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經過了一夜的消散,夏意在早晨表現得並不誇張,清晨徐徐的微風,依舊能給人陣陣涼意。警局的天空,既看得見夜幕的星辰,似乎也能看得見碧空中隱約的流雲,和趙家一樣,這樣的**辦公地,也選建在了城市的外圍,和在天空之城下方建築不同的是,它們雖然必須經歷風吹雨打,但也能看見雨後彩虹。
**辦公的建築並不只一所,警局的對面,就是標貼着一把中間插劍的巨大天平的宏偉建築,光看這標誌,莫知鴻已然能夠知道,這便是繁城的公正之地了。
聚集在一起的辦公設施方便了辦公人員的往來,卻也在無形中拉進了這些本該各司其職的部門之間,那微妙的聯繫。這樣藏在暗處的一條,卻是居高位者所看不見的。
這個清晨,莫知鴻的起牀似乎早了一點,頭頂上的公交甚至都沒有開始運營,只是兩條空蕩蕩的黑色飄帶懸在頭上。
車輛雖少,行人卻多,就業於這樣**的部門,小職員們也有他們的心酸,諸如警局這樣的辦公廳,許多的部門,都是通宵辦公的。值夜班的,上早班的,都在這時交接着各自手中的事物,畢竟是人類的中心地,需要做的警戒,也比一般城市繁瑣得多。
兩人走在路邊,道路寬闊而清潔,不沾塵垢的整個街道,顯然是剛剛打掃過。這城市中最早起的人,擦亮了城市,現在已然消失不見,留下了會在一天的塵囂中又變得滿身塵垢的清爽道路。
這裡往來的高薪公務員們,一如他們的打扮般彬彬有禮,見了慢行的兩人,即便是在匆忙趕路的途中,也不忘了讓在一邊。口中叼着麪包,手中提着牛奶,吃完了早餐的他們,總能將手中的剩餘物順手丟進路邊安置的垃圾箱。
他們總能筆挺着身姿,邁出矯健的步伐,他們總能面帶微笑,輕快的從你身邊飄過。從這些謙謙君子們的表現上,莫知鴻根本就看不出有他們中有哪個,會作出像那位胡警官一般的報復之舉。
這朗朗乾坤下,一羣戴着面具的,無奈,卻又無可奈何的生活着。
趙月笙沒有開口,莫知鴻也沒有,兩人順着這街道走了很長一段,直至莫知鴻按捺不住問出了一句:"談些什麼呢?"
趙月笙將手放進莫知鴻的胸袋,這一舉動,讓貓王的心提得老高,很讓它慶幸的是,剋星的目的並不是它。
"談這個!"趙月笙掏出黑卡,在莫知鴻面前晃了晃道:"從哪裡來?是怎麼得來的?"
"哈哈,"貓王幸災樂禍道:"原來這傢伙也是來套你的話的啊!"
貓王自然能看出莫知鴻把趙月笙當作了一個好友,見他這麼一問,也不知自己到底懷着什麼意圖的老鼠便出聲取笑。
"你想知道?"莫知鴻從趙月笙的兩個指頭上抽出黑卡,這還是他第一次仔細看這個從地下搶來的東西。
黑卡不知是取何種材料製成,質地柔軟,可以稍做彎曲,但手捏上去,又是堅硬冰涼。卡片通體烏黑,在不亮的晨光下閃亮發光,有些晃眼。卡片正面一欄的持卡人姓名是空的,貼着一張不屬於卡片的黑紙,其餘字樣都是灰色,黑灰相間的配色,讓整個卡片在遠處望上去通體一色。而卡片的右下方則是摸上去另外一種式樣的黑紙,上面寫着兩排小字"撕紙後請迅速按下大拇指,5秒後取模結束"。
莫知鴻前後翻看一下這個入學通信證,不答反問道:"你想知道?"
"我?"趙月笙似乎沒有想到莫知鴻會這麼問他,摸着頭髮向後一縷,懶散道:"我對這些事毫不在意,我哥叫我問的,受他之託,我總得開口吧?至於你回答與否,隨便你了。"
"是在地下和一個叫老鬼的人要來的。"莫知鴻回答得很爽快。
"隱蔽性不錯啊!"趙月笙在莫知鴻疑問的眼神中做出瞭解釋:"我那老子聽說你得了這東西,忙着去打聽消息,結果他的那些笨蛋手下給的消息是:地下什麼事都沒發生。想從這件事中看出點關於你來歷端倪的老頭,估計昨夜整晚都沒睡。"
"你和父親關係不好?"莫知鴻並沒有覺得趙天豪想知道他來歷有什麼大不了,反倒是對趙月笙和父親那些溢於言表的關係有點好奇。
"一點家務事,"趙月笙雖然不太想提及,但還是模糊的給了莫知鴻一個答案:"我老子別的還好,就是心太花,我們這些小輩,幾乎都深受其害。"
"恩?"莫知鴻還是不大清楚。
"沒什麼的,誰有事沒事就給你找一大堆娘,你也不高興吧?"趙月笙越說越不耐煩:"這個問題很煩人,我不想大清早就沒了好心情。"
"他的意思是叫你別再提這個了。"貓王總是把徒弟當成白癡,好心解說趙月笙的意思。
"我知道!"莫知鴻不耐煩的甩給貓王一句道:"我當了一輩子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愛幹嘛幹嘛,"貓王當然明白莫知鴻的意思,氣惱道:"以後有事別來問我。"
"給你說點我小時候的事,"趙月笙蹭蹭自己鼻子,開口道:"我小時候,一直以爲自己是使者,因爲在一次幾乎死亡的事故後,我看得見替身了。父親和兄弟們總不相信,因爲我的父母都不是使者,所以沒有遺傳的可能,然而一代使者是擁有可獨立出現的替身的,我的身邊,卻沒有這樣的替身。所以,他們總調笑着問我:你的能力是什麼?"
趙月笙說着歪起了自己的脖子斜看着街道另外一邊:"我就說的能力是慧眼識人,於是他們就裝模作樣的問我:月笙,你看我是什麼樣的人呢?幼年的我說不太來話,能說出的,無非就是三種人,好人,壞人,不好不壞的人。在得到答案後的他們,就總是取笑我說:我也知道你以後是什麼人,你以後是個蠢人。"
"其實,我真的能看清楚人,"趙月笙把逐漸飄忽的眼神收了回來,盯着莫知鴻認真道:"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但我知道你的強大,我不知道你的意圖,但我知道你將來必將輝煌。"
"這貨扮巫師一點也不像,整一個大頭蔥。"貓王吧唧吧唧又當起了批評家:"你說他神神叨叨說這些,目的是什麼呢?"
"我哥哥沉穩但缺乏決斷,我妹妹多謀但內心軟弱。"趙月笙這時說話一點也不像平時那麼隨便,雙目有神,顯得別樣認真:"我過幾天時間就要被調到外地去了,希望你不會做出點傷害我們之間感情的事,不然,別怪我不把你當朋友。"
"他威脅你呢!"貓王添油加醋:"抽他,別給我面子。"
"我有你說的那麼有能力嗎?"莫知鴻作爲最瞭解自己的人,都覺得趙月笙這樣的話有點過了頭,對着感覺上有點半神經質的趙月笙,他坦然笑笑,誇張道:"如果我一個人就有能力把你們趙家搞得翻江倒海,那我就帶個隊伍,把對岸的機器人帝國給滅了。"
趙月笙哈哈一笑,揮手示意跟在一邊的私家車上來,再來一番話就更讓貓王和莫知鴻同時肯定了他剛纔有點神經質:"其實我也覺得你不太有這個本事,就這麼個事,隨便和你說說而已,沒事了,上車吧!"
坐進車裡,趙月笙遞還給莫知鴻那一個裝着其他物件的紙帶,擡手指指上面道:"上去以後記得要低調啊!想當年我就是因爲囂張過分被踢出來的。"
"原來這還是個被強制退學的貨啊,"貓王輕蔑道:"居然看不起你,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徒弟。"
莫知鴻對貓王這樣一再亂說話已然十分火大,提出口袋裡的老鼠,一丟丟給了趙月笙:"月笙,這隻老鼠又不停動彈了,你看看它是怎麼了。"
"大概是很久沒喂東西餓了吧!"趙月笙剛來了句叫貓王欣喜的話後,又取出了貓王最不願意看到的東西:"早晨剛餵了一半大白就想起你,匆忙跑過來了,口袋裡還有半袋它的早餐呢!正都是四腳着地的動物,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