怕,好怕哪一天自己在自己給自己設置的迷宮裡走失了,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再也找不到前方那個自己不斷追逐的影子,再也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她好怕,突然她開始害怕自己就這樣死去,就這樣白白地弄丟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記憶、生命與幸福和感情,這些,都是她所重要的,不希望被別人代替。她只是希望,就算是自己最終還是要離開的,她也希望這些東西只是屬於她的,亦無法代替無可取代的,只屬於……她的。

最大的遺憾,或許就是自己和千里蕭的感情吧?都看不清,都不想先一步去揭開那層面紗,都是那樣倔強、那樣相似,一如同兩個人其實本身就是與生俱來的默契和緣分、感情,卻又都不敢先一步去面對這一切的現實,他們都是喜歡着對方的,所以害怕自己遭到拒絕,故意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着,看看最後是哪一方堅持不住了。其實,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生活中很多都是這樣,互相折磨,到最後,兩個人都是遍體鱗傷的,都互相去傷害了自己最愛的、最不想去傷害的人。其實他們只是在互相折磨着對方罷了,兩個人都是如此倔強,不敢去輕易說出事情的真實,不敢相信自己愛的。就讓彼此就此墜落,甘願從此萬劫不復,卻依舊是身不由己。

其實,在危險來臨之前,最希望聽到的話不是“小心點”而是“我陪你”。就像是當初她跟千里蕭說,自己終有一天會在人們無法發現的情況下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千里蕭卻說:“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能發現。”一瞬間,奎就好像是領悟了那句話的含義: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

夜裡,他們總是獨自入睡,總是夢見一些他們從前的東西,卻突然發現,這些東西其實都是那些以前被我們所拋棄了的最真摯的感情。都渴望在自己熟睡的時候身旁有一個人也在熟睡着,但都是不敢去秦逸地承認。

“蕭,既然過去的你是埋沒在黑暗裡的,那麼,就由我來拯救你。”許時,奎捧起他俊俏的臉龐,認真地盯着他的瞳孔,緩緩地說出了這句話,閃爍的瞳光炯炯有神,是那樣清晰的諾言,說出了“拯救。”彷彿是在夜晚點綴弦月的碎光,飛舞在修長的指尖上,她的承諾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字字句句,那樣清晰,心臟處就好像是被刻上了屬於她的標記。

——既然如此……那麼,好吧。我給你這個機會,請你,來拯救我。

親愛的,這是你說的,你要來拯救我的,所以,不許放棄,不許喜歡上別人,不許對別人這樣霸道,不許輕易地相信別人……心裡,只許有我一個人,知道嗎?這就是我的霸道,只對你一個人的……霸道,不管是什麼,我都是,只對你一個人的,所以,按照交換的約定,你也要,只愛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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