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揣好房契,跪下來給父親磕了三個頭才站起來說:“蘇學士當年想三教合一,可惜操作起來太難,只是師兄現在主意已定,兒走後父親不必牽掛,保重身體。”話還沒說完,樊譽磨磨蹭蹭地過來了,樊海鋪好紙,提筆沾着延川石液,筆走龍蛇很快寫好文書,交一份給樊瑞說:“從此,樊大少到樊樓就是客人,明天我會親自去官府備案,樊譽,給他一百兩黃金和兩匹好馬,我不能讓人說虎毒食子。”樊瑞拿了錢,騎着馬半夜出去找了個旅店住下,天一亮就快馬出城,一人雙騎趕往閣皁山。
閣皁山是武夷山西延的支脈,道教靈寶派祖山,逶迤綿延二百餘里,峰迴巒復,古竹蒼松,霞蒸雲蔚,引絮含煙。宋徽宗登基後,閣皁山與茅山、龍虎山並封爲全國三大傳籙聖地,崇真宮在閣皁山東峰南麓,全稱大萬壽崇真宮,初爲葛玄入山時創建的臥雲庵,後改稱靈仙館,唐稱閣皁觀;屢毀屢建,規模漸廣。
至宋徽宗崇真宮時已有房屋一千餘間,主要建築有;寥陽殿、吳天殿、葛仙殿、東嶽殿、藏經樓、御書閣、玉像閣、正一堂、靖谷堂、丹井室等,外圍四十九座道堂。今天的道衆更是擁擠道路,聽說朝廷派特使前來冊封,方圓百里的百姓都紛紛趕過來看熱鬧。
崇寧二年,劉混康從
東京上清儲祥宮告歸茅山,宋徽宗命琢玉印賜之,並賜號“葆真觀妙先生”;徽宗又爲親書《度人經》《清靜經》和《六甲神符經》;所贈之物,不可勝計。上個月,宋徽宗又賜信州龍虎山道士張繼元號“虛靖先生”,因奉張道陵爲天師,準其後裔襲承道法,棲居龍虎山。
今天朝廷派專使前來冊封,又將是什麼內容呢?前往崇真宮的道人和信徒在興高采烈地討論着這個問題,崇真宮裡卻是一片愁容,誰不知道冊封的條件是赤柏子放棄三教合一的想法。只有赤柏子面色平靜,佇立在崇真宮的大門口,望着臺階下遠方的山路,等待專使的到來。
遙見風塵中信馬狂飆,一隊騎士到了崇真宮臺階前,下馬後徑直往上本山門而來,爲首四人分外引人注目。一個身穿青衫的老者,一個披着斗篷的老道士,一個灑脫豪邁的官員,一個面沉似水的太監,後面跟隨的三十多人,也是士卒、道士、太監都有。赤柏子微笑着迎了上去,稽首道:“樑總管、宿大人、黃前輩、劉師叔今天都到了閣皁山,真讓崇真宮添加光彩。”
宿遠景現在已經是禮部侍郎了,與赤柏子又是舊識,聞言笑着說:“道長客氣了,今日我等前來觀禮,至於能否讓崇真宮衆人受益,還全望道長一句話。”爲首太監是睿思殿文字外
庫總管樑師成,聞言憨厚地笑笑;青衫客黃恆和華陽先生劉混康都是前輩高人,反而感到不好說話,都是朝赤柏子點點頭。
赤柏子官場上朋友極多,早知道樑師成外表愚訥謙卑,不象是能說會道的人,實際上卻內藏奸詐,善察言觀色,處事老道,因而深得徽宗的寵信;賈祥死後,他便領睿思殿文字外庫,主管出外傳導御旨,可以說所有御書號令都經他手傳出來,頒命天下。今天樑師成特地到崇真宮來頒旨,看來正如東京傳出的消息,來者不善。
赤柏子客客氣氣地把衆人讓進大殿,除了崇真宮的道士們,還有今天來觀禮的各路人物,上首的有信州龍虎山上清宮的張天師、江南白雲宗的孔清覺等濟濟一堂。宿遠景等人站到一邊,衆人跪倒,樑師成站在中間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崇真宮秉旨苦修,造福周遭百姓,故賜田地二十傾,道士五十人編入官籍按月領俸,欽此。”
讀完後,樑師成滿面笑容地走上來扶起赤柏子身邊一人說:“赤槐子道長,請接旨吧。”聽者失色,赤柏子是崇真宮的主持,樑師成這麼說就意味着朝廷要換人了,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崇真宮既是朝廷賜名,官府馬上又要發放俸祿,做主換掉一個主持還是可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