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雲頂論道
一縷清風佛過，白衣隨風搖擺，葉秋閒庭信步，輕輕一躍，隻身入蒼穹。
看着那一道白衣入天淵，顧劍昶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若是此時退卻，無異於告訴所有人，至尊殿堂不如他補天教。
他身爲一代泰斗人物，今天若是輸給一個晚輩，那更是丟人。
所以，今日一戰，顧劍昶只能勝，不能敗。
今天來到這裡的，都是各大仙山聖地的強者，幾乎大半個東荒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事關道統名聲問題，容不得他退縮。
“好！今天老夫就來試一試，玄天之徒，到底有幾斤幾兩……”
顧劍昶霸氣一揮袖，縱身一躍，直接來到上空。
所有人頓時激動了起來。
“雲頂開篇的第一戰，就是巔峰至尊的較量，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
“讓我們來康康，到底是補天教的道法更精妙，還是至尊殿堂的道法更精妙。”
人羣之中，鶴無雙，扶搖等人，更是心情澎湃。
能一睹至尊絕頂之戰，對他們的收穫也是十分的大。
若是能從中領悟一二，那便是他們的機緣。
“時隔多日，沒想到又能一睹劍仙之風采，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鶴無雙嘴裡呢喃着，眼中冒着精光。
補天教的隊伍當中，明月關切的看着天空中的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回頭對林清竹說道：“清竹，看清楚了！這等強者之間的論道對決，十分難得。
若是能窺探其一二，對你自身修行，有着極高的幫助。”
林清竹認真的點了點頭，注視着天空之上的戰鬥。
她此刻，已經達到了無距九品的境界，就差臨門一腳，便可入神藏。
只因心中對道的領悟，還未大徹大悟，因此遲遲無法破鏡。
明月有意提醒她，讓她主意觀察，兩人之間論道所涉及的道法領悟。
回過頭來，天空之上，葉秋已經就位，他沒有動用任何一把仙劍，單手緩緩擡起。
一道劍氣瞬間凝聚而成，目光看向顧劍昶，淡淡的說道：“顧前輩，請出招吧……”
作爲晚輩，葉秋沒有搶先出招，而是禮讓他一分，讓他先出招。
既然是論道，比的就是雙方的心境，招式之間的道法奧妙。
顧劍昶見他如此輕視自己，也是心中一陣惱怒，表面不爲所動。
緩緩擡起右手，捏起一道法訣，忽然……那雲頂山澗流淌的小溪小河中的水，緩緩昇天而起。
只見着他一手操控着這些水，慢慢形成一道屏障，徜徉在藍色的海洋之中，一朵朵蓮花緩緩綻放。
“好一個水生花！”
“看來這顧劍昶，其心境，也達到了心若止水的境界。”
紫陽真人一聲讚歎道。
這所謂心境，並非一個人的性格，而是單指對道法的領悟。
言隨道法而行，一動一念，便是對道的最好闡釋。
水，是向下流的，且永不會停止，有人順應自然，順水而行。
在萬千變化之中，找尋規律，掌控法則。
而有的人，則是逆流而上，打破常規，以不變應萬變，自行開闢道路。
方纔，紫陽真人以手操控茶水不變其形，就是找尋到水的自然規律，順應水的流向，將其操控。
如今，顧劍昶的行爲，也是如此……
“以水生花，寓意萬物起源，皆以水爲開始，這便是道法萬千的變化來源。”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以生命爲理念，它可以塑造生命，也可以毀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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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之生死，皆存於一念之間……”
“前輩該如何破之？”
人羣中，鶴無雙嘴裡呢喃着，眼中透着深邃，似乎明白了什麼。
天空之上，葉秋看着眼前一朵朵綻放的蓮花，心中一顫。
緩了緩，又露出了一絲笑容，一絲雲淡風輕的笑容。
只見着那綻放的蓮花，忽然化作一滴滴精靈剔透的水珠，朝着葉秋殺了過來。
一時間，天地恍如失去的色彩，變得灰暗無比。
夏露驚蟄於拂曉，生命之火似乎燃盡了。
葉秋也是深深驚歎了一下，好一招水中生花。
看似簡單的一招，卻是時間領域的強大招數，在水滴飛逝之間。
猶如看見了那往生的一幕。
十年可見四季更替，百年可見生老病死，千年可見王朝更替。
這便是時間法則的強大之處，可讓人陷入無盡死亡的恐懼之中，無法自拔。
見葉秋表情錯愕，顧劍昶老臉終於擠出了一絲笑容。
“哼，小子，我看你怎麼破……”
他對自己的這一招，有着極高的自信，這可是時間領域的強大秘術，又豈是一般人能輕易破解的。
沉浮於灰色天空之上，一切都顯得格外的暗淡無光，毫無生氣。
漫山遍野的大樹，野草，似乎一下子就枯萎了下來。
在時間的流逝之中，生命飛快流逝。
一滴滴水珠穿過葉秋的身體，帶着時間的悲泣，不停的渲染着他。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不……
只見着葉秋緩緩擡起右手，指間流淌着一股綠色的光芒，猶如雨過天晴，春風沐浴而來。
雲頂山澗，片片綠葉隨風而來，流轉於兩指之間，一片荒蕪之地，綠草盈盈，春風吹過，又換生機。
“這……”
這一幕，直接看呆現場所有人，誰也沒想到，葉秋只輕輕一出手，那漫山遍野的死寂，瞬間又煥發生機了。
只見着他輕輕一揮手，天地間的陰霾，瞬間被一掃而空，隨之而來的是，萬物復甦，草長鶯飛……
“嘶……盡一招就化解了？”
紫陽真人倒吸一口涼氣，眼神滿是震撼。
那滿山死寂的荒野，竟被葉秋一手之間，就重新煥發了生機。
“春風佛曉，萬物復甦，這便是師尊的法嗎？”
林清竹深深的看着天空中的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內心震撼無比。
靜下心來，仔細品味方纔葉秋所施展的道法。
不……那更像是一招劍法，一招能使萬物復甦的劍法。
比之那一招劍開天門，更爲深奧的劍法。
陷入其中，林清竹逐漸明悟了什麼。
“這……”
看見這一幕，顧劍昶驚了，他沒想到，自己的水生花，這麼輕易就被葉秋破解了？
“呵呵，老前輩，不知我這一招，可還入得了你的法眼？”
一招破解水生花，葉秋淡淡一笑，方纔……他所施展的便是那草字劍的第三劍。
一歲一枯榮中的一招，春風吹又生。
這是一招專門破解時間領域的劍招，與之那萬里殺一人不同，它爲生命之劍，並非殺伐之劍。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顧劍昶不敢置信的問道，如此問心一道，他竟然輸的這麼徹底……
無論是從心境上，還是寓意上，葉秋的招式都更勝他一籌。
修道，不意味着殺戮，水生花，剝奪了萬物的生命，是爲惡。
而葉秋的萬物復甦，乃是解救之劍，給了萬物生還的希望，是爲善。
明眼都能判斷出，葉秋的一招，更附和道法之中的，上善若水。
葉秋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說道：“我是怎麼做到的，這不重要，既然是雲頂論道，問心道已經結束，現在該論武道了……”
話音剛落，葉秋瞬間氣勢一變，手指間劍氣驟然爆發，剎那間……百里大山，一片片綠葉飛出。
猶如一把把利劍一般，鋒利無比，氣勢逼人。
在場所有人內心一顫。
“一草一木，皆爲劍，好精妙的劍法。”
就連紫陽真人都大吃一驚，他們從未想過，能用草木作爲兵器的。
比起操控水，做幾個簡單的動作。
好像……操控這些樹葉，小草作爲劍，難度更大吧？
如此看來，心境比拼，葉秋更勝一籌。
這一刻，他們終於也是意識到，外界的傳聞並不是假的，這位被譽爲白衣劍仙的人，果真名不虛傳。
兩人深深的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訝之意。
隨後又是搖了搖頭，“哎，看來我們都老了，現在這個時代，是年輕人的時代了。”
隨着那一片片綠葉緩緩聚集，周天之勢已經形成，一個巨大的劍陣豎立於上空。
顧劍昶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他能感覺到，那來自葉秋的驚天劍氣壓迫。
他實在沒想到，葉秋一個後輩晚生，竟然能給他如此大的壓力，比之當年他師尊，玄天道人更有壓迫感。
“難道，我真的要輸給他嗎？”
顧劍昶心中問自己，他不想輸，這關乎至尊殿堂的名聲，若是輸了，今後這至尊殿堂，就真的要沒落了。
想到這裡，內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剎那間……巔峰至尊之力，毫無保留的爆發了出來。
只聽他漫步雲端，雙手捏了一個法訣，剎那間……天地又失去了色彩。
“這是，時間領域？”
衆人一驚，不同於方纔的那一招，此刻顧劍昶所施展的時間法則領域，帶着沉重的煞氣。
方纔只是雙方問心道的比拼，並未比戰鬥力，葉秋問心道勝了。
可是如今，武道比拼，是以純粹的力量較量，看看誰的道法更深厚。
這一個時間法則領域放出，剎那間……葉秋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飛速流逝。
身在法則之內，自己受到了限制，而顧劍昶，則是行動自如，十分的流暢。
“不好，師弟有危險了！”
人羣中，孟天正緊張的說道。
他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內心一驚。
“不會吧，葉師叔這麼強的人，都化解不了這一招？”
“你懂什麼，這是道法的最高奧義，時間法則的殺招，若身在法則領域之中，你的生命力，會飛速流逝。”
“並且，你的一切行動，都受到了限制，根本無法掙脫。”
聽完解釋，所有人內心都爲之一顫，不由的爲上面的葉秋擔心起來。
明月雙手自己握在一起，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她可不是修仙小白，心裡十分清楚時間法則的恐怖之處。
林清竹几人，也是十分緊張，就是小玲瓏，此刻也難得的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那可是最寵愛她的師尊啊。
“師姐，師尊不會有事吧？”
小玲瓏擔憂的詢問道，她看不懂那些法則，但是能感覺到，葉秋此刻有危險，心裡十分擔心。
又想起來，當初葉秋和她們講的那些故事，關於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年輕人，苦苦在風鈴樹下等了十年的故事。
不知從何開始，她似乎懂得了生離死別這個道理，心中好像也明白了，沉睡在村子裡的爹孃，以及那個老乞丐，已經徹底離她而去。
慢慢的也明白，她只剩下師尊，和兩個師姐了。
上一次，在學堂裡，她之所以拆學堂，揍楊不敗，不是因爲她故意找事。
而是楊不敗在知道了她的遭遇之後，說她是天煞孤星，把自己最親近的人都剋死了。
她沒有告訴師尊和師姐這些事情，那天回到紫霞峰後，她便一個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哭了一晚上。
趙婉兒安撫了她一下，道：“小師妹，放心吧，師尊不會有事的。”
林清竹說道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似乎從上一次回來之後，這小傢伙的心裡，好像藏了很多心事。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每天裝作沒心沒肺的樣子，但回到房間裡，就十分的安靜。
想不通，林清竹也沒有再去想，而是擔憂的看着天空之上，那一道白色的身影。
隨着那一股時間法則領域出現，顧劍昶頓時變得狂妄起來。
“哈哈，葉秋！這一招，乃我至尊殿堂最高傳承，即使是你師尊，當年也在這一招下吃了大虧。”
“今天，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破解……”
行走在領域之中，顧劍昶毫不顧忌的說道。
正當他以爲能徹底拿捏葉秋之時，只見，那在混沌之中掙扎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
一陣清風佛過，一掃眼前的陰霾，周天的綠草，樹葉，緩緩凝聚而來，形成了一把草木巨劍。
顧劍昶眉頭一皺，不知葉秋到底想幹嘛。
在他的領域之中，所謂的劍氣，根本不可能打的到他。
即使看似近在咫尺的距離，也隔着數年的光景，只要他不接，那劍氣就不可能打的到他。
正在他疑惑時，沉寂許久的葉秋，忽然擡起頭，微微一笑。
“看來，前輩對自己的領域，很有信心啊？”
“正好，晚輩這裡，也有一劍，想請前輩品鑑一下……”
顧劍昶聞言一笑，“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劍法，能破得了我這一招。”
他不相信，葉秋真有能破解自己時間法則領域的劍招，就是當初的玄天道人。
也是因爲自己剛剛學會這一招，還未掌握嫺熟，才讓他勉強破解。
如今，他已經徹底掌握了這一招，葉秋又怎麼可能破解的了。
葉秋笑而不語，只顧着凝聚劍氣。
忽然……一股劍勢爆發，剎那間……一道劍氣劃破長空而去。
猶如橫跨虛空的一劍，打破時間的束縛，直奔顧劍昶而來。
顧劍昶瞬間臉色一變，“不可能，爲什麼他能無視我時間法則的束縛？”
這一刻，不僅是他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天空之上，葉秋引一劍自天淵殺來，浩浩蕩蕩。
竟能無視時間法則領域，沖天而下，徑直的斬來。
轟……
只聽的一聲驚天巨響，回過頭來，漫天綠葉飄零，緩緩而至。
衝破了時間壁壘，葉秋一劍橫掃，直接打破了法則束縛，直奔顧劍昶而去。
他臉色一變，剛想遁走，已經被葉秋兩指劍氣，指着眉心。
若是敢動一步，便會落得身死的下場。
輸了……
他，竟然輸的這麼徹底？
顧劍昶心頭一顫，感受着來自葉秋那一股毀天滅地的劍意，渾身發抖。
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未感受到過這種死亡的威脅了。
兩指間凝聚的劍氣，就這麼指着顧劍昶的眉心，葉秋沒有動手。
因爲，這位是至尊殿堂的太上長老，目前……兩教還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若是殺了他，可能會引起兩教的矛盾爆發。
補天教剛剛經歷一場大戰，此刻不宜再爆發大規模的戰鬥。
不然，滅一教容易，可能會引起其他教派的羣起而攻。
緩緩收劍，葉秋談笑間，輕聲說道：“老前輩，看來，這武道，也是我贏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顧劍昶，看着他那滿臉不可置信的眼神，葉秋內心一喜。
還好之前運氣不錯，暴了一個神技，萬里殺一人。
這一招，正好就是時間法則領域的剋星。
顧劍昶輸的不冤，能擺在神技之下，已經算他有本事了。
淡淡留下一句話，葉秋轉身直接離去，只留下他一個人默默的在天空發呆。
“哦豁，贏了？”
見葉秋贏了，齊無悔頓時坐不住了。
這還不嘲諷，要等什麼時候？
他看了半天，就等着這一刻呢。
只見着他輕輕走到清妙道人身邊，對不遠處的弟子說道：“嘖嘖，這就是至尊殿堂啊？”
“也不怎麼樣嘛，兩場對決，全輸了，還老泰斗呢，咦……要是我啊，直接去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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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無悔，你……”
清妙道人頓時氣的臉色通紅，怒火攻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