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新回去一說,時遷聽說旅店是西北種家的物業,倒也沒有意見,當即一口答應,下午就隨着孫新前來旅店報到。朱武和顏悅色地給朱武介紹:“皇甫端老闆是這座旅店的東家,時英雄你就負責在店裡守着,有事情方汝和蘭託會幫你的,他們都是東京本地人,門路活絡得狠。”過街老鼠方汝和青草蛇蘭託忙不迭地點頭,因爲朱武預先介紹過時遷是神偷蘭成的徒弟,兩人眼裡都有點崇拜的迷茫。
誰知沒幾天顧大嫂又滿面歉疚地上門,說婚事還要往後推遲一個月,衆人追問,才知道原由。原來在西北,陶節夫率兵一戰收復銀州,明堂使蔡京又同時上奏,用銅二十二萬斤鑄的造九鼎告成。宋徽宗趙佶大喜之下親自作《九鼎記》,命名中央爲帝鼎,東方爲蒼鼎,南方爲彤鼎,北方爲寶鼎,東北爲牡鼎,東南爲岡鼎,西南爲阜鼎,西方爲晶鼎,西北爲魁鼎。以中太一宮之南爲九殿,專門安放九鼎,名爲“九成宮”。
爲了慶祝這兩件大事,朝廷宣佈將在大相國寺舉辦慶祝活動,邀請一批名角優伶表演,與民同樂;杜雯就在名單之上,開封府說是朝堂安排,不可違。朱武嘆息一聲說:“此事有勞大嫂了,只是朱某和皇甫兄都已經接到種將軍命令,三日裡必須啓程,要不這樣,你和如意坊商量一下,等他們同意後杜姑娘就先搬到旅店來,等下次有人過來再安排去延安
府,只是怕她在這裡不習慣。”
顧大嫂搖頭說:“朱先生在這方面不必擔憂,樊家有的是樓宅庭院,可以先去那裡,起居都有人照應,杜家妹子也不是那麼嬌氣的人。只是我有一句話不中聽,先生莫要怪罪,先生在種家縱使呼風喚雨,延安府終究不如先生故里,杜家妹子嫁給先生也是想進朱家祠堂,除非先生只是想玩玩而已,否則終日相守時也要考慮將來,在蔡州或定遠有個退處。”
朱武愣了片刻,施禮道:“多謝大嫂教誨,小可一時考慮失當,一切就有勞大嫂了,只是不知道小可能否見上杜雯一面?”
顧大嫂爲難地說:“親事已定,按規矩在拜洞房前你們不能見面,就是相國寺的演出,桑大爺也和官府說好,只在後臺吹奏,不登臺露面,演出結束當晚杜姑娘就離開如意坊。先生此去儘可放心,我雖是女人之家,也必定會安排周到,若出了差池先生可拿我問罪。”朱武知道顧大嫂沒有胡說,她曾經爲了周雅仙的事情大鬧樊樓,可謂義薄雲天。
朱武不再多說,留下了一隻玉鐲請顧大嫂交給杜雯,又讓方汝找來朱勝非,一切拜託他二人。隔了一天,朱武只接到杜雯傳來的一隻手帕,上面金絲繡着秦觀的《鵲橋仙》:“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朱武帶着一腔惆悵和皇甫端等人離京西去,魯智深留在了大相國寺。只是人間紛繁,京師榮華,個別人的經歷只是滄海一滴,該熱鬧的還是熱鬧,朝廷慶祝九鼎的酒席還是如期進行。不想在宋徽宗趙佶致祝酒詞時出了意外,正當宋徽宗說到九鼎將保佑大宋九州平安時,代表北方的寶鼎發出刺耳的響聲,突然碎了。
不要說宋徽宗端着酒杯發怔,就是文武百官都無所適從,負責監製的魏漢津更是感覺大禍臨頭,要不是功力深厚,早癱在地上。誰想蔡京竟然面露笑容,疾步出列到大廳當中跪下,叩首說:“恭喜吾皇,賀喜吾皇,九鼎代表我大宋天下,只有北方被契丹強佔,妄稱遼國惹怒上蒼,故而北鼎破裂,預示遼國必起禍端。”
滿大廳的人,上至宋徽宗,下至百官,包括周圍的太監宮女,無不在心中感慨,蔡相就是蔡相,真會說話。宋徽宗心思何等敏捷,轉念就笑道:“誠如蔡相所言,我們擊敗西夏之後,就剩北遼,若是他真有禍端就是上天之意不可違背,我們就痛飲此杯慶賀。”衆文武才感覺鬆了口氣,紛紛舉杯讚頌徽宗英明,大宋國運昌盛。只有蔡京一邊笑着應酬,一邊在心中暗罵魏漢津:說起來也是武林前輩樂壇聖人,怎麼如此貪得無厭,在哪裡弄不到錢,非要在這九鼎的鑄造中動手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