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會會害怕,怎麼可能害怕?不知怎的,殖卒望着莫知鴻的眼睛,沒來由的產生一陣寒意,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我是使者,是加入了將棋,從假卒中脫穎而出的人才,我不會害怕這個愚蠢的菜鳥!
“你撕我?哈哈哈,開什麼玩笑!”殖卒放聲大笑,試圖用張狂的笑聲,掩飾心中的不安。
“呆着幹什麼?去把他剁成肉醬!”看着莫知鴻步步逼近,殖卒對着呆立周圍的怪獸大聲喝令。
殖卒卻忘記了,驅動這些通過他能力繁生出來的東西,只要心念一動就可以簡單做到。它們一動不動的根本原因,正是那徹骨的寒意,讓他的大腦裡一片空白。
殖卒心中重新有了想法,四周呆立的數十隻各式各樣的猛獸,便從四面八方無所畏懼的撲向莫知鴻。
這些通過替身繁生出來的東西,能被人們看到,能被人們擊傷,但卻勝在數量繁多且力大迅猛,更奇妙的是,這種能讓普通人看見的怪獸,在受到傷害的時候,並不會將它們的受到的傷害累加到使者本人的身上。
這些替身並不是使者,只是被一個使者製造出來的殺戮機器。
“噢絲~”一個雙臂爲刀的怪獸,最先撲至莫知鴻的面前,雙臂交叉一揮,便想將莫知鴻砍成數段。
莫知鴻兩手一展,呼嘯而至的雙刃嘎然而止,帶出風聲的揮舞,只不過將莫知鴻虎口劈開一道小口子。
暴起青筋的怪獸搖晃着面目猙獰的腦袋,卻發現無論怎樣用力,也無法再將一米有餘的臂刃,從這個人類的手中掙脫,那兇悍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未曾有過疑惑。
“咔嚓”一聲,莫知鴻整齊的將怪獸兩隻手臂,從肩膀處撕扯了下來,雙手一翻,兩把臂刃倒折而出,將其後的兩隻怪獸牢牢的釘在遠處的院牆上。
隨着怪獸的一聲慘嚎,由怪獸的雙臂甩出的腥臭液體,濺了莫知鴻一臉一身。
莫知鴻伸長舌頭,舔了舔臉上的黑色汁水,放在嘴中匝了匝舌頭,笑容滿面的對着因失去雙臂而嘶嚎不止怪獸,輕聲問道:“你們也會流血,也會痛苦?”
輕輕的將手掌按在怪獸的胸口,莫知鴻保持着那讓悍卒心驚膽戰的笑容道:“那你也只是食物而已。”
話音落下,怪獸的嘶嚎也停了下來,碩大的身軀如同泄氣的氣球一般乾癟了下來,當骨骼的形狀微微從怪獸的皮膚表層展現出來時,一團從它身體上轟然而起的火焰,將出一股熱浪掃向四周。
熱浪沒有灼傷任何東西,卻將整個外廳的寒意清掃一空。
莫知鴻身形一閃,沒等這熱浪散向四周,已然一個瞬步之後凌空躍起,將雙手按在空中的兩隻怪獸胸前。
兩個怪獸只來得及瞪了一眼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人類,便砰的一聲化作滿天的腥風血雨,洋洋灑灑的將整個外廳淋了個剔透。
“蠢材,殺了他,殺了他!”殖卒惱怒的從椅子站了起來,左右徘徊着打量着前方的戰場,不住發出這般聲嘶力竭的助威聲。
這助威聲依舊中氣十足,但發出這聲音的人,卻在徘徊中一步步向後方退去。
看着蜂擁而上的怪獸,被莫知鴻一隻接一隻的輕鬆搗碎,殖卒又想起了剛纔莫知鴻那如同宣言一般的話——我要生撕了你!
開玩笑,我怎會會怕你!殖卒不住的後退,忽然間被身後的屍體絆了個踉蹌。定神一看,正是剛纔還被他抱住頭顱欣賞的女屍屍身。
殖卒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屍,再看一眼在怪物中穩步向前的莫知鴻,眼睛忽然一亮。
“我有很多,很多的!”殖卒喃喃自語,又掏出了插在背後的手槍,說話間衝着女屍就是一槍。
在燈光下,那手槍彷彿活了似的,忽然將槍口變成了呲牙咧嘴的一個微型獸頭。青面獠牙的手槍替身,像吐出瓜子殼般,射出一發速度並不是很快的子彈。
若是有目力能跟得上子彈,且看得見使者的人存在,便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顆子彈上,包裹着一團不停抽搐的肉團,和被莫知鴻打成肉末的怪獸碎片幾乎一致,區別只是會不會自己動彈而已。
子彈輕鬆的鑽進屍體,那屍體瞬間又爆裂開來,變成一隻新的怪獸。
“你總有力氣用盡的時候,到那個時候,我會把你變成最漂亮的收藏品!”殖卒一邊在屍體上開槍,一邊喃喃自語,臉上帶着滿意的變態笑容。
“是嗎?”近在耳邊的話,讓殖卒的笑容忽然凝在嘴邊,他駭然擡頭,從那個同樣帶着笑容的男人後方,看見了一地的獸屍,以及被粗壯藤蔓纏繞身軀,正緩緩被絞碎的最後幾隻怪獸。
不知在什麼時候,莫知鴻已經將殖卒製造出來的東西清理一空,帶着扭曲的笑容,和一身的濃重腥臭,巋然站立在他的身前,一身淅淅瀝瀝落下的體液,猶自在重力的作用下滴個不停。
訓練中鍛煉出的告訴反應能力,讓殖卒幾乎在一瞬間就搞擡起槍口,指在了莫知鴻的額頭。然而,他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在扣動扳機。
莫知鴻捏着殖卒的握槍手臂,輕鬆寫意的慢慢合攏,平靜的看着殖卒的表情由震驚,變成了惶恐,再變成了痛苦的扭曲。
將槍口由額頭緩緩的移至雙目,莫知鴻看着正在自己眼前痛苦咆哮的替身,淡然道:“這就是你的替身?”
“你真的只能算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小人物!”莫知鴻又笑了,他伸出另一隻手,以同樣的方式捏在殖卒握槍的手臂上道:“我們稍微有了一點共同點。”
殖卒的嘴脣中,傳出牙齒咯咯的顫抖聲,此刻的他那還能回答出半句話來,明明只有一隻手被握住的他,看着莫知鴻寒光逼人的眼睛,卻愣是使不上一點勁反抗。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莫知鴻兩手緩緩的一旋一拉,在殖卒的慘叫聲中,將那隻握槍的手臂一分爲二,生生從他軀體上扯了下來。
“我要生撕了你!”
半截手臂連着那把手槍,被拋向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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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手臂一甩,數把匕首洞穿了在門口遊蕩的怪獸的頭顱,掃了一眼周圍猶在抽搐的幾具屍體,威廉憤然道:“難怪要我在外圍了,這真不是人能做出來的!”
“又是那個有神經病的變態做的,我都快把中飯吐出來了。”在沒人的地方,白耗子口出人言道:“上下兩級差距太大了,將棋這樣下去就完了。”
拐了幾個彎,剛聊起來的一人一鼠同時停了嘴。
播撒出一地巨大藤蔓的傢伙,除了曾經的同伴莫知鴻,還能有誰?
“是莫知鴻嗎?”威廉有些激動,已經很多年沒見了;威廉又有些遲疑,他手中抓着的,不是正在執行大廳清理任務的殖卒嗎?
“蠢材,快過來幫忙!”威廉輕聲的質疑,莫知鴻並沒有聽到,而面對威廉的殖卒,卻用響亮得如同宣泄般的吼聲,讓莫知鴻轉移了注意力。
“還有嗎?”莫知鴻扭過了滿是黑汁的頭,快意的聲音嘎然而止:“威廉?還有……貓王?”
“他想轉移莫知鴻的注意力!”貓王尖聲罵道:“這神經病可真陰險!”
在耗子戳穿殖卒計量之時,殖卒也聚起了全身力氣,咬牙自己扯斷了已經被成一團肉泥的臂膀,踉蹌着奔逃向通往內宅的建築。
看看分別了數年後,在此刻相聚的威廉和貓王,看看斷了一隻手臂,卻仍能飛快逃逸的殖卒,再看看剛剛熟悉,卻已然消逝的遍地屍體,莫知鴻剛剛泛起的激動盪然無存。冷然一捏雙拳,莫知鴻衝着那踉蹌的男人直衝而去。
“重逢之誼,稍後再提!”鏗鏘的聲音飄然而至。
“他是莫知鴻嗎?”貓王不認識莫知鴻般抖起了細長的鬍鬚,喃喃道:“感覺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啊!”
“追還是不追呢?”威廉猶豫再三也拿不定主意,一邊是他現在的戰友,一邊曾經是救過他性命的夥伴。
“這用得着想嗎?無論你準備照顧哪一方面,都得先追上去再說啊!”貓王撇撇嘴,哼哼道:“我的兩個徒弟都很白癡,很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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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得到哪裡去呢?”莫知鴻緊跟在殖卒的身後,面露譏諷。
這個剛纔還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只能靠着不時從門內竄出的零星怪獸苟延殘喘,便是這樣,他也時常被莫知鴻一擊打飛老遠。
“砰”殖卒再次被莫知鴻一腳踹飛,將WC的門撞得轟然倒塌。
殖卒艱難的爬起來,沒頭沒腦的直衝進廁所之中,由頭頂流下的鮮血,擋住了他的視線,落荒而逃的他,完全沒有發現前方已經無路可走。
“我只是奉命行事,我是不得已的。”殖卒也不管莫知鴻聽沒聽見他的聲音,邊說邊踉蹌前行。
“這不是理由!”莫知鴻一把按住他的後腦,將他牢牢頂在廁所的牆上。
殖卒慌忙掙扎起來,好似也想起了剛纔莫知鴻的宣言。
慌亂中,他不知道觸碰到什麼地方,頂在自己臉上的牆壁轟隆一聲消失了蹤影。
突然間出現的異變,讓莫知鴻手掌一鬆,殖卒便消失在那黑洞洞的通道之中。咕咚咕咚的聲音從內力傳出,聽上去殖卒更像是一路滾了下去。
通道由一個個向下的臺階組成,幽深而狹長,像是通向地獄的過道。
莫知鴻把着門駐留片刻,便毫不猶豫的踏了進去。
“莫……”一路追至廁所門口的威廉,很高興莫知鴻走進了死路,跨入廁所門想當然的一喊,卻只看見了那個彷彿準備吞噬一切的黑色通道口。
往前一個踏步,還沒等威廉反應過來,身邊便揚起一陣勁風,似乎什麼人也衝進了那個通道口中。
“我們也下去?”威廉問耗子。
“我的替身告訴我,下面的戰場,它活動的範圍很少,這一戰,難打了。”回答的卻是影衛。
高高腫起的面頰讓她說起話來很是含糊,但一樣嚇了威廉一跳,轉身一看,除了影衛隊長之外,只有一個光頭上帶着一圈圈長條斑紋的替身,靜靜的站在影衛身後的影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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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的女人,愚蠢的男人,外加兩個累贅!”星彩邊走邊罵:“我就沒有這麼狼狽過!”
在暗室通道的燈光下,星彩胸口的一條刀痕觸目驚心,兩行鼻血則讓他顯得狼狽不堪。
臺階消失之後,是一條平坦而狹長的筆直通道,通道的上方,也內嵌上了一條條長方形燈管。
“你受傷了!”美雅想了想,還是提醒了星彩一句。
“我知道,真該死!我說怎麼越來越走不動了!”星彩瞪了美雅一眼,忽然間消失了蹤跡。
幾秒鐘後,再現於兩個女人眼前的星彩,胸口已經纏上了繃帶,只是仍舊不停的流着鼻血。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一定不會輸給那女人!”星彩念念不忘的,是剛纔那一場搏殺。
“是因爲這愚蠢的男人,爲了照顧我們兩個累贅!你已經說了十多遍了,不管你是誰,反正不像男人。”水華很不客氣的幫他把話補充完整。
“你……”星彩勃然大怒,瞪圓了眼睛,轉身就要教訓被美雅擋在身後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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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他們該死,我沒殺錯,做這個事情的人都該死!你不能殺我,你有什麼權力殺替天行道的人?誰給你這個權力?……”殖卒傑傑的怪笑聲從通道深處傳來,在綿長的通道中久久不停。
“什麼東西?”星彩一皺眉頭,兩手一搭兩個女人的肩膀,邊使用能力邊道:“動作快一點!”
三個人立刻如同鬼魅一般,不時的消失出現,出現消失。只是每一次出現,三個人便憑空移動了一長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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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看看她們,星氏該死,都該死,哈哈……”殖卒單手平坦,站在一個寬廣的地下室中央,望着門口呆立的莫知鴻放聲獰笑。
“什麼東西?”星彩帶着兩個女人忽然出現在莫知鴻身後,莫知鴻卻是連頭都沒回。
剛到此地的兩女一男,好奇的望向前方。
星彩立刻和莫知鴻一般杵在當場,眼睛忽明忽暗,閃爍不定。水華則又回覆了剛剛出孤兒院時的面孔,只是此刻的臉色要遠比先前更加蒼白。美雅瞪圓了眼睛看着前方,忽然間猛的用手撐住了牆壁,嘩啦一聲吐了一地。
殖卒放蕩的笑聲,微弱的數聲**,以及美雅不停的反胃嘔吐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