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義笑道:“此事不必着急,我們可以從長計議,明日我去郊外買一處宅院,武松師傅和我們一起搬過去,等有了方案再行動不遲。”四人商定後楊志回到府中,蔡僚還沒有回來,就自去睡了。到了半夜,蔡僚才滿面愁容地回到家中,身後還跟着一個人,蔡僚讓人在書房升起火盆,再把楊志喊來。
楊志到了書房一看,除了衛州知州蔡僚外,另一人竟是蔡府四妙的妙棋客陳琰,陳琰受了傷,看見楊志立即跪倒叫了聲楊大哥,卻說不出話來。蔡僚遞給楊志一封信說:“現在京城內部戒嚴,所有的官員和家眷下屬都出不來。元長原是想任宗堯和陳琰把這封信送到河南府元度處,還請了陳琰父親棋王陳乾和圓義大師等人相助,不想任宗堯叛變,在洛陽外萬柳集慘遭伏擊,全軍覆沒,只有陳琰被陳乾拼死送了出來,所以他就逃到此處求援。”
楊志扶起陳琰,打開信看,原來是京師出了事,正月蔡京復爲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不想復位第四天,有一個範信中的遊俠到京師大理寺上告,稱左僕射蔡京與落魄野人張懷素、和州知州吳儲合謀造反,,突然到刑部出首,告蔡京與和州知州吳儲謀反。吳儲倒還罷了,蔡京可是剛剛恢復相位,徐鑄、應安道不敢怠慢,連夜親審,堂上下衙役全部換成心腹之人,宋徽宗也派樑師成、藍從熙監聽。
應安道問完和州知州吳儲,承議郎吳侔,坐與落魄野人張懷素謀反的事情;張懷素妄言金陵有王氣,吳儲貌似姚興,當爲金陵王等等,已是一身冷汗。於是應安道據案問:“這些與蔡相有何關係?”範信中抗聲對曰:“草茅書生,不識朝廷儀。只知道有謀反之人,不知道其是何官職,難道刑不上大夫?”
應安道怒極而笑道:“汝不識朝廷禮儀!範信中,你也曾以成都應舉第二名薦送,又充越州知府翟思的書吏,黃庭堅是如何贊你的,‘當年遊俠成都路,黃犬蒼鷹伐狐兔。二十始肯爲儒生,行尋丈人奉巾屨。千江渺然萬山阻,抱衣一囊遍處處。’範信中,既然出首,何必隱晦。張懷素交遊甚廣,爲何只說蔡相一人?”
範信中笑道:“在下所說是實情,大人何必反覆。”因事關重大,徐鑄等人寧信其有,也不敢信其無,奏過宋徽宗後,派出人馬,下令各地官吏抓捕吳儲、吳侔、張懷素等人,對與張懷素有關交往的官員都做了監視,規定無大事不得離京。蔡京消息早到一步,知道蔡卞與張懷素交情深厚,特意讓任宗堯和陳琰去洛陽通知蔡卞。
從信中可以看出當日審問現場有蔡京的人,蔡京怕蔡卞不信,對範信中寫得也很詳細,應該是下了功夫,還拿到了範信中在大理寺的供詞結合而成。這範信中也算得上蜀中一個人物,年
青時負才豪縱不羈,大有唐代李白之風;家裡本來富饒,範信中和叔叔分了家財後,一個月就花盡了自己那份。落莫無聊下,範信中不顧勸告去應科舉,最後以成都第二名薦送。
春風得意時縱酒鬥毆,一日失手殺人亡命,改姓名爲花擔石,藏匿在瀘州爲園丁,後技癢不能忍,書一詩於亭壁,被主人見之,贈以白金半笏遣去。範中信又自稱進士,去拜訪一富翁,富翁與他交談,奇之,延請致書室教其子。沒幾日,範中信早出暮歸,大醉復毆其子,富翁不得已遣之。
範中信又學漢代徐庶,椎髻野服到越州,持作品投太守翟思,求爲書吏。翟思視其所書絕精妙,出五題試之,不移時而畢,文理高妙,翟思大驚,敬待之。等到翟思轉知應天府,置之郡庠,以錢百千聘爲州教授,且囑之曰:“無盡予之,彼一曰費之矣!”沒幾天,翟思得教授者書雲:“自範中信到來,一學之士爲之不寧,已付百千與之去,不知所之矣。”
一月後翟思逝於南徐,範信中來弔唁,翟思子留其住宿。天明,翟思几筵所陳白金器皿,蕩無孑遺,訪範中信亦不見。時靈幃婢僕、門內外人亦甚多,皆莫測其何以能攜去而人不之見也。後來宜州來信才知道,範信中徑往廣西見黃庭堅,相從久之,黃庭堅去世,範中信拿出所攜翟氏器皿變錢,爲黃庭堅辦了後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