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行動?”姬清看向拓跋烈。
“先逼他們交出身份玉牌,若是他們拒不交出,擊殺!”拓跋烈的聲音極爲沉穩,沉靜之中卻帶着一股極爲蕭殺的銳氣,令人有一種想要退避鋒芒的感覺。
在鴻鈞大陸上幾乎人人都是競爭者,在這裡有合作,然而更多的卻是殺戮。
並且,如果不是生死與共的關係,有些人就算能在一段時間之內放下一部分的戒備合作,也總有分道揚鑣或者反目成仇的一天。
只因爲一萬五千頂尖天才同時爭奪進入靈界的五百名額,實在是太艱難。
夜色之中,拓跋烈靜靜地看着姬清。
沉默冷肅的男人眸光冷凝,那彷彿能凝成實質的眸光也猶如一柄利劍,叫人不敢逼視。
姬清也有些發怔。
“怎麼?”拓跋烈見到姬清似乎有些被嚇到,劍眉微微蹙起,頓了頓終究說道,“你若是不習慣,這一次可以不用親自動手,但我只能允許你懦弱這一次!下一次,不論你能不能接受,你都必須親自動手!”
他以爲她是怕了,或者婦人之仁?
姬清搖頭,“不是。”
“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我們要先逼迫他們交出身份玉牌的話,利用風卦暗殺這一條路似乎就走不通了。”姬清很有些無奈。
風卦的隱身能力用來暗殺最好,可若是要先禮後兵的話,她總不能先將一個人給殺了,然後再對着他的屍體講理吧?
拓跋烈,“……”
所以……他剛纔是白擔心了?
面前這個看起來愁眉苦臉的小東西並不是在懼怕殺人一事,而是在費盡心思想着要怎麼奪走身份玉牌纔好?她根本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麼柔弱,反倒適應得很好……
拓跋烈愣了愣,眼神頗有些複雜。
“暗殺不一定非要擊殺,將刀劍擱在別人的脖子上,難道他還敢反抗不成?”輕咳一聲,拓跋烈淡淡說道,“當然,這是在實力能絕對壓制的情況之下,若是實力懸殊不大,爲避免出現意外情況,最好還是謹慎一點。”
在鴻鈞大陸上,心慈手軟很有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
這是一個不得不遵循的規律。
“嗯,先禮後兵,速戰速決。”姬清點頭,“若是那人不肯將身份玉牌交出,或者拖延時間,那就只能對不住了。”
“嚇死我了,我和阿烈一樣都以爲你不敢殺人呢。”拓跋連雲誇張地拍了拍胸口,“不殺人就被殺,在這裡對敵人心慈手軟便是跟自己過不去,還好你沒有那麼傻。”
聽到拓跋連雲說的話,姬清這纔看到拓跋烈複雜的眸光。
不敢殺人?
回想到拓跋烈剛纔的確說過這樣的話語,姬清無奈地抿脣一笑,“你們不用擔心我想不通這些事,我自然也是不願意傷人的,但若是有人擋在我們的面前,我也不會手軟。”
殺人?
死在她劍下的人早就不止一個了。
她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也不願意輕易取人性命或者濫殺無辜,可若是到了不得不爲之的時候,她也不會手軟。留人一命可以,但該搶的還是要搶……
“那就這麼定了。”姬清開口說道,“想要速戰速決的話,還是我和蘇言動手比較好。若是我們兩人沒有搞定的話,你們再上。”
“可以。”拓跋烈頷首。
“用上這個。”蘇言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白淨瓷瓶,伸手拋給姬清。
“這是什麼?”
“烈性迷藥。”蘇言解釋道,“你將這迷藥塗在劍上,宙光境一下的修煉者吸入一點便會昏迷不醒,行事方便很多。”
“真的?”姬清驚喜地看向蘇言,“有了這個的話,我只要將那些人迷暈便可以了,不用非得殺了他們,對吧?”
“是。”
“不過,那我自己呢?”姬清又問道。
若是她自己也聞到了迷藥,豈不是也會中招?
蘇言不會沒有準備。
果然……
“服下這個。”將一枚丹藥彈入姬清的手中,蘇言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溫和,“這是解藥。”
雙重保險!
“嗯。”毫不猶豫地將解藥服下,姬清愉快地將迷藥塗在飛星墜月弓上。
一切準備就緒。
“風卦。”
隨着一縷清風從腳底竄起,姬清的身影和聲音幾乎同時消失在空氣之中。不論白天黑夜,風卦的隱身能力絕對都是頂尖的,可在夜色之中又更令人防不勝防。
按照紫狐指引,姬清很快便和蘇言兩人潛伏到了一處營地附近。
這一處營地說是營地,其實只有兩個人。
一堆篝火在空地上熊熊燃燒着,橘紅色的火苗不停跳躍着,火堆時而發出“噼啪”的聲音,在靜寂的黑夜之中顯得分外的清晰。
一個少年和一箇中年男人並肩坐在一起,看似放鬆,但身體卻能看出輕微的緊繃,這是警惕的表現。
“父親,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少年突地開口。
“噤聲。”中年男人皺起眉頭,同樣覺得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四周並沒有任何人,可是他總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
姬清和蘇言對視一眼,輕點了點頭。
“噼啪”一聲,火堆中枯枝炸響的聲音很大,火苗也突地上竄了一截。
就在兩父子警惕看向四周的時候,陡然一道綠芒從少年背後的陰影之中亮起,一柄泛着翠綠色光芒的利劍擱在少年的脖頸上。
與此同時,中年男人的脖子上也詭異地多了一柄劍。
“交出身份玉牌,否則不死。”蘇言清冷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種猶如天山初雪般的淡漠。
劍刃微微壓下,中年男人的脖子已經開始流血了。
“父親!”見到這一幕,少年頓時目疵欲裂地喊道,“身份玉牌我給你們,你們不要對我父親動手!”
“小澤!”中年男人面色不甘,卻在喊出這一聲之後變得頹然。
除了交出身份玉牌,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
少年飛快地從衣袖之中拿出兩塊身份玉牌,聲音有着細微的顫音,“這……這是我們的身份玉牌,我們絕對不會對你們動手,你們……”
話還沒有說完,少年便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見到兒子不明不白地暈倒了過去,還以爲姬清對他做了什麼,中年男人瞬間便暴怒起來,“你們對我兒子……”
只可惜他也沒有堅持多久,緊跟少年其後,中年男人也暈了過去。
“得手了。”謹慎地用靈力將少年禁錮起來,姬清這纔將他輕輕放在地上,抽出少年還握在手中的兩塊身份玉牌,得意地朝着蘇言晃了一晃,“我拿到了兩塊,不錯吧?你也得加把勁啊!”
烈性迷藥果然是個好東西,這就叫兵不血刃!
簡直心情大好。
“也有我的功勞。”蘇言的聲音響起。
“你有嗎?”心情不錯的姬清無恥地眨了眨眼睛,裝傻反問,“我怎麼不記得了?”
蘇言,“……”
“好啦,開玩笑的!”清甜的笑聲從姬清的口中溢出,她雀躍地說道,“我們再快點搶到三塊身份玉牌,快到讓阿烈他們嚇一跳!”
話音一落,她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前方飛縱,按照紫狐的指示朝着下一處目標趕去。
看着姬清輕快轉身離開的樣子,蘇言清雋黑眸中浮現一抹寵溺淡笑,無奈地搖了搖頭。篝火倒影在他的眼中,像是有細細碎碎的星光蘊藏在他幽深的瞳仁之中。
這樣的感覺很好。
也許他想要的,不過是這樣的無言。
……
有了風卦的隱身能力作爲偷襲暗殺的絕佳掩護,又有烈性迷藥令人淬不及防的效果,姬清和蘇言短短時間便入手了五塊標註着地域兩字的身份玉牌。
因爲太過輕鬆,拓跋烈三人甚至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
將五塊打劫而來的身份玉牌發到拓跋烈三人的手中,姬清眼中帶着藏也藏不住的得意,“怎麼樣?我和蘇言露的這一手不錯吧?”
“是很不錯。”拓跋連雲將手中的身份玉牌拋了拋,“只要捏碎這玩意兒,我們的身份玉牌便能提升等級了?”
“試試就知道了,儘管試!”姬清素手一揮,極爲豪爽地說道,“要是出了岔子,我再去給你打劫兩塊。”
“那敢情好。”拓跋連雲將手中的身份玉牌捏碎,一團白光便從碎裂的身份玉牌中脫離出來,在空中靜靜懸浮了一會兒,纔像是終於確定好了方向一般,朝着拓跋連雲右手上拿着的、屬於他自己的身份玉牌飛去。
白芒融入身份玉牌之中,一層柔和的瑩光淡淡散發出來,在夜色之中漸漸亮得猶如滿月一般。等到白芒消散,藉着月色的微芒朝着身份玉牌背面看去,果然看到原來的“玄域”兩字已經變成了“地域”。
成了!
有了拓跋連雲的成功例子,其他人如法炮製很快便將身份玉牌的等級提升到了地域,這意味着他們以後能呆在地域之中,就算挑戰日結束也不會將他們傳送到玄域之中。
至於失去了身份玉牌的那幾個修煉者,會被陣法直接送去黃域之中,除非他們能奪得別人的身份玉牌,不然便會一直停留在黃域之中。
身份玉牌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便要解決食金蟻山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