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頭驅散心中的念頭之後,我的心思又回到了之前的疑問上面,老者讓我離開我能想的通,畢竟這個女孩兒已經完全被仇恨矇蔽了心智。
如果我不走的話,很有可能也會遭遇不測!
但我不明白的是,女孩兒爲什麼讓我去殺了老者,她動動手指頭就能完成的事情,爲什麼非要讓我去做,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到底是她想讓我的雙手沾染血腥的罪惡,還是說她沒有辦法殺死老者呢?
亦或是說,老者身上有令她忌憚的東西?
呼……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思來想去的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首先,這個女孩兒是靠怨念支撐活下來的,所以她回到村子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這一點從她弄着往生車將村民們的魂魄都給拉走就能窺見出來。
以她對村民的怨恨,恨不得啃噬他們的骨血,所以報仇這種是絕對不會讓我插手的!
既然不是第一種情況,那就只能是第二種了!
“看來,真的該去那院落之中看看了!”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那我就真的沒有退路可以選擇了,要麼找到老者將事情都是弄清楚,從而尋找出應對之策,要麼就永遠的留在這喬家村之中。
我當然不會選擇第二種,畢竟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我咬了咬牙,直接朝着山頂的院落走了過去,並沒有回到喬韻熙的居住的地方。
我出來的時候,她們三人還在沉睡之中,而且那些景象現在已經是完全的消失了,所以我相信她們這個時候是安全的!
而且,就算是不安全,還能壞到什麼地步呢?
畢竟,蝶影的三魂都被喂下了土太歲!
蝶影成爲了這個樣子,我相信喬韻熙姐妹也是一樣,女孩兒是絕對不會放過她們的,至於她們爲什麼沒有如同其他村民一樣被禁錮起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一步步的朝着山頂走着,儘量避免自己弄出太大的動靜,因爲這個村子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先不說那些村民們,就說那兩個木偶,至今想起來都讓我覺得有些膽戰心驚的。
對於那兩隻木偶,我始終有一點是沒有弄清楚的,那就是它們的衣服到底是怎麼脫落下來的,它們爲什麼還要做出那種令人作嘔的交歡動作。
當然,我如此小心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無論喬韻熙還是喬韻詩,都在有意無意的避免讓我靠近房頂的院落,雖然我現在都沒弄清楚爲什麼。
這座院子,從昨天我發現孽氣收縮到這裡的時候,就打算要進來的,不過被喬韻熙姐妹給阻撓了下來,而且她們的神態以及言語都讓這座院子蒙上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所以我對這座院子充滿了敬畏以及提防,畢竟誰也沒有辦法保證,我之前
看到的一切景象就是真實的,如果是幻覺呢?
如果是他們無法偷走我的魂魄,從而配合着演出的一場戲呢?
這座院落,顯然比其他的房子更加的久遠,因爲上面被歲月洗滌過的痕跡更加的清晰斑駁,尤其是在這個深秋的季節,就像是存世多少年了一樣。
它就矗立在山峰的最高處,宛若亙古長存的燈塔,靜靜的注視着這片土地,記載着這裡發生的每一幕場景,向後世訴說着這裡的每一段故事。
嘎吱……
推開這扇門,我並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原本我以爲門開的瞬間,我就會看到那個老者,但事實並非如此,我所看到的只是一片荒涼的景象。
這座院子很大,但是越大,充斥的荒涼之感就越是強烈,無論是那些枯萎的山藤,還是遍地的狼藉都在訴說着這裡發生的故事是何等的悲涼。
院子裡的樹,已經倒在了地上,在那樹幹的上面,有着清晰的手掌、拳頭印痕,我知道這是老者做出了的,只不過這讓我的心更加的難受了起來。
從女孩兒找到他開始,我就能看出來他心中已經充斥起了自責,尤其是渾身籠罩的孽氣,會讓他的負罪感加重跟多很多,我想他的日子,真的是生不如死的。
樹木已經倒在了地上,地面也同樣如此,無論是紅磚,還是青石,上面都佈滿一道道的碎痕,我能想象那是怎麼樣弄出來的,那是一種苦悶的發泄。
我輕輕的朝着裡面走着,踩過每一個凹陷的深坑,也撩開了每一根擋在我面前的雜草枯枝,當我站在屋門前面時候,心情是那麼的悲重。
“老人家,你在嗎?”
對於這個老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表述內的看法與感受,以我局外人的身份來看,對於那些村民們來說,老者是深明大義的,而且是捨身忘我的。
可如果站在女孩兒的角度去思量,你就會發現這不是一個合格的長輩,因爲他當初將女孩兒獻祭的時候,表情是那麼的決絕,手段是那麼的殘忍。
可是,這有錯嗎?
如果換做是我面對同樣的問題,我可能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後人下手,可真的到了必須要做出抉擇的時候,我想我也會如同老者一樣,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
雖然,這會讓我背上悔恨、自責的枷鎖,而且下半生會過的痛不欲生……
當然,如果真的換做我,我和老者的做法還是會有些差別的,因爲我在將自己的孫兒獻祭出去之前,一定會拼着一條老命搏殺一場,至少要死在孫兒獻祭之前。
這,纔是我的行事準則!
其實,我想如果當初老者如同我所想的一樣做了,這個女孩兒對於他的怨念不會如此之深,反而會對其充滿了敬佩,那樣就算是被獻祭出去又有何妨?
“你不該來的!”
我的聲音落下了良久,裡面才傳來了悠悠的聲音,隨後我將手輕輕的放在了門上,稍微用了一些力氣,就將那扇殘敗不堪的門給推開了。
嘶……
當我看到裡面景象的剎那
,頓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爲入目的種種着實是太過駭人了,尤其是那個老者的樣子,更讓我狠狠揪起了心。
這間屋子裡面之前應該是極其奢華的,因爲那一根根倒塌的柱子上面,雕刻着太多的紋路,也描繪着太多的畫面,若能將其還原勢必會極其漂亮的。
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是變成了殘敗之象,用殘垣斷壁來形容,我想都是絲毫不爲過的,畢竟這房間裡面已經是找不到絲毫完整的東西了。
老者,此時就蜷縮在那屋子的角落裡面,身上蓋着一張破舊的毯子,看起來真的是寒酸到了極致。
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獻祭的時候,當時他的臉上雖然掛着悲痛的表情,不過樣子看起來還是頗爲矍鑠的,可現在儼然有了風燭殘年的味道。
從我踏入房間開始,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我的身體,而是就就那麼靜靜的看着我,裡面藏着的不僅僅是失望,還有閃爍着期待。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誠然不假,這雙眼睛裡面蘊含的東西,已經將老者的內心剖析的淋漓盡致了,他這些年過的必然是十分艱辛的。
那不是來自於物質的而生活,而是源自於他矛盾的內心!
悔恨、自責、無愧、坦然,等等矛盾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定然是如同跗骨之蛆一樣,讓根本就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只有一個普通老人的茫然和無助。
“好重的孽氣?”
我知道,孽氣是沒有辦法在白天滋生出來的,畢竟太陽是一切邪祟的剋星,就算是那女孩兒強大到可以無視太陽的地步,但孽氣本身還是不行的。
昨天觀北斗的時候,我已經看到了孽氣是從這座院子之中迸發出去的,當時我本以爲是有邪物藏在這裡,但是後來的景象證實我的猜想是錯誤的。
孽氣,是那個女孩兒弄出來的,用來折磨老者的,所以即便是此時收斂了起來,可是依舊讓我泛着心驚,同時這也傳遞給了我一個訊息,女孩兒真的是沒有挽救的可能了。
因爲,這些孽氣已經是濃郁到了凝成實質的地步,這太過可怕了……
“你不該進入這座院落的,你該走的!”老者終於開口了,當他說話的瞬間,眼睛裡面已經是閃爍過了一抹清亮的神色,現在他的神智已經清醒了過來。
“既然來了,總要弄清楚才能離開!”我說出了我的打算。
“唉……”
老者長嘆一聲,隨後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事情之所以到了這一步,完全都是因爲我,如果當初不是我一意孤行將孫女兒給獻祭出去,也不會有這樣的下場!”
“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我想但凡有別的希望,你也不會走出這一步,所以老人家你不必自責,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想辦法將其解決,杞人憂天又有什麼用?”
“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老者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將目光轉向了窗外,那瞬間有股子絕望的氣息從他的身體裡面蒸騰了出來:“只不過,這件事情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