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看過來,面上的面具似是一點點的虛化,隱約的現象出一張模糊的臉來。
他看了雲瀾一眼,聲音中透露出冰冷疏離:“對不起……”
“轟!”
一朵煙花盛大的綻開,火光瞬間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和臉龐。
雲瀾的臉上被打上一層光亮,原本的容貌徹底顯現了出來。
但是從雲瀾的方向看過去,對方原本應該像自己一樣恢復原狀的臉,恰巧藏在了陰影裡,只能隱約看見一個帥氣的臉部輪廓。
剛剛因爲煙花的聲音,雲瀾並沒有聽清對方在說什麼,無奈,只得再問一遍:“不好意思剛剛你說……”
“我說,這是我的榮幸。”
明明依舊是用來僞裝的電子合成聲音,雲瀾卻意外的感覺到了對方態度的軟化。
還來不及仔細思考到底什麼地方不對勁,對方已經單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做邀請的姿勢。
不得不說,對方挺拔的身姿做這一翻動作起來,格外的賞心悅目。
【是否接收對方的邀請?】
私人視野裡突然彈跳出詢問的信息,雲瀾點擊了確定鍵後,不過瞬間她的裝扮僞裝就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
她吐出一口氣,學着一旁女生的動作行了一個並不標準的禮,將手遞給了對方。
或許是獸人世界的原因,所謂的頌舞並不像前世交誼舞那麼優雅,就像是從骨子裡迸發出的熱情。
她看着原本清冷的男子隨着鼓點鈴聲舞動,每一次踏步,每一次轉身,每一次舞動……優雅卻動感的如同叢林中的獵豹,是力量和美的結合。
雲瀾似乎也被這情緒感染了,在這樣一個虛擬卻又真實的世界,有這樣一種活生生的,如同音樂一樣的感染力。
頌舞的動作基本動作其實不難,難的是那種飛揚起來的灑脫。
她學着周圍的女生,隨着節奏打着拍子,跺着腳步,擺動着手臂。
漸漸的,節奏越來越快,鈴聲和鼓聲密密的交織在一起。
雲瀾感覺自己隨着節奏擺動着,越來越儘性,越來越放的開。
就在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的男人都停止了動作,向前邁了一步,一手執起女生人的手,一手攬住女人的腰,開始了雙人舞蹈。
對方很紳士,在攬住她的腰前,還對着她輕輕的說了聲:“冒犯了。”
雙人舞步和單人隨意發揮的舞步不同,倒是和前世的交誼舞相似,什麼時候退什麼時候進,什麼時候側身什麼時候轉動?,都有嚴格的要求,不然就會像雲瀾現在這樣。
——第n次踩到男伴的腳,雖然知道虛擬的天網並沒有多大的痛感,但是雲瀾看着沒有任何抱怨的舞伴,依舊覺得愧疚。
於是,第n+1次。
“對不起”雲瀾索性停了下來,有些抱歉的說,“我……不會跳這個……”
對方也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說:“看出來了。”
好吧,原來對方也一直在忍受,雲瀾爲了對方着想不得不提議:“要不,我們就到這?”反正已經跳過舞了,剩下的,她應該該幹嘛就幹嘛纔對。
“你難道不知道,在儀式中被女伴半路拋棄的人,是要受到鄙視的嗎?”他頓了頓,電子合成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語氣波動,“還是,我已經差到你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雲瀾愣住了,連自由日的慶典她都是第一次知道,怎麼可能明白這其中的習俗,不想會造成對方這麼大的難堪,她深吸一口氣:“只要你不後悔,我們再來。”
對方不冷不淡的說:“似乎我現在後悔已經沒有用了。”電子聲音聽不出是調侃還是諷刺。
一句話堵的雲瀾說不出話來,因爲對方壓根說的就是事實。她倒是沒有生氣什麼的,只是好強心一上來,就想證明些什麼。
她觀察着一旁人的舞步,儘量的模仿,但是人就是這樣,一心兩用,造成的結果往往適得其反。
在繼續踩了幾次,雲瀾突然感覺到腰間的手一緊,自己立刻向前一衝,幾乎是貼在對方的面前。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對方的聲音貼着臉頰灌進耳朵,“注意腳下,左一。”
雲瀾下意識的向左邁了一步,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兩人的姿勢已經離的太近了,但是還沒有想下去,對方的命令式的指引接了下去。
“後三,轉,很好,右二……”
舞步漸漸的擺脫了無所適從的狀態,漸漸的適應了節奏。
上空,沖天而起的燈光有桃花雨一片片的落下,有蝴蝶在漫天飛舞,一旁數不清的人相擁而舞,他們面帶笑意,就連舞步都能看出滿心的愉悅。
雲瀾在陌生舞伴的指引之下,一點點的融入這場盛大的舞蹈宴會,一點點的融入這個飛揚着美麗的世界。
當最後一個鼓點落下,掌聲雷動。
所有人把掌聲送給舞伴,也送給他們自己。
雲瀾這次看着喧鬧依舊的廣場街道,突然覺得那麼的生機勃勃。
正感慨着,眼前跳入一條信息【[十八]加您好友,是否同意?】
十八?額,是她的新舞伴。
她在私人視野的屏幕之中點擊確定,剛想擡起頭向對方道謝,說:“謝謝……”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對方身上一道藍色的光盈盈而起,然後散作漫天的光點,消失在了眼前。
——下線了。
雲瀾嘆了一口氣,怪人。
病房之中,消毒水氣味讓他明顯的不舒服起來,即使聞慣了這樣的味道,他依舊喜歡不起來。
景木皺了皺眉,慢慢的睜開眼睛,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悵然若失,看向始作俑者的眼神也就和藹不到哪去就是了。
面前,自家的副手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拿着他原先佩戴着的光腦終端眼鏡,對着通訊器看了一眼,說:“按照官方公佈的程序時長計算,這時應該剛剛[戰後凱歌]結束。”
潛臺詞就是說,我算好時間才強制讓你老大你下線的。
景木沒有說話,和蘇晨耍嘴皮子,沒有人會是對手。況且,對方還是有理的那邊。
似是看出了景木的臉色:“老大,我知道自由紀念日對你的意義,我這不是還違背醫囑給您方便了麼?如果是孟然那死腦筋的小子,你以爲他會給你帶來光腦?天網的自由慶典不比現實來的差,咱過過癮就是了……要知道,即使天網,你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多呆。”
景木看着已經化身爲保姆的蘇晨,難得的笑了笑,雖然是輕輕的挑了挑嘴角,也夠別人驚訝的了。“你先下去吧。”
鬆了一口氣走出病房的“保姆”完全不知道,他家老大,現在腦海裡想着的是某人,和她流暢的指尖截然相反的,那笨拙卻認真的舞步。
他擡起頭,緩緩的深吸一口氣。
貌似該繼續休息了,明天還有一場手術。
雲瀾看着身邊剛剛速配的一對舞伴,現在已經談笑着一起逛街了,這才明白過來之前遇到的夫妻那段話了。
那種舞蹈下,貌似真的很容易看對眼,和前世一些少數名族對歌対舞相親的習俗是那麼相似。
正想着回到原地繼續守株待兔,轉眼間,看到一抹燦爛的銀色。
她猛的轉過身,眼光略過身影,猛的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襬,“等等”。
對方一頓,身上突然爆發出滔天的氣勢,即使對方緩緩的回頭,雲瀾卻感受到了其中的力度。那種,戒備的下意識蓄勢以待的氣勢。
似是看清是雲瀾,他摸着下巴,氣勢突然在一瞬間消失了。
“我說,醜丫頭,你是不是暗戀我啊——雖然整個公會暗戀我的人不計其數,但是被你這麼醜的丫頭暗戀,還是會給我帶來困擾的。”雲瀾前一秒鐘還在懷疑不同裝束的這位是不是斂羽,但是對方這話一蹦出來,疑惑頓時煙消雲散。
暗戀泥煤啊!
雲瀾最見不得對方這副自我感覺良好的花花公子水仙樣,但是,她這次好不容易纔逮住對方的,又是有求於他,緩着語氣說:“王,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聊聊。”
對方故作驚訝,“啊?上次不是讓我有多遠滾多遠麼?”他嘴角的弧度如同他的銀色頭髮一樣張揚,繼續說“你叫我滾,我滾了,現在你又要約我?抱歉,已經滾遠了。”
雲瀾聽着這和前世網絡流行的橋段類似的話,一臉黑線。
但是,這不怪對方,本就是她上次態度太過沖,把雲濤的事情遷怒到他身上,遂,道歉:“上次是我不對。”
斂羽似是毫不領情,水仙特質盡顯:“即使不算上上次,想約我的美人能排出公會十幾條街,就憑醜丫頭你就想約我,好歹給個理由吧?”
聽到這種話,明明知道對方說的是實情,雲瀾也覺得膩味的慌。
而且,有些人註定了吃硬不吃軟。
她索性放下對方的衣襬,拍了拍手,一不做二不休:“我猜,王這次既然是喬裝打扮過來的,自然是不想別人知道身份吧?你知道的,女人都是記仇的……”
斂羽看着雲瀾,銀色的眼眸閃動。
半天,吐出兩個字:“你狠!”
作者有話要說:汶川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看到今天的新聞非常的難過。
繼續爲災區祈禱……
ps,抱歉,最近身體不好,更新有些延遲。回覆我會盡力用爪機回覆……
鞠躬,謝謝【雪舞落櫻】?【咕咕雞】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