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胖雌性熊柔坐在四個雄性獸人的背上,她鬱悶地撕扯着手裡的肉塊,一塊一塊扔入口中。
她旁邊的是一名同樣肥碩的狼族雌性,名叫狼辛。
狼辛盯着被泰森保護着的司嫣好一會兒,她滿眼都是不甘和不爽,她輕聲哼了一聲,看到熊柔之後,笑着說:“熊柔,聽說你被那個司嫣好好欺負了一頓,滋味好受嗎?”
熊柔咀嚼着肉塊,缺少鹽類,她只能靠多吃肉來補充鹽分。
她輕輕一哼:“你說誰欺負誰?她欺負我?真的是搞笑死了。我真的是最討厭你們這些狼族雌性了,一個個說話陰陽怪氣,聽着難受得要死。”
狼辛說着,視線繞着雌性們看了一圈,笑呵呵地道:“熊柔,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部落是狼族和熊族共同創建的部落,這裡除了熊族雌性也就只有狼族雌性了哦。”
熊柔看到狼族雌性們一個個投來的不善的視線,只能訕訕,她咬牙切齒地說:“司嫣絕對不是什麼好雌性,她這個沒有雄性要的賤雌性,絕對不是什麼好雌性。”
說着,她狠狠咬了一口肉嚼下。
“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證明的。一定會。”
她丟失的鹽,還有莫名其妙就變了的奴隸契。
絕對就是司嫣乾的!
狼辛輕笑,然後道:“熊柔,你可別弄錯了,司嫣可不是沒人要的雌性,這不,我們部落第一勇士泰森,就站在她的身後呢。”
狼辛繼續笑着說:“我記得熊柔你也對泰森提過結侶邀請。對了,不僅是你,部落裡幾乎所有的雌性都提過邀請,可是泰森都沒有答應。”
誰不喜歡強大又帥氣的雄性?
那段時間,部落裡的雌性對泰森的邀請和追捧非常的壯觀,大家一度覺得自己纔是泰森願意歸屬的雌性,可偏偏都被拒絕了。
原以爲泰森可能一心撲在力量上,無心成爲別人的雄性。可是突然有一天,發現泰森主動站在了一個雌性身後,這種落差,誰受得了!
十幾個雌性臉色變幻莫測。
除了雌性,也有更多的雄性開始注意起了司嫣。然而司嫣注意不到這些。
她沉默着,看了一圈,沒有東赤那個崽崽,看到熊柔,又警告似的盯了熊柔一眼。
如果那個死肥熊敢欺負她的崽崽,她會讓她好看的。
村長在村頭講聖火的事情,村子裡的獸人們雖然一路過來也聽到了些消息,但是從村長嘴裡聽到了更加確切的消息之後,更加悲觀。
司嫣大致聽完了全部之後,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北霽從一旁小跑跑了過來,他住司嫣,一臉慌張。“孃親……”
“北霽,怎麼了?”
小北霽欲言又止,司嫣蹲了下來,北霽湊近到司嫣耳旁焦急地道:“孃親,我們找到大哥了,大哥要復仇,他要燒掉熊柔的山洞!”
燒掉熊柔的山洞?
東赤手裡現在有火!
有火其實並不奇怪,司嫣的山洞裡一直保持着小火種燃燒着,方便隨時做飯做菜。
東赤的火一定是從家裡取的。
司嫣立刻看向北霽清澈的雙眼。
北霽看了看周圍的人,他慌張地搖搖頭。
司嫣明白北霽的意思。聖火熄滅,東赤的手裡卻有火。
如果東赤的這把火放了下去,聖火是如何熄滅的這件事情就完全說不清了!
司嫣的眼睛眯了又眯,她牽起北霽的手快步往熊柔家的方向跑去。
巖鄉部落的大部分獸人都還在廣場,熊柔家門口現在沒有獸人了。
熊柔家不遠處,西青畏懼着東赤的火把,但依舊攔住東赤道:“大哥!不要!你別衝動!”
東赤跛着腳,冷漠地看着西青,道:“西青,放開!”
“大哥!!!”
東赤道:“熊柔欺負我們兄弟,辱罵我們兄弟。我現在手斷了腳也斷了,不死也是一個廢人。我燒了她的山洞,爲咱們兄弟報仇。仇報完了,拿我的命賠給她就是!”
“反正……我是個被人討厭的,沒有孃親疼愛……被孃親賣過了的冷血蛇獸人。”
東赤自嘲一笑:“我的命不值錢,就當報了我一手一腳的仇,我不虧。”
“大哥!!”西青拽着他。
“西青,我和你不同。”他輕聲道,“如今的我,已經是一個廢物。我留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意義。我現在只想做這一件事情,爲我自己,爲南墨!”
“不要攔我。”
東赤的聲音沉穩堅定,西青咬着牙,眼淚就要落下。
他懂,他特別懂東赤。
獸人斷了手腳,沒有勞動的能力,也沒有狩獵的能力。
會被部落遺棄,會被野獸吞食。
如果還有選擇的機會,在最後的機會爲自己報個仇。
他沒法說他什麼。
西青的眼淚從眼角落下。
他不明白,他們兄弟的日子爲什麼會這麼的苦。
他最終放開了東赤。他不知道他的選擇是否正確,他渾身微微發抖。
東赤跛着腳,他走到了熊柔的山洞口,火光印着他蒼白的小臉。
他身體虛弱臉色煞白,但神情十分堅定。
他伸出手,手裡的火把即將燒到熊柔的山洞。然而這時,一陣冷笑聲從他身後響了起來。
“我的崽崽,還真的是挺有出息。”司嫣聲音冰冷,帶着幾分高傲。“小小年紀,就敢學別人放火。真不愧是個未來的大反派啊。”
東赤的眼皮子輕輕一跳。
他從山洞裡的火堆裡,拿出一根火把過來的時候,心裡也是糾結複雜的。
他知道他已經沒用了,他也知道他想做什麼,可是心裡深處,卻也很期待着,期待着自己做什麼會被人關注,期待自己的行動,會被那個人關心。
這是一種極爲矛盾的感受,他想這麼去做,卻也希望有個人關注自己,並在最後告訴他,他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他希望那個人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希望那個人是他的孃親。
可是,他也知道,那個將他賣了的雌性,不會來的,絕對不會來的。
可是她來了,她就站在自己身後。
東赤的心臟像是復甦了一般,然而此時他的聲音卻很冰冷,道:“我放火和你無關。”
司嫣看着眼前瘸了一腿,斷了一手,卻依舊執拗地站在那裡的少年,既有幾分欣賞,又有幾分生氣和心疼。
她緩緩走向東赤,東赤有些緊張,他往前又近了一步。
“東赤,你想燒的不是熊柔的山洞,你想燒的,應該是我。你若有膽,等我上前,你就燒了將你賣給熊柔的我!”
司嫣的話一句比一句有壓迫感,東赤被壓得難受,他心臟忽然疼痛,他朝着司嫣大聲喊:“我是想燒了你,我就是想燒了你!爲什麼,爲什麼是我,爲什麼賣了我!!”
“我不害怕沒有飯吃,我不害怕挨餓受凍,我也,我也不害怕捱打!可是,可是你爲什麼要賣了我!!!!”
少年憤怒咆哮,受傷的表情一個不漏地落在了司嫣的眼裡,他的話字字撞擊在了司嫣的心裡。
“我不會賣你的。”司嫣說。
賣了東赤是原身的事情,現在的司嫣不會賣自己的崽崽。
“我不相信你!你已經將我賣了!!壞雌性!!!”
說着,東赤轉身就往熊柔山洞移動,司嫣飛速躍過去,一把將東赤抱住。
然而這時,東赤手裡的火把不穩,掉落在了乾燥的草地上。
僅一瞬間,大火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