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殿下,如果…你確定要這樣,初見,可以答應你。”
出乎巫策意料,初見竟然應承下了巫策荒唐的要求,這讓他心中十分訝異,但爾後就明白了。
她也是在賭,賭自己不會這樣做。
宮中,誰不知道月初音對天野大將軍格外厚待,私底下早有傳言,女帝其實意屬大將軍,只是大將軍似乎恪守人臣之道,而從無這一方面的想法,但哪怕是傳言,也絕了那些想往大將軍府送美人而攀權勢的權貴們的想法。
而做爲大將軍,於情於理,也不能上了初見,因爲這會讓女帝十分難堪。
初見認爲天野是懂的,但她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並不是天野,而是巫策,可見雖然是在女帝的夢中,但一切生靈都栩栩如生,有着自己的記憶和思維方式,雖然受女帝控制,然而在不受控制的時候,是有獨立人格的。
前塵照今生,心夢了無痕。
這應該是一樁法寶,陪葬着女帝,吸收她的執念才幻象過去,而不是真正的女帝夢境,強如女帝,若真正創造夢境,怎麼也不會容許初見這樣的生靈擁有自己的獨立思維。
證實了一點,巫策心裡頓時十分振奮,但他沒有表露出來
而是厭煩的揮了揮手:“你出去吧,本將軍還沒有興趣碰你、”
初見鬆了一口氣,急忙退出去。
巫策的嘴角浮現上一絲玩味,這個女子,也不是那樣寵辱不驚麼,倒真的很有風采,想來遠古年間,也不是籍籍無名的人物。
夢境之中不記年,巫策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心中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的他,心境也不再那麼急躁,而是每天喝茶讀書,就像當年在巫府的日子一樣,不同的是身邊多了一位美麗的侍女,而且品階還不低。
真說出去,遠古時代妖域霸主紅河女帝的首席女官爲自己執燈研墨,一定會驚呆一地眼球。
他開始等待,等待某一種契機出現,因爲但凡是法寶,哪怕是品階再強大,也會有弱點,因爲諸天法寶不論如何千變萬化,也難脫離五行,因爲它們初始煉製的材料便是五行之物。
而只要是五行,就是有弱點,只要靜心尋找,總會有破局的曙光。
本源世界內,書蟲,葫蘆,天問盡皆鬆了一口氣,相視一笑道:“總算能想到根本問題了,也不枉我們焦急這麼多天。”
它們早在商議計策了,經過無數次推演,終於發現這夢境並不是女帝創造,而是法寶自行演化,只是苦於被封印在本源世界內,所以無法和外界溝通。
在巫策心中的刻表
裡,光陰走過了三年。
或許是女帝,又或許說是這一件法寶,認定巫策已經沒有多少威脅了,漸漸放鬆對他的監視,而就在這一天,大將軍符迎來了一位神秘的女客,白紗掩面,身負飛劍,身姿窈窕,自有無雙出塵色。
萬仙觀的劍仙子?
巫策見到她的時候,猶自處在震驚中,這法寶也太強悍了吧,竟然將她也幻化出來了,這可是能和女帝血拼的猛人呀。
不過法寶來這一手,是什麼意思?巫策思來想去,覺得法寶應該不知道自己曾看過壁畫,知曉一些遠古秘辛,它現在仍然按照女帝的執念演繹劇本,甚至自行填補了一些漏洞。
這幻境中的生靈皆是主角,或者配角?
思及,巫策也樂於裝糊塗,露出疑惑的表情:“這一位姑娘看打扮似乎並不是妖域中人呀?”
“卻不知來找本將軍何事!”
劍光猛然沖天而起,矯健如龍,巫策眼前一花,脖頸上已然多了一柄雪光閃閃的飛劍。
他腦門上立即浮上冷汗,該死的…不應該託大呀,忘記了這女人是個狠角色,能和女帝叫板,實力強的離譜,至少也是霸主級一階的人物!
這法寶世界裡,我被殺死了不知能不能復活?
但巫策可不敢賭!
他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發覺脖頸上的劍動了一下,意思十分明白,就是警告他什麼都不要做,劍仙子用另外一隻手撕下面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冰冷的凝視着巫策:“天野大將軍,你真讓我失望。”
失望?
巫策心裡咯噔一下,思忖這句話的意思,按照之前在壁
畫上看過的回憶,這天野將軍夜見女帝,在此之前應該和劍仙子有過會晤,而且可能達成了某種協議,就是不知道自己在法寶的劇本里,到底屬於和她見過面了,還是第一次見面?
如果是見過面了,那她的失望應該是恨自己的不守承諾。
如果這是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見面,那麼這…丫頭應該是在用言語嚇唬自己。
法寶秉承女帝執念演繹,卻不會限制生靈記憶和思維,按照它的風格規律來看,更喜歡讓主角和配角清醒的將故事演下去。
所以不會將自己和劍仙子設置成已見過面,這極有可能是自己在第九墓中看到的壁畫上,天野夜見女帝而死懸鏡宮的前奏。
想到這兒,巫策心中也略有底氣了,眉頭都不眨一下:“這一位姑娘,不知道天野是如何讓你失望了?”
巫策已經沒有興趣去探詳這劍仙子是怎麼進
入大將軍府的,他知道只要法寶願意,就是讓這一片世界變的只有紅河一個境域也能做到。
但那樣就失去了演繹前世今生的含義了。
劍尖頂着巫策的脖頸,寒意滲入血肉,讓鮮血都變得無比敏感。
巫策隨着劍仙子腳步移動而轉換着視覺。
近在咫尺,他能敏銳的察覺到,這妹子的心情很不好,屬於隨時會暴走殺人的一款,他知道自己不能招惹她,還要哄着她,現在管不了法寶,也無法在乎女帝是否還活着?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讓劍仙子將劍移開。
“天野,你只記得那一年月初音救了你,帶你離開,可你是否記得你在寒橋下的幾百個日夜裡,每天都有人放上一盒漿果和清水。”
巫策眼睛驀地瞪大,心中波瀾起伏,該死的,果然又有故事。
只聽劍仙子白衣孤冷,幽幽道:“都說挾恩求報,是小人所爲,我今天就做一次小人,天野大將軍,我需要你的一道手令,上面必須寫明你要調離鎮守在姬水的兵馬。”
“這怎麼可能?”巫策當下就要拒絕,別說他沒有這個權利,就是有,創造者也不會放過他呀!
“別動,再動殺了你。”
“你以爲你有選擇的權利麼?一個下等的人族叛徒,爲了榮華,爲了所謂的恩義而置民族大義不顧的傢伙,我願意和你說這麼多,便是擡舉你了!”
“你也可以不要和我說這麼多!”巫策也只敢在心裡嘀咕,其實他沒想到,這女劍仙的脾氣這麼差,和天野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樣子的。
真是好奇,他們後來是怎樣發展出感情來的?
不過天野的爲人,巫策在壁畫上倒是看出一點來,光明磊落,雖然前半生略顯暴戾,但所謂立場不同,也算不得什麼叛徒,你要是扯上民族大義,那就沒意思了,畢竟不是他主動背叛,而是連命都是女帝救的,活命之恩大過天!
說句不中聽的,生你的是父母,救你的是恩人,民族大義又給了你什麼?倒是烽煙四起,苦的是人民,巫策爲天野叫屈,他並沒有選擇呀。
話到了口中,卻變成了:“那麼,你們的意思是讓我背叛紅河,背叛一個救過我命,賜予我新生的君王?說實話,不說活命之恩,便是士爲知己者死這一條,你們就辦不到。”
女帝,給了他充裕的信任,許他大將軍位,給他開疆拓土的舞臺。
這一點,便是恩同再造!
也怪不得,月初音後來對天野的背叛出離了憤怒,嚴格而言,這是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的戰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