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香氣究竟是什麼我並不清楚,當我吸進鼻子之後,便是感覺頭腦有了一些發昏,那較之酒意更加的令人難以抵抗。
就在我思維愈發混亂的時候,就在我無法支撐那種感覺即將趴在桌子上的時候,我的眼前突然劃過了一道影子,隨後我便失去了意識。
在喬韻熙他們進入臥室之前,我曾經看了看天空,當時那月亮已經接近中天了,而當我揉着腦袋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月亮偏向中天以西了一點。
換句話說,我昏迷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大致上也只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那道影子是誰?”
“那清香的之氣又是什麼?”
沒有人能夠給我解答這兩個問題,而且我也沒有時間將精力浪費在這上面,因爲我不知道現在的蝶影她們怎麼樣了?
當我急匆匆的衝進去之後,看到他們三人正躺在牀上,這也讓我急促的呼吸平緩了一些,只要她們沒有事情我也就放心了。
我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曾經看到了那道影子,只不過我看的並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她後來像是走出了門口,去了房子的外面。
從喬韻熙她們的呼吸來看,雖然有些沉重,但是卻很均勻,這對於我來說是個好消息,因爲即便是她們也聞到了那種香氣陷入到了昏迷,也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況且她們三個都是女孩兒,我如果現在過去掀開被子看看,多少還是有些不妥的,所以我直接走出臥室,來到了大門的外面。
喬家村的上空,依舊是有着孽氣在盤旋的,但是今晚似乎沒有了昨晚的平靜,因爲在那對面的山峰上面,我看到了太多的燈籠。
如同當初我在靠山鎮看到的一樣,這些燈籠並不是紅色的,而是閃爍着令人心驚的熾白,靜靜的懸在半空之中,較之星辰還要刺目。
“孔明燈……”
這種燈籠我見的多了,而且我也知道這是給死去之人照路的,所以我不敢有任何的遲疑,直接推開門走到了街道上面。
那街上,依舊是荒涼寂靜的,跟對面的燈火通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那些燈籠並不是懸在飄在半空之中的。
而是,有繩子拴着的,繩子的另外一端,是一個個靜靜矗立的人……
由於有着燈籠的存在,所以我能清晰的看清楚那些人的樣子,也正是我看清楚了,所以纔會在這個時候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其中有一個人我是認識的。
他,正是我今早看到的那個漢子!
這個漢子的出現,讓我心中頓時泛起了不安,因爲喬韻熙曾經跟我說過,兩座山峰的人在沒有決出家主之前,是不會相見的。
既然不會相見,爲什麼那個漢子會出現在了對面的山峰上面,這個漢子到底是什麼人,難不成是隱藏在喬韻熙她們這一脈的細作?
那漢子此時靜靜的佇立在一戶人家的門口,一隻手上揚着,一根細細的繩子延伸出去,上
面是那散發着熾白光芒的燈籠。
除了這個漢子之外,還有着很多的人站立在那裡,無一例外他們都那樣沉默的站立着,手中都拿着一根拴着燈籠的繩子。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我不清楚他們的意思,所以只能是這樣靜靜的看着,或許是裡的比較遠的原因,也或許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意思,總之沒有人被我驚擾到。
“放開我,放開我……”
就在我揣度那些人要做什麼的時候,一陣驚慌淒厲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當我循着聲音望過去的時候,發現昨晚的那口棺材又出現了。
依舊是兩個宛若黑白無常的人走在前面,隨後是那個抱着罈子的小孩子,八人擡着的棺材的上面,此時有着一名紅衣的女子在掙扎着。
這女子的頭髮散落着,所以我沒有辦法看清楚她的長相,不過從那淒厲尖叫的聲音推斷,她的年歲應該不會有太大。
女孩兒極力的掙扎着,但這樣的掙扎似乎是沒有效果的,因爲她的四肢都被緊緊的捆縛在棺材上面,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
女孩兒從出現之後,就一直在不斷的呼喊着,但是這樣呼喊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引起那些人的同情,因爲他們始終都是那樣木訥的站立着。
“祭……”
突然迴旋的聲音只有一個字,可究竟是屬於誰的我並沒有看清楚,不過當那個字說出來之後,所有的人幾乎都動了。
他們一步步就彷彿是虔誠的信徒一樣,一步步的朝着山下走了去,而捆縛着女孩兒的棺材,則是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他們動了,我當然也只好跟上,而當我到了山腳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之前發出聲音的那個人,那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
老者面相看起來是慈祥的,只不過在這慈和的神色之中,夾雜着醒目的擔憂以深深的痛苦,那樣的神態看着真的是觸目驚心。
他的頭髮和鬍子都已經花白了,身軀也出現了微微的佝僂,以至於走在這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面,都不得不借助柺杖。
饒是如此,腳步依舊是有些蹣跚的……
我能從老者的面容上面看出他內心的悲苦,但同時也泛着極大的不解,因爲我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子彭拜夯實的氣息。
換句話說,這老者的實力是極其強橫的……
可既然是這樣,爲什麼會有悲愴的感覺流露出來呢?
而且,我還隱約在他的眼睛裡面看到了恐懼?
這,究竟是爲什麼呢?
原本,我以爲這又是如同昨晚一樣,是一支送葬的隊伍,但是當他們漸行漸遠的時候,我才發現目的並非是那黃陂之地。
而是,河邊……
“他們爲什麼要前往河邊兒呢?”
我想不通這一點,所以只能是一步步的跟隨着前往,半空之中是那散發着熾白光芒的燈籠,而腳下則是一片片的紙錢。
“河葬?”
燈籠,是用來給死人照路的,紙錢也
是給死人用的,所以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殯葬之禮,而且他們是走向的和邊兒,讓我頓時就想到了河葬。
在炎黃數千年的風俗文化傳承之中,有着很多的講究和忌諱,其中從葬禮之中就能得到很好的體現,比如土葬、火葬、河葬等等……
但據我所知,中原內地通常都是採用土葬或者火葬的,只有一些少數民族纔會採用其他的殯葬方式,比如天葬、懸棺葬之類的。
太行山脈雖然是山區,有着深山大澤,可說到底還是出於內陸之中的,既然是這樣,他們爲什麼要採取這樣的殯葬方式呢?
“不對……”
當我們越來越接近那條洪河的時候,當那轟鳴的聲音落入我耳朵的時候,我的腦海之中驀然劃過了一道光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不是要進行河葬。
而是,要舉行河祭……
祭祀,與殯葬傳統一樣,都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當時的社會尚未完全的開化,很多的地方都還存在靠天吃飯的事情。
所以,那個時候就有了祭祀的事情!
祭祀,通常來說分爲兩種,一種是對於天地神靈等等的祭祀,另外一種就是對於家中先祖的祭祀。
前一種通常是祈求風調雨順,身康體健的信仰,而後面的一種則是對於先人的追憶,以及祈求先人對後世的蔭澤和庇護。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一般的情況下都是有着迷信色彩存在的,特別是前一種,往往都會傷及到一些生靈的性命。
比如,祭拜河神會向洪河之中投祭豬鴨等牲畜,比如祭拜山神的時候會殺牛宰羊,又比如祭祀的土地的時候會屠狗烹雞。
當然,這種祭祀的儀式並沒有什麼值得指摘的地方,畢竟每個地方的風俗文化是不相同的,但是在這之外的一種祭祀,卻是要遭受唾棄的。
那就是,活人祭!
泱泱華夏,上下五千年,在文明不斷向前發展的同時,也有一些陋習在不斷的被摒棄,活人祭就是其中最值得一提的。
活人祭,顧名思義就是用活人來祭祀,或是祈求風調雨順,或是祝禱一方平安,或是唱頌國運大昌,亦或是歌吟災禍不生。
但不管是用來做什麼的,活人祭在很長一段的時間之內,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祭祀儀式,因爲這樣勢必會傷及人的性命。
這個念頭騰起的瞬間,甚至將我自己都給嚇到了,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想到活人祭這種東西,可細細想來,這一切還真是有可能的。
因爲,在這支隊伍走出來之前,我聽到了那老者喊出了一個‘祭’字!
因爲,這支隊伍的樣子,分明就是送葬的!
因爲,在這支隊伍最後的棺材上面,就捆縛着一個不斷掙扎的女子!
而且,到了這個時候,我也真正看清楚了坐實活人祭的一點,那就是在那女子掙扎扭動的時候,我發現她所穿的衣服居然是嫁衣。
而且,在那嫁衣的上面,還有着一個刺目的白色喜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