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童貫上朝獻上天機棍,宋徽宗等鑑別是真品後大悅道:“天機棍終歸宗室,朕甚是欣慰。朕已看了王厚和陶節夫的奏摺,童貫辦事得力,將此事查明,是首功一件;鄧洵武果有識人之能,千里外便可預測天信子和王術的心思,這二人果然忠心,讓王厚擇才使用;鮑鵬把棍留下處理不當,罰俸銀一年。至於天機棍如何失落民間,着刑部詳查。”
蔡京趁機上奏:“以童貫爲陝西、熙河、蘭湟、秦鳳四路經略安撫制置使經營西邊,以陶節夫節制山西、河東諸軍,協助童貫謀取西夏。”陶節夫從鄜延總管做起,一路上升,去年在知府任上又築石堡等四城;石堡以天澗爲屏障,是當地來往者唯一通路,既爲宋有,西夏取糧不便,軍隊終糧盡而退,陶節夫擢顯謨閣待制、龍圖閣直學士。
宋徽宗對此二人可謂信任有加,正準備准奏,樞密院知事蔡卞出列反對說:“高唐兩年征戰,將士傷損嚴重,現在正當休養時候,應該推遲一兩年再行戰事。童貫雖有大功,卻喜歡冒險,甚至至皇命於不顧,臣以爲他不適合在目前統領西北,應該另求賢才。”蔡京蔡卞兄弟倆意見不一,一時弄得其他大臣不好說話。
朝堂之上,一下子議論紛紛,郎中馮澥和御史錢遹的聲音大了點:“今日蔡樞密奉行之事,會不會是昨夜牀第餘談呢。”蔡卞娶王安石女,朝中都傳蔡卞在家中常受指教,據說有伶人當面揚言道:“右丞今日大拜,都是夫人裙帶。”蔡卞聽了也不敢詰責。百官聞言滿堂暗笑,宋徽宗都不禁搖頭。
誰知蔡卞面不改色繼續上奏請求:“蒙聖上擡愛,微臣與兄長蔡京得以重用,雖肝腦塗地不足以報,怎奈天下英才無數,微臣兄弟同爲左右相容易一家講話閉塞言聽,爲防耽誤國事,微臣特請求外放爲聖上分憂。”宋徽宗一再挽留,見蔡卞還是不改主意,於是下旨蔡卞出知河南府,百官相送。
朝中百官誰也猜不透蔡京蔡卞兄弟二人唱的是哪齣戲,又有皇上旨意,所以蔡卞離京前幾天,到府上探望的官員車輛堵住了府前的大路,蔡卞費了三天才見完賓客;臨走那天在路邊相送的人更是絡繹於路,觀者榮之。蔡卞既去,再無一人出面非議,童貫就任陝西、熙河、蘭湟、秦鳳四路經略安撫制置使,準備對西夏開戰。
散朝後,大小官員紛紛去恭賀童貫高升,刑部尚書徐鑄和禮部侍郎宿元景到童府隨禮後相視一笑,一前一後去了市井。到了御書房,只見楊戩正無奈地站在門外,看見兩人過來朝屋內方向使了個顏色,示意宋徽宗正在等待,三人掀起珍珠簾子走了進去。宋徽宗趙佶正在生悶氣,你們兄弟倆是怕我讓你們兄弟相殘啊,好你個蔡卞,果真是兄弟情深,宰相都不做了;好你個蔡京,當真是一手遮天,以爲自己是王安石啊。
看見三人進來,宋徽宗趙佶問:“你們對蔡卞離京是如何看待的?”
宿元景知道自己官位最低,理應當蠟頭先燒,上前說道:“征服西夏乃是國策,只是在高唐我軍利用吐蕃各部互不統屬,採取分進合擊、各個擊破的戰法,得手以後長驅追擊擴大戰果,從而取得勝利。而西夏國力超過吐蕃,權力集中也超過吐蕃,蔡卞擔心的應該是童貫會一意孤行,重操舊冊,萬一失利反而影響開邊。”
趙佶點頭說:“朕也有此擔心,可是現在朝臣對出征大多贊同,朕也爲難。”
楊戩接過話說:“聖上日理萬機,善意待人,只是有人恐怕效仿申生、重耳故事。”春秋晉獻公有三子:嫡子申生、兩公子重耳、夷吾,申生明知會被陷害,卻仍留在國內,選擇愚孝,而不選擇避禍國外以待昭雪,最終被害;重耳在受到迫害時,遠去他國避難,最終成就一翻偉業,成五霸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