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穆非哀嚎,眠宇便徑自離去,留下他一個人獨自坐在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中。
環顧了一下四周,完全相同的景色讓他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別說這樹海里會不會有什麼兇猛的食肉動物了,就算一點危險都沒有,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從地上爬起來,腦袋裡一陣暈眩,摸了摸後腦,居然有一點溫熱的黏膩。
臥槽,那傢伙下手也忒狠了吧,直接給他的腦袋開瓢了。
穆非一邊不斷在心裡詛咒着自己的師父,一邊靠在一棵樹幹上大口踹息,將腦袋裡的暈眩平復下來。
感覺不那麼暈了時卻聽見自己的肚子“咕嚕嚕”的響了起來,這才意識到他這一天除了早飯之外什麼也沒吃。
掏了掏全身的口袋,除了黑色的獵人身份卡之外連個鋼鏰兒都沒有,更何況食物。唉,也是最近在公會的條件太好了,使得他習慣了身上什麼都不用裝的生活。
默默的在心裡流了會眼淚,穆非此刻真正的開始發愁了。
難道他這會兒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這死的也忒冤了吧。話說有這麼坑徒兒的師父麼?
想起來自己的師父似乎一點教徒弟的經驗都沒有,穆非心裡更加不安。
尼瑪自己還是個試驗品啊,這還不得被玩死?
甩甩頭,知道這時候再怎麼想也沒用,如果不做些什麼那可真的就死定了。以他初步觀察來看,自己的師父絕不會好心的回來爲他收屍的。
首先,他得確定一個前進的方向,這樣纔能有活着回去的機會。不然方向搞反了只會越走越遠,那可就真的死定了。
看了看四周,漆黑黑的一片,還能聽到奇怪的鳥獸的聲音,穆非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找了棵樹,迅速的爬了上去,穆非不由得爲自己敏捷的身手點了個贊。要是以前,別說這麼高的樹了,連大學的圍牆他爬起來都得費點功夫,還真是不逼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潛力究竟有多大。
一直爬到樹冠頂處他才停下來,放眼看去,自己猶如置身於樹葉的海洋之中,濃墨般潑灑的深綠色波浪漫無邊際,遠處與天空相接,滿天的繁星閃爍着交相輝映,整個世界籠罩在星光的銀輝中,自然的美麗幾乎讓他屏息。
當然,如果不是身處於現在這樣的窘境的話,這畫面會讓他感覺更加美好。
四周看了一圈,穆非找到了公會總部所在的那座高山。他記得當時從山崖直接坐直升機降下後便見到了他的師父眠宇,隨後跟着對方走了不久就來到那個木屋,他記得當時的大致方向。
現在,他只要朝着那座山的方向前進就可以了。
可是,說起來簡單,看了看自己離山的距離,穆非不由得在心裡問候了一番自己師父的祖宗八代。
這還真的是不怕他不死啊。
他是不是得罪過那傢伙?所以對方纔藉着特訓的名義準備玩死他?
默默的從樹冠往下爬,穆非心裡一片絕望。
然而爬着爬着,穆非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的左手似乎按在了什麼東西上面,手感與樹幹不同,有些柔軟又有些滑膩。
這種冰涼的滑膩感覺,莫非是?!
穆非僵硬的轉動脖子,果然一條粗黑的蟒蛇正直立起半身與他對視,嘴巴里吐着猩紅色的信子,尖尖的牙齒示威般露了出來。
穆非倒吸一口冷氣,手如觸電了一般收了回來,結果腳下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在他摔下去的同時,那條蟒蛇張大了嘴巴朝他快速的游來。
一天裡兩次從高空摔在地上,穆非已經沒有時間哀嘆自己悲慘的命運,跳起來朝着剛纔觀察的方向拼命的逃跑。
周圍樹叢中傳來沙沙的聲音,到處都像是有蛇在穿梭。
穆非跑了幾步突然被絆倒在地,沒等他爬起來便感覺到腳上有東西纏了上來。
碗口粗的蟒蛇迅速的纏繞住了他的全身,不斷的縮緊,穆非幾乎能聽到自己全身骨骼發出的“咔咔”的聲音。疼痛與窒息同時襲來,對死亡的恐懼卻使他的大腦冷靜了下來。
該怎麼辦?這樣下去很快他就會全身骨骼粉碎而死。他需要能傷到這條蛇的武器。
武器?對了,他身上不是有武器麼?雖然鏽跡斑斑卻異常鋒利的一把武器。
喂,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知道你爲何會附在我的身上,但是既然我已經成爲了你的宿主,宿主有難你還不快點來幫忙?
穆非不知爲何,腦海中居然產生了與那把匕首對話的想法。或許,在他的潛意識中本能的知道,那把匕首擁有自己的意識,它一定能聽到自己想要對它說的話。
宿主快死了!你特麼的給我滾出來!讓你白白住了這麼久,還不交點房租?
穆非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快要耗盡了,肩膀、手臂、大腿各處的骨頭都發出了即將斷裂的聲音。
突然,手腕一道紅光閃過,穆非一咬牙,將全身的力氣集中在右手,感覺到手心金屬冰涼的觸感,閉上眼用力朝外一刺,之後便胡亂揮舞着。
斷裂的蟒蛇身軀鬆懈了下來,穆非掙扎着將身上的蟒蛇甩開,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匕首上的紅光沒有消散,擴散到他的右手,隨後逐漸蔓延,最終將他全身包裹在紅光之中。
穆非感覺到身上各處骨頭的疼痛都消失了,連之前摔落時的擦傷也全部癒合,甚至連飢餓的感覺也變淡了許多。
不錯嘛,還帶治療效果的。穆非擡起右手看着掌心那把扭曲如蛇般的匕首,微微笑了起來。
感覺到有些疲倦,穆非乾脆的直接倒下,成大字躺在地上。潮溼的泥土上鋪着厚厚的樹葉,感覺像是睡在柔軟的大牀上一般舒適。
一陣風吹過,涼爽的感覺貼上皮膚,穆非愜意的眯起了眼睛。
周圍到處都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風吹動了層層的樹葉,更像是有無數條蛇在其中穿梭。
猛地睜開眼,穆非感覺到全身冒起了冷汗。
他看到,周圍的樹上居然爬滿了蛇。
灰黑色的蟒蛇有粗有細,有長有短,初步估計至少也有幾百條,密密麻麻的爬在樹幹上死死的盯着他。
穆非吞了口口水,做了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事。
跳起來拼命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