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坊頭牌從良出嫁轟動了半個開封,有留戀來相見最後一面的,有不服氣來論理的,更有專門看熱鬧的,不一而足,倒是讓如意坊的生意又好了不少;岑茹一批人卻在不停挑刺,非要朱武他們按正常程序來娶媳婦,並且起草了貼子,要求兩家允許。起細帖子序三代名諱倒沒什麼,只是議親人有服親田產官職之類一事真是爲難朱武。
不管多灑脫的人事到臨頭總想要個臉面,蘇秦當年也是受不了老婆和家人的白眼才懸樑刺股,做了趙相後耀武揚威地回家,朱武自然也不例外,竟有點江郎才盡的感覺。一旁皇甫端和魯智深見了都在說笑,這時門外有人求見,方汝領進來一個年輕書生,看見朱武就說:“武哥,果然是你,恭喜了,小弟代家父前來賀喜。”
朱武一看,原來是族弟朱勝非,朱武前幾年回蔡州祭祖見過一面,當時朱武就感到朱勝非雖出生於小生意人家,卻是心有志向,機敏多謀;朱勝非果然崇寧二年中的進士,只是沒有門路,一直在京師做個閒職,聽說朱武的事情就心下猜測,過來一看纔敢確定。皇甫端笑着對朱勝非說:“真是人運氣來時擋都擋不住,你就作爲你哥哥的家人出面吧。”
朱勝非知道朱武瞭然一人,自己責無旁貸,次日便出面代表朱武繳檐紅送許口酒,將眉壽酒盛滿青瓷酒瓶,戴上大花八朶,配上羅絹生色八枚和一個十兩黃金的大花紅送到如意坊;蔣敬作爲女方的人出面收下,回禮包括淡水二瓶,活金五錠,蹄筯一雙,悉裝在在元酒瓶內送回。
既然下定了,就指望媒人傳語,只是這次的媒人不管朱勝非還是蔣敬都不敢恭維,一夥促狹人竟然推出母大蟲顧大嫂當媒人。這顧大嫂長得眉粗眼大,胖麪肥腰,平時喜歡插一頭與衆不同的釵環,兩臂上套着時興釧鐲,性格潑辣彪悍;她在殺豬巷的背面巷子裡開了一家不大的賭檔,供沒錢的苦哈哈們做夢解憂。
顧大嫂是和丈夫孫新一起到旅店的,孫新倒是一表人才,生得劍眉方臉高大強壯,夫妻倆和皇甫端、朱勝非一番客套,就把迎娶的事項全部定下來了。孫新顧大嫂拿了十兩黃金的酬金出門後,孫新好奇地問顧大嫂:“你來之前,不是誇下海口,要給朱武他們一個下馬威嗎?怎麼後來那麼客氣,是不是感覺朱先生特別合適杜雯?”
“纔不是,只是我看這朱武眼光太過可怕,似乎能看穿別人心事,萬一惹了禍怕杜雯妹子以後吃虧;再說真想鬧一場,魯智深那個禿驢比樊瑞更難對付,不要說我,就是大伯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還不如干乾脆脆完事。”小尉遲孫新聽了不由得笑起來,知道是樊瑞那場一人站七雄的苦鬥讓顧大嫂改了一點習性。
到如意坊覆命後兩人回到賭檔,看門的解珍上去說:“表姐,孫大爺和楊提轄來了,可巧項充李袞他們在場,雙方言語衝突,梅大哥一時受不了氣動了手。”孫新、顧大嫂嚇了一跳,知道孫立最討厭自己夫妻和他們交往,急忙衝向後院,卻見孫立正倒揹着雙手站在一旁觀戰。
場上已經慘不忍睹,滿地的飛刀標槍,李袞項充四人已經倒在地上,只有義丐何六還舞動手中的鐵杖勢若瘋狂,卻被青面獸楊志面含微笑地見招拆招,用空手一招招地封回去。孫新急忙喊住手,上前向何六他們介紹:“這位是楊志楊提轄,我大哥的生死弟兄。”楊志見何六停手,笑了笑後退一步。
何六倒吸一口涼氣說:“莫非是和史文恭、生鐵佛齊名的青面獸楊志,今日一見果然不凡,何某和諸家弟兄認栽了。只是你們三人,空有絕世的武功,卻投在蔡京那個奸相的門下,何某看不起;孫新兄弟有如此靠山,難怪能支撐住這賭檔,只是何某不知道以後能不能來。”說完,和項充四人互相攙扶,告辭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