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有些瘋狂的獵殺行動中,陳諾自始至終沒有用過一塊鵝卵石,既沒用來打狗,也沒用來打柚子,雖然這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不到萬不得已時,陳諾並不想把自己的暗器手法公之於衆。
能夠把實力隱藏一部分,總是好的,這既可以讓人對你產生好感,更可以讓別人低估你的實力。如果別人要對付你時,他也就更容易犯下致命的錯誤。
陳諾一直比較低調,這一次高調出場,已是例外,這只不過是因爲他急需發泄他心中的憤怒。
他恨的其實不是那些狗,而是那些組織賽事和制訂規則的人。只是他現在還處於社會底層,暫時沒有能力向他們挑戰。所以在借殺狗發泄憤怒的同時,他仍然保持了一些低調,比如沒有選擇用石頭輕鬆地打下柚子,而是選擇了笨手笨腳地去爬樹摘柚子。
很多時候,高調是因爲心虛,低調卻是因爲驕傲。
很多人總喜歡在生活中當一個演員,把假象展示給別人看,把真相埋在心底。
當比爾蓋茨穿着破牛仔褲行走於豪門晚宴中,正好印證了那句話:低調纔是最牛B的炫耀。
“陳諾,你沒事吧?”陳諾剛奔出鐵門,何韻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臉上的神情很有些擔憂。
陳諾微微一怔,然後心中一暖,笑道:“沒事,生龍活虎着呢。”
被女人牽掛着,尤其是被美女牽掛着,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所以陳諾笑得很舒心。
何韻繞着陳諾轉了一圈,仔細地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見褲子都沒怎麼破損,更沒見血,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興奮地在陳諾肩上拍了一掌,讚道:“陳諾,有你的,牛!”
陳諾微微一笑,轉頭看了一眼裁判婁志林。
婁志林陰沉着臉,淡淡地說“這下你爽夠了?”
“差不多了。”陳諾平靜地答道。
“十號,該你了。”婁志林把頭扭轉開去。
“到!”穿着厚重防護服的十號選手鍾永大聲答道,他的聲音從頭盔裡傳出來,顯得有些悶。
在鍾永身旁,康鑫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蒼白,他只摘到了一個柚子,現在他已經是墊底的第四名了。他能不能進入決賽,就看最後一名選手能否摘取柚子了。
雖然康鑫心裡也清楚,自己即使能進入決賽,也不是陳諾的對手,但按照他和僱主事前的約定,他至少可以在進入小組決賽後領到一筆賞金。
康鑫卻沒有想到,如果他在小組決賽中被陳諾一掌拍飛,會是什麼樣的悲劇收場。
如果命都沒了,要錢又有何用?
很多時候,人們的眼裡只看到了錢,卻沒有看到金錢背後可怕的風險。
人民幣雖然只是一張紙,但一紙障目,往往不見泰山。
接下來的一幕,毫無精彩可言。
雖然陳諾已退出農場,但或許是被陳諾駭人的氣勢給嚇破了膽,農場裡所有的狗都依然沒有回過神來。馴狗員解開十條狗的狗鏈後,這些狗竟然放棄了工作崗位,不約而同地聚到了一起,似乎也終於明白了“狗多力量大”、“團結就是力量”、“衆志成城”之類的高深哲理。
於是,十號選手鍾永藉着陳諾的餘威,狐假虎威地衝入農場後,一時間竟然沒有狗上前來挑戰,那些綁着紅布條的柚子樹下也無狗看守,唱起了空城計。
鍾永也不貪心,輕鬆地摘下了兩個柚子後,飄然返回西邊的鐵門處。他一把摘下頭盔,衝着陳諾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比賽結果很快統計出來了:十名選手中,成功摘到柚子的只有五人,伏輕言和安旭青都摘滿了十個,陳諾和鍾永都分別摘了兩個,他們都進入了前四名。而康鑫只摘到了一個,雖然他曾被選手們當成效仿榜樣,但此刻他已經被無情地淘汰掉了。
“第二輪,決鬥搶菜,現在開始,請六號、八號、九號、十號選手準備好。”婁志林面無表情地把四人召集到一起,指着鐵絲網說道,“你們帶着各自摘好的柚子,一起進到農場中心那棵最大的柚子樹下,然後開始決鬥搶菜,但是不能再摘取新的柚子,也不能使用沒用完的鵝卵石或別的武器,就是徒手決鬥。半小時後,你們原路返回,從西邊的鐵門處出來。誰獲得的柚子最多,誰就是小組第一。好了,出發吧。”
“婁裁判,你還沒宣佈比賽規則!我們有四個人,是一對一輪流決鬥,還是二比二決鬥,然後在勝利者之間再決出勝負?”陳諾忍不住說道。
“沒有規則。”婁志林面無表情地答道。
“沒有規則?”一旁的伏輕言和安旭青都是心中一驚,異口同聲地問道。
“對,沒有規則!”婁志林再次重複道,“也就是說,任何搶菜方式都可以。老規矩,死傷自負。”
聽了這句回答,伏輕言和安旭青的臉色頓時都有些難看了,陳諾剛纔的強悍表現都被他們看在眼裡,知道他是最有威脅力的對手,而他們兩人身上的柚子都最多,毫無疑問是陳諾的下手對象。他們原來還考慮着怎麼利用比賽規則來保護自己,但既然沒有規則,也就沒有了利用對象,處境就更危險了。
鍾永則目光閃爍,一會看看伏輕言,一會看看安旭青,也不知在心裡打着什麼主意,或許是在掂量哪一個更好對付。
陳諾則是一臉輕鬆,他有速度,還有力量,根本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
四人沉默地向着農場中心進發時,伏輕言忽然說了一句:“小陳,我功夫不行,不是你的對手,乾脆把我這份柚子讓給你算了。”
陳諾有些意外地看了伏輕言一眼,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輕微地搓了一下,顯然是一個數錢的動作。
陳諾心裡明白,伏輕言這是在向自己暗示:自己如果能進前三,得了賞金,要分給他一部分。
“我的意思和伏輕言一樣,也把這些柚子讓給你。”一旁的安旭青也跟着說道,顯然是和伏輕言有過了交流,他的手指間同樣有一個隱蔽的數錢動作。
陳諾眉頭微微一皺,沉吟不語。
對於這場決鬥,他有着必勝的把握。安旭青很瘦,伏輕言很胖,這一瘦一胖的兩個中年人,只是憑着口技和狗語取勝,估計確實不會什麼功夫。他們棄不棄權,對陳諾來說並沒有多大區別。他要稍加提防的,只是這個十號選手鍾永,畢竟從他奔跑的速度來看,還是有些能力的,而且摘柚子時毫不貪心,顯得很冷靜。
“你們這是在作弊!”一旁的鐘永忽然說道。
“棄權難道不可以嗎?”伏輕言立即反駁道,“我不會打架,難道非要被你們打成豬頭一樣,才能退出比賽?”
“如果你非要棄權,也可以把柚子給我啊。”鍾永眼神忽然一亮,說道。
“你?”伏輕言看了鍾永一眼,又看了陳諾一眼。
.他雖然只說了一個字,但顯然認爲鍾永根本不是陳諾的對手。畢竟,陳諾剛纔的強勢是有目共睹的。
“我怎麼了?我好歹練過十年功夫,陳諾雖然強,但不一定是我的對手!”鍾永憤憤地說道,顯得很有些不服氣。
鍾永是個長着副馬臉的青年,此時他已脫掉厚重的防護服,露出了一套淺黃色的緊身衣。他胸部的肌肉看來很發達,將衣服微微地撐起,看來功夫練得還不錯,所以自信滿滿。
“走吧,這還沒到比賽的地方呢,到了再說吧。”陳諾淡淡一笑,大步向五十米外那棵高大的柚子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