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環拉着東子走去,東子不時的回頭看着於秋,而周環只回頭看了一眼,但是在周環回頭看於秋的時候,周環的表情變得十分的嚴肅,他的腦子裡不停的思考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飄進周環的鼻腔。
兩個人轉過角,沿着這座廢棄的大樓的樓梯而上,樓梯上零零散散的散落着各式各樣的垃圾。上到第二層,一個較大的平臺,平臺的盡頭是大樓突出的部分,估計將來要是建設好了應該是陽臺,那裡到處是排泄物,凌亂的手紙扔的到處都是。這裡的環境周環與東子再熟悉不過了,因爲他們也是從這裡走出來的,他們曾經也在這裡跟一幫乞丐哥們生活過。
東子一邊上樓,便一邊喊了起來:“三驢子,二狗子,大牛,我回來啦!”
周環此刻也開始呼喊起來:“大牛,韭菜花,你們都出來啊,我和東子回來看你們了!”
這倆人的喊叫之後,只聽到三樓上腳步聲凌亂,呼隆隆的一陣聲響,下來一幫人。
“環哥,東子哥!”不時的有人叫道。
這一幫人,再次見面的熱情,那好比當初的梁山聚義一般,就是一個義氣。
上了樓,周環與東子拎着帶來的東西往大夥睡覺的地方一扔,就見這幫兄弟一個個的眼神包含着羨慕與讚歎。
要說這幫乞丐,他們將這座廢樓裝飾的還真像個家的樣子,幾個人睡覺的地方用一些撿來的草墊子鋪在身下,上面墊着一些厚厚的泡沫板子,在往上就是一些破舊的棉被,看起來睡到上面還挺厚實的。
“環哥,東哥,你們這是混到啥了,你瞅瞅你們穿的,乾淨利索了。”說話的人叫大牛,此人長的十分壯實,兩隻眼睛長的跟牛眼一樣,所以大夥都叫他大牛,他一邊說着一邊抻着周環的衣服看。
因爲周環的衣服是小荷去學習前爲周環買的,格外又爲東子買了一套衣服,兩個人穿着,看起來很洋氣,也很乾淨。
“大牛,我們走後你們怎麼過的?這麼久不見了,這裡還是老樣子,不然我幫你們找些活計,至少有個地方落腳,有飯吃,也不用整天的吃了這頓沒下頓的。”周環此時此刻想到了老王先生,因爲他是做房地產生意的,他這些乞丐兄弟都沒什麼文化,但是都肯出力,如果在建築工地找個活計,應該是不成問題。
東子這回可挺起胸脯,高調的說道:“環哥說的可是真的,你們幾個這麼大個人了,去出點力氣,賺點錢,將來自己找個像樣的家,我們都是大光棍,到時候再找個媳婦。”說道這裡東子突然間幸福的笑了,他那雙小眼睛直直的望着天棚,眼睛顫抖着,漸漸的他閉上了眼睛。
“東哥,看起來你已經有女朋友啦?”一個叫做二狗子的,瘦不拉幾的,那滿腦袋的頭髮蓬亂着,簡直是犀利的不得了。手裡捧着東子帶來水果吃着。
東子非常自豪的說道:“有,但是還沒成功!”
此刻一個倔強的聲音從牆角里傳來:“你說你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叫沒成功,這人出去幾天還拽起來了,真有意思!”從牆角的陰影裡走出來一個身材矮小,但是看起來很壯實的人,他叫三驢子,平時什麼事都愛跟別人擡槓,一說話非擡槓不可,不然他這一天都不舒服。
“三驢子,這就是你不懂了,我說沒成功就是說我還沒跟人家提起,可是俺已經喜歡上人家了,成功是早晚的事。”東子憤憤的回話。
“那你說那個女孩子叫個啥,一定很漂亮吧,東哥現在都混得這麼好,女孩子一定有的是。”一個女乞丐慢慢的跟在三驢子身後從角落出來,慵懶的將那雙粗糙的手搭在了周環的肩上。
而周環此刻卻想着另一件事,他隨口問了一句女乞丐:“韭菜花,這裡有一個歲數不大的小乞丐麼,大概有十幾歲的樣子,應該是每天都在樓下蹲着。”
“嗨,這裡不就咱幾個嗎?你們倆走了,這裡也只剩下我們四個了,哪裡還有小乞丐啊。”二狗子回話挺快的,他的腦子倒還是挺快,一轉念兒說道:“難道你們看到有小乞丐了?”
東子那股子見到兄弟的興奮勁還沒消,說話總是有些興奮:“那哪能沒看見啊,我和環哥剛纔明明是看見有個小乞丐蹲在樓角,還有我美麗的仙女爲他送包子呢!”
“我跟你說,那一定是不知道從哪跑來的野乞丐,我們以前指定沒見過。”大牛平時說話最實在,這回他都出頭證明二狗子說的話,周環當然很相信的點點頭,他沉默了。
東子看了看周環,發現周環變得思慮萬千,彷彿是有什麼事情似地便想問他:“哥,你怎麼了?”
“你們確定從來沒見過那個小孩?”周環又一次問道。
“環哥,你在的時候就是我們大哥,我們啥時候跟你說過假話,不行明個我再給你盯着!到時候我看你還說啥?”這三驢子還真是較勁,他能把好話說成讓人彆扭的話。
周環點點頭:“好,那你明天就給我看着吧,好好的看着,把每天看見的都給我記住了。”周環神色一轉,長出了一口氣:“哎!好了,我和東子今天來就是請你們去吃飯,我們下館子。來,把衣服換上,咱們也排場一次!”說着話周環將帶來的衣服交給大家。
這四個乞丐把衣服統統換上,打眼一看還真的是不像乞丐了,周環帶着這些個往日的哥們下了樓,轉過角找了家烤肉店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最後大家都喝得大醉,周環硬挺着,搖搖晃晃的帶着東子回到了壽衣店,爲第二天的儀式做準備。
路上,東子伸出僵硬的舌頭,上下嘴脣都合不攏了:“哥,我跟你說實話,於秋這個女孩我一定拿下,我能看出來她喜歡我,一定喜歡我!”
“怎麼着,你長的帥啊,你還沒有我長得帥呢,你看你哥我多精神,我是誰,我是周環,按理講我是你們的長輩,如果算上我前世,我比你們能大上幾百歲,你說說我是不是很酷?”周環也開始說胡話了。
“拉倒吧,哥啊,你是前世的高人,我就是你的小書童,你現在有小荷姐了,警察啊,警花啊,多威風啊!嘔!”說到這東子爬到馬路牙子上就開始吐。
“東子,你看你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酒,真扯淡!嘔!”周環看到東子吐的一地,他也忍不住了,幾步小跑,一隻手拄在路燈上哇哇直吐,吐了幾口還數落道東子:“都怪你,你說你吐個什麼勁,把我也勾引的也想吐!”
就在周環埋怨東子的時候,一張帶有清香的紙巾伸到周環面前:“周大壽師,沒想到你也能喝酒喝到這份兒上,來吧,擦擦吧!”
周環接過紙,順着話音而去,見到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正翹一個嘴角對着周環笑着,這種笑彷彿是帶有一些諷刺。此時此刻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顯得很緊張。周環被這緊張的氣氛籠罩着,似乎清醒了很多,他凝神細觀,嚴肅的問道:“你是誰?我沒見過你,我們認識?”
“哈哈哈,不認識,這不是剛認識麼?”這人還挺會隨機應變的。
可東子不讓了,吐夠了,走到周環身邊,晃晃蕩蕩的一隻手搭在周環肩膀上,朦朧着眼睛看着此人:“你小子,純TM在放臭屁,你要是讓我見見你老孃,或許我還成你爹了呢!”
這東子喝醉酒了,說話的邏輯性還挺強,不過還真是挺衝動的,他這頭說着,那頭從地上拾起一塊磚頭,接着就把磚頭橫在來人面前:“哥們兒,告訴你,你在胡說八道,你就會跟這塊磚頭一樣。”他大喊一聲,用磚頭狠狠的向自己的腦門兒砸去,可是不曾想,手沒抓住磚頭,磚頭從頭頂擦過,飛到了身後,砸到一隻半夜出來尋食的野貓,“喵”的一聲,一個黑影竄到路邊的大樹上。
周環此刻已經清醒了,他直接扶住東子,站直身子對來人說道:“謝謝兄弟的紙了,我們要走了!”接着他拉起東子就往壽衣店而去。
“周壽師,你不能看不出來吧,你的老弟最近必有事端。”
周環聽了話,回頭淡淡的一笑道:“我的兄弟,沒事!”
來人搖了搖頭,口中輕輕的說道:“哎,有事就晚了,我看還得我出手!”
周環拉着東子一直走到壽衣店,幸好是不算太遠,走到壽衣店門口,兩個人都醒了酒。
東子朗朗的說道:“哥,剛纔那人是誰啊,怎麼那麼多事!”
“他是我們的同行,所以你一定要超過他,否則以後沒有飯吃!”周環開了門,接着說道:“東子早些睡覺,我們明天早起。”
“沒問題,我一準早起叫你,反正現在是困了。”東子衝進自己的屋子裡,一頭撲在牀上,沒數到三呢,只聽見一陣陣的鼾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