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首爾。
陳晴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
結束與自家老闆的通話，陳晴一邊吃早餐，一邊已經開始盤算規劃西蒙剛剛交代的幾件事。
待到早餐結束，陳晴首先接通中國那邊自己核心助手冉月的電話，談起關於推動遊戲機禁令的事情，交代冉月那邊先做出一套方案出來，諸如輿論層面該如何運作，政府層面該遊說哪些部門等等，還有與工商銀行高層的接觸，諸如此類。
交代完這件事，陳晴又給韓國這邊的團隊佈置任務，調研韓國的網吧產業狀況。
剛剛聊到更細節處，自家老闆希望明年與SK合作的網吧連鎖能夠鋪開至少10萬臺電腦。哪怕按照每家網吧平均100臺計算，就是1000家，這可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項目，先把市場捋清楚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且，10萬臺電腦的訂單，陳晴也已經想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當初在國內搗鼓的卓越電腦品牌當下發展不錯，這次可以順便進軍韓國。
如果是IMF協議之前，這件事還有些門檻，簽署協議之後，韓國的貿易壁壘徹底打破，就不需要擔心類似的問題。
陳晴也沒有吃自家老闆大戶的念頭，網吧電腦肯定是低端定製，放在中國來做，哪怕算上不可避免的關稅，成本也肯定比韓國這邊便宜。
另外，還是國內。
陳晴覺得，就算沒有自家老闆說的所謂戰略意義，考慮到接下來遊戲機禁令之後，大批遊戲廳被取締，網吧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
這也是機會。
陳晴於是又聯繫國內的卓越科技負責人，讓他們考慮研發幾款特供網吧使用的低端電腦，必須是價格壓到比組裝機還便宜的那種，未來幾年可以專門組織一個團隊，發展相關業務。
因爲可以想見，接下來，遊戲機禁令如果能成，再加上中國電信加大寬帶網絡建設佈局，國內肯定會迎來一個網吧遍地開花的好時節。
自家投不投資網吧暫且不說，賣電腦肯定沒錯。
卓越現在的目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增加出貨量，搶佔市場份額。
然後推動IPO。
上市套現。
因爲陳晴也發現，電腦這行當，至少相比她正在做的其他很多項目，確實不算一個好生意，大頭全落到上游軟硬件廠商手裡，自己賺的都是辛苦錢。
辛苦錢啊。
悔不當初，應該聽自家老闆建議的。
不過既然做了，也要有始有終。
佈置完這些，臨近十點鐘，陳晴離開西蒙在梨泰院的豪宅，前往青瓦臺總統府。
上午是與金泳三的一次會面，討論起亞汽車的事情。
當初起亞破產，現代、大宇和三星都希望能夠吞併起亞，金泳三當局不想得罪三家中的任何一個，才坐視不理。
現在，維斯特洛體系插手，實力遠在三家之上，還有就是，基本確定將失去青瓦臺的執政黨爲了與西蒙交好，以便爲將來重新奪回總統位置鋪路，也很樂意賣這個面子。
接下來，維斯特洛體系將會組織收購財團幫助三星接手起亞，當然，前提是這邊先拿下三星電子。
對於此事，雖說已經進入實質性的談判階段，但無論是三星，還是針對另外兩家相關業務的收購或入股，幾家財閥一邊是相互拉鋸攀扯，一邊也都在刻意拖延。
還是爲股價的事情。
只是過去一週，因爲和IMF達成救助協議，韓國股市就反彈了23%。
其中三星電子一家，股價回升，再加上韓元的升值，目前市值已經摺合57億美元，相比此前的最低谷上升了18億美元，但這與96年半導體價格暴跌之前三星電子巔峰時期摺合超過百億美元的市值依舊相差差很遠。
另外兩家基本如此。
因此，對於三家而言，哪怕很清楚某些事情無法改變，但晚一天達成協議，自家相關資產的作價就能更高一些。
陳晴與自家老闆溝通過之後，對此並沒有壓迫太狠。
當然，也給出了最後期限。
今年的12月31日之前，如果三家還是不願意簽署協議，那就不要再談了，維斯特洛體系又不是沒有其他扶植目標。
而且，協議簽署之前，三家也別想從維斯特洛體系這邊拿到任何好處。
就像李健熙此前和陳晴談過，希望諾基亞、汀科拜爾等幾家先提高對三星電子的元器件採購，被陳晴直接拒絕。還有起亞，陳晴這次與金泳三當局達成默契，但在李家放手三星電子之前，同樣拿不到起亞。
結束與金泳三的會面，陳晴又和阿波羅管理公司旗下從最初中國業務總裁提升到亞太業務總裁負責這次韓國運作的傑瑞德·巴克利碰頭，另外還有近幾年一直活躍在自家老闆投資網絡中的瑞士女郎夏洛特·佈列尼塔，以及西蒙很早就開始撒下的幾位韓裔或韓籍棋子鄭受東、崔言緒、宗政浩等人，這些棋子的級別比權政廷要高很多，目前都在參與和三家的相關談判，未來還會出任相關企業的董事或高管。
這次碰頭主要是總結剛剛過去一週與三家的談判進度，並規劃下週的談判思路。
談完事情，中午一起聚餐，聯絡感情。
下午一點鐘，其他人各自散去，陳晴趕往江南區。
江南區的三成洞。
這邊的一處辦公樓內，近期收購的一家娛樂公司正在進行練習生海選。
公司名叫JY娛樂。
名字取自創始人申載侖（Shin Jae-Yoon）的英文名字首字母，今年43歲的申載侖曾經在韓國三大電視臺之一的MBS工作，擅長音樂節目製作，五年前離職下海，創辦JY娛樂，陸續推出的幾個組合都獲得了不錯的反響。
不過終究是小打小鬧。
維斯特洛體系發起收購邀約之後，稍稍透露了一些底細，哪怕這邊要求高達80%的股權，餘下20%股權與幾位合夥人平攤後剩餘更少，申載侖還是同意下來。
這是一個聰明人。
實際上，這次針對韓國娛樂公司的大掃貨，很多要約都被拒絕。不過，那些拒絕的娛樂公司，接下來必然在維斯特洛體系強大資源碾壓下，消失無蹤。
1997年之後，註定了韓國不再可能是一個百花齊放的國家。
哪怕文化產業從計劃中明年的‘文化立國’頒佈之後纔開始繁榮，也不會百花齊放，依舊只會是財閥巨頭的天下。
陳晴剛剛抵達，聽到消息的申載侖和近期剛剛入職的成泰熙二嫂韓允秀就一起迎了過來，恭敬到有些謙卑地一起招呼。
因爲他們都已經知曉陳晴的大致底細。
西蒙·維斯特洛的女人，只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兩人仰視。
就說JY娛樂，拿下80%股份，維斯特洛體系僅向這家公司注資了500萬美元，其實也就意味着，JY娛樂此前的作價，僅有125萬美元。
金錢很多時候都是衡量一個人社會地位的最簡易尺度。
經營着一家摺合價值達到百萬美元的公司，對於大部分普通人而言，申載侖已經是成功人士，然而，別說在維斯特洛體系面前，哪怕是對本土財閥而言，還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蝦米。
至於成泰熙的二嫂韓允秀，則是被陳晴塞過來充當看護角色。
無論是這家JY娛樂，還是其他維斯特洛體系控制的娛樂公司，挑選的練習生小姑娘，在陳晴看來都是自家老闆的菜，於是都安排了類似韓允秀的角色進行看管，避免不該伸手的傢伙胡亂伸手，除非自家老闆挑剩下，否則，伸手剁手，伸腳跺腳。
韓允秀在真露工作期間就是一個人事部門的小頭目，適合處理相關事務。當然，能力之類不算太重要，關鍵是成泰熙介紹來，比陌生人要多一些可靠。
陳晴對於自己的目的也不隱瞞。
就像JY這邊，無論是韓允秀自己，還是申載侖，陳晴都直白強調過這件事。申載侖如果需要女人，可以隨便去其他什麼地方找，韓國不缺少類似場合，但公司這邊，必須守規矩，安安心心當生意來做。
簡單招呼，三人一起進入辦公樓。
走在前面的陳晴問道：“申社長，最近有發現比較出色的苗子嗎？”
申載侖超過一米八的瘦高身材，跟在陳晴稍後一些，微微躬身，聞言道：“有的，陳小姐，我等下讓他們來見見您。”
陳晴微微點頭，在申載侖指引下轉向樓梯，剛來到二樓，就看到過道里等待着一羣少男少女，少數還有家長陪同，另外還有一個房間敞着門，大概是等候室，顯然已經塞滿。
見到陳晴一行出現，本來還有些竊竊私語的人羣頓時安靜下來。
陳晴也沒有理會的意思，只是隨意打量着，在申載侖提醒下走向過道另一邊的面試間。
剛剛靠近，面試間房門恰好打開，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走出，明顯是一對母女，身高都是一米七左右，母親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模樣，穿着一件陳晴恰好認得款式的香奈兒駝色風衣，女兒十五六歲，身材纖細苗條，穿着同樣時尚。
而且，母女倆有着非常相似的標準韓式鵝蛋臉，一樣的白皙，一樣的讓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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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眼前一亮僅持續了幾秒鐘。
當另外一位面試者被喊進門，房門剛剛關上，母親擡手就向女兒腦袋上打去，看得出來，一點沒客氣，直接把小姑娘打得趔趄了下，一邊罵道：“你這個廢物，私下舞跳得不是很好嗎，爲什麼在別人面前就成呆子了，沒用的東西。”
說完再次擡手。
小姑娘躲都忘了躲，畏縮地抿着脣等待母親手掌再次落下。
陳晴饒有興致地看着，申載侖卻覺丟人，立刻斥責阻攔道：“住手，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保安，把她們轟出去。”
到底沒收住手又給了自己女兒腦袋一下的女人這才發現陳晴幾人並不是周圍等待面試的少年少女或家長，眼看這邊負責維持秩序的保安走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才明白過來，肯定是大人物，卻是沒有順從地離開，而是拖着自己女兒走上前，準確地認出了陳晴在三人之間的核心地位，把小姑娘往陳晴面前推了推，討好道：“這位小姐，可以再給我家善珠一個機會嗎，她舞跳得很好的，從小就練習芭蕾，只是有些怕生，拜託了。”
說着又扯了下女兒：“快，給這位小姐展示一下。”
名叫善珠的小姑娘在剛剛少數人的面試間都要僵住，此時一堆人的過道，更不可能做什麼展示，只是畏縮地垂着腦袋，任打任罵的可憐模樣。
女人見狀更是生氣。
這段時間，因爲大環境緣故，她們家裡遭遇了變故，本來在三美擔任高管的丈夫因爲三美的破產風波不但失業，隨後還被查出侵佔公司資產而鋃鐺入獄，足足被判了20年。
爲了避免被牽連，女人果斷選擇與對方離婚，畢竟當初選擇嫁給那個大她9歲的丈夫，就是爲了過好日子，她可不想下半輩子都被拖着。不過，雖然離婚成功了，但本來衣食無憂的母女倆頓時衣食無着，房子車子存款全被收走，如果不是還能寄居在女人在仁川的年邁父母家，差點就要流落街頭。
女人和丈夫結婚後就一直做家庭主婦，什麼都不會，最近發現很多娛樂公司都在招收練習生，想着從小當小公主來養鋼琴舞蹈樣樣精通的女兒肯定能被選上。如果女兒能成爲大明星，她這個做母親的，下半輩子也就有了着落。
可惜，私下裡能歌善舞的女兒，一到人前，就成了呆頭鵝。
結果連續面試了一連串娛樂公司，從三星娛樂、SK娛樂這樣的巨頭大廠到諸如此時JY娛樂這樣的小廠牌，都沒成功。
主要還是女人心太高。
其實大部分公司都願意接收這姑娘，畢竟怕生這種事，多鍛鍊一下就能改善，而小姑娘的外貌身材確實非常好，可以降低標準。問題在於，女人提出了他們根本答應不了的條件，她要親自擔任女兒的經紀人，還要公司在女兒出道之前支付她們母女兩份工資。
這就過分了。
真當自己是寶貝啊？
無論是三星娛樂、SK娛樂還是近期活躍的各種小廠牌，幕後都是維斯特洛體系串聯組建，大家有着相當默契的行業規範。
如果因爲一顆苗子太好就破例，那以後是不是要一直破例？
規矩還要不要？
因此結果可以想見。
JY娛樂的辦公樓內，陳晴卻沒想這些，一定程度上，她就是韓國這邊的規矩，因此只是饒有興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連忙把女兒又朝陳晴推了推：“小姐，我女兒叫善珠，宜善珠。”
陳晴朝女人示意了下：“沒問她，我是問你？”
女人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立刻道：“我叫金智喜。”
“年齡呢？”
金智喜感覺有些古怪，不過還是老實道：“34歲，小姐，您……問這個做什麼？”
陳晴沒有回答，看向小姑娘：“善珠多大了？”
“16歲，”金智喜說完，害怕陳晴不信，連忙解釋：“我18歲就嫁給了我丈夫，當年生下的善珠，她確實是16了。”
金智喜之所以這番反應，因爲最近發現，娛樂公司更青睞16歲到18歲的女孩，太大太小都不容易被錄取。
陳晴微微點頭，對申載侖道：“找個房間讓她們等一下，我看完這邊的事情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