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嚴珂和北堂越站在這裡,蘇言在哪裡?
拓跋烈不過是想轉移一下話題,來緩解一下姬清帶給他的尷尬,不過這個話題卻讓北堂越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最終重重嘆了一口氣,指向身後的房間說道,“蘇言和段竹還在屋子裡試驗蠱蟲。”
蠱蟲……
這是現在幾人最煩惱的事情。
足足三天的時間過去了,針對絕情蠱的破解沒有任何一點頭緒。眼看着時間越來越緊迫,就像是脆弱的咽喉被敵人越鎖越緊,讓人連喘一口氣的辦法都沒有。
“有收穫嗎?”拓跋烈沉聲問道。
這三天,他在姬清的身上下手,只想趕緊將她的心重新收歸懷中,爲了最後一步而不懼。蘇言和段竹在全力攻克蠱毒,而愛莫能助的嚴珂和北堂越只能着急地幹看着。
“沒有。”北堂越凝重地搖頭,俊美精緻的面容上帶着淡淡的陰霾,“絕情蠱是天下第一奇蠱,又怎麼可能是那麼好對付的?”
“一點進展也沒有?”
“沒有。”
“看來只能靠我了。”拓跋烈皺眉。
如果能將絕情蠱的蠱蟲絞殺掉,他當然也不想走出最後一步。一旦他將絕情蠱從姬清的體內引到自己的體內,葬情蠱便會出現,而葬情蠱一旦出現麻煩更是接踵而至。
痛苦和糾纏他通通不怕,但他有可能面臨的是和姬清的永久分離,這一點叫他怎麼能忍受?
他有自信,但更想要的是全局掌控!
“你也擔心了?”嚴珂挑眉看向拓跋烈,“不過,看你這幾天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模樣,我真的懷疑你能不能順利抱得美人歸,也許你最後想要付出都不一定能獻身出去。”
“我擔心?”拓跋烈冷眸掃向嚴珂,聲音沉冷,“如果我還需要擔心的話,你這個從出生到現在便沒有嘗過女人滋味的人又該如何?刎頸自殺嗎?”
嚴珂,“……”
“好了……”北堂越站出來打圓場,瀲灩的墨色桃花眸看向拓跋烈,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勸你還是趕緊去哄一鬨姬清,給你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嗯。”拓跋烈淡淡頷首,黑眸沉沉。
……
時間又過了三天。
這三天之內,姬清只覺得度日如年。
“你想糾纏我到什麼時候?”姬清抿着脣,倔強地看着面前一身玄色黑袍、英俊挺拔的男人,“你不要再問我了,我真的不會喜歡你……”
“真的不能?”拓跋烈沉靜的湛黑鳳眸認真的注視着姬清,問出的每一個字彷彿都是從心裡的深淵之中發出的。
他認真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第一次心裡有了一絲不安。
略微有些狹長的鳳眸沉靜幽深,眼中的碎光像是從夜空之中剪下了一段星辰背景藏於墨瞳之中,而偏偏他的眼中閃爍的不是驚喜,而是深深的無奈。
還有疲憊。
是。
是疲憊。
他有膽量獨自面對危險,不懼怕所謂的天下第一奇蠱,甚至也已經不在乎葬情蠱的生離死別,因爲他終將會戰勝。可他真的不想連一個對抗的機會都沒有!
姬清沒有愛上他,他無法從她這裡得到保護她的“許可”。
每日強吻幾次又如何?
將過去的甜蜜幸福告訴她又如何?
她都不記得了,也不愛他了。
這樣的認識,讓面對千軍萬馬也凌然不懼的他感覺到害怕。
他很清楚明白自己,沉默冷硬又殺戮果決的性格註定了他這輩子極少有退縮的時刻,未嘗敗績的縱橫沙場更是讓他有一種一往無前的銳氣。
害怕?
這是多麼諷刺的兩個字,可偏偏他真的有過幾次膽顫心驚的時候。
更讓他無奈的是,每一次他的心中涌上這樣令人無措又不安的情緒,都是和她有關。
輕輕閉上眼睛,拓跋烈也眼中幾乎快宣泄而出的那一抹脆弱掩藏好,再度睜開眼睛,嚴肅又認真地重複問道,“清清,你真的不能愛上我嗎?”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一點也不想從她的口中聽到拒絕的回答。
只剩下七天的時間,而現在已經過去六天了。
明天……
只有一天的時間……蘇言和段竹沒有任何進展,而他這裡也沒有任何的進展……
他不敢再想下去。
“……對不起。”姬清搖頭,聲音很輕,“真的……不可能。也許,也許我們以前真的是夫妻,可現在我沒有了以前的記憶,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嗎?就算……就算你想讓我重新對你生出感情,你……你能不能給我多一點的時間?”
有些語無倫次,姬清知道自己的心也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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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的咬住下脣,第一次勇敢地擡眸看向拓跋烈,卻倏地對上了一雙沉靜又溫柔的鳳眸。心裡最深處傳來極爲遙遠的悸動,讓她眼中終於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第一次有了一些軟化的痕跡。
也許是因爲男人冰冷淡漠,但是壓在冰山之下的猶如岩漿一般的感情太過濃重。
也許是因爲男人眼眸中那一抹掩飾得極好,但是卻被她發現的失落和孤寂。
也許是因爲男人不眠不休陪伴在她身邊,哪怕是夜晚也會在她牀邊椅子上靜坐的不放棄。
……
很多個也許,姬清甚至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有了一絲相信。
“能不能請你給我時間?”姬清低低問道,“你知道的,很多人都不會相信一見鍾情……我真的很需要時間,才能慢慢的愛上你……”
話音一落,姬清白皙俏麗的臉上紅得滴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昏頭說出這樣的話。
“你不相信?”拓跋烈問道。
姬清這樣的態度讓他很驚喜。
溫柔又乖順,雖然還有着抗拒,可是卻讓他想起了她在他懷中笑着撒嬌的模樣,心裡從未熄滅的鬥志又變得昂揚起來。
她說要時間,這是不拒絕他了嗎?
如果不是太瞭解姬清,拓跋烈不會如此欣喜若狂。可正因爲他太瞭解她,明白她任何一絲軟化都是慎重的,代表了一種永遠不放棄的、對感情的接受,他纔會覺得振奮。
“我當然不相信。”姬清搖頭。
“我也不相信。”拓跋烈脣角勾起一絲淺笑,“不過,是你讓我改變了這樣的偏見。”
“嗯?”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姬清,“……”
半晌,終究是忍不住好奇,她問道,“那你爲什麼會愛……喜歡上我?”
主動問他過去的事情?
這還是姬清的第一次主動問他,他一定不能敷衍,一定要詳詳細細地認真回答她!
拓跋烈認真回憶了一下,開口說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正在溪水邊清洗身上的傷口,月色很美,溪水很清澈,可最美的仍然是你。當時見到你,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姬清紅着臉問道。
月光之下的美人,清麗無雙,猶如墜落凡間的手上仙子。
然而更要命的是這一位美人正衣衫半褪,俯身掬起清水灑落傷口之上。因爲這樣的動作……很美。
然而當時他的想法並不算君子。
拓跋烈目光下移,落在姬清身前,略有一絲尷尬地說道,“當時……我很想知道……”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
拓跋烈,“……”
“你無恥!”姬清咬着脣,杏眸瞪着拓跋烈。
他居然,居然對她說這樣的話!
不,他居然曾經對她有過那麼齷齪的想法,並且只是對第一次見面的她而已!
這個男人簡直可恨!
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無名怒火,姬清只覺得眼睛都快被火苗給燒紅了,用僅有的一絲理智憤然轉身離開,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拓跋烈,“……”
這麼好的氣氛,他如此認真不敷衍的回答,就換來了一記耳光?
這該死的小東西!
只剩下最後一天了,不,應該說也許只有最後幾個時辰了,她就真的不能愛上他嗎?
第一次,拓跋烈心中涌上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
朝着姬清離開的方向追去,浩大強勢的靈識將方圓百里都覆蓋,拓跋烈幾乎毫不費力便找到了姬清的所在之處,只用了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便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
姬清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便被臉色發黑、挾帶着怒氣趕來的男人給緊緊抱在懷中,然後……她便感覺到她的身子騰空而起,被打橫放在男人的膝蓋之上。
這是要做什麼?
“啪!”
腦子還暈乎乎地沒有反應過來,姬清的身上被狠狠打了一記。
“還打不打我?嗯?”男人冰冷沉肅的聲音響起,“說話!”
“你放開我!登徒子!”姬清又羞又氣,羞憤欲死。
居然被打了,簡直不能忍!
又是一巴掌拍在姬清的身上,拓跋烈危險地建議說道,“你現在還有一次改變想法的機會,到底要不要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