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涼風輕撫。
因爲不想暴露了歸元界的存在,姬清靠着樹幹就這麼睡了過去,魂體進入了歸元界之中。
就算在天凰秘境之中,她也不願意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進入歸元界之中修煉,不僅能極大程度的回覆精氣神,還能在擁有三倍時間流速的修煉室中修煉,讓她的修爲快速增加,她如今最想要做的事情便是提升修爲,當然不能浪費晚上漫長的寶貴時間。
姬清叮囑了紫狐一聲,讓它隨時觀察着外界的動靜,然後便盤膝坐在修煉室的矮榻之上,握着上品靈石開始修煉。
紫狐難得被放出歸元界,意識能遊離在外面的寬廣世界之中,十分的開心。
可是……
它還沒有開心多久,便見到一個冷峻沉默的少年朝着姬清走來,雖然身上並沒有絲毫殺意,眼中彷彿還帶着脈脈溫情,可是那一股極爲強烈的氣勢,卻讓紫狐有種心悸的感覺。
這個少年它認識,是男主人安排在主人身邊,保護她的嘛!
當時覺得這個少年和男主人有七八成的相似,它還特意多關注了一下呢。
可是,爲什麼這傢伙要趁着主人睡着的時候過來呢?他是想喊醒主人,有什麼事情需要稟告主人嗎?
就在紫狐疑惑的時候,黑衣少年已經走到了姬清的身邊。
他撩開衣袍,在姬清的身邊坐下。
“哦,原來是要守護主人呢。”紫狐暗暗點頭。
可就在它覺得黑衣少年只是無害的想要保護姬清的時候,突然,它看到黑衣少年伸出了手,將姬清柔軟的身子摟入懷中。
“哦……他肯定是怕主人睡得不舒服,想讓她躺得更舒服一點。”不過,紫狐想出了一個解釋,卻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它只是一隻可愛又善良的好狐狸,並不懂人類複雜的情感,可是……似乎護衛這樣對主人,是不應該的吧?
然而,一切似乎並沒有結束。
當紫狐的靈識看到黑衣少年將姬清攬入懷中,甚至低下頭精準吻上姬清的雙脣時,它頓時感覺雷霆滾滾,都毫不留情的劈在了它的身上。
如果它有身體的話,它覺得自己身上的毛一定全部都被炸成焦黑焦黑的一片片。
天啊!
完蛋了!
它一定要立刻、馬上、現在就通知主人,告訴她,有一個登徒子偷親她了!
不過就在紫狐準備通知姬清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地在它的識海之中響起,“不準喊醒她。”
“什麼?”紫狐下意識驚訝反問。
“是我。”
“你是誰?”
“拓跋烈。”拓跋烈意識和紫狐溝通着,貪戀姬清柔軟雙脣的他停下動作,看向懷中的女人,目光溫柔。
“這……你真的是男主人嗎?”
“難道你不認識我的靈識?”
“這……好像是……”紫狐心中的戒備已經完全去除,可是疑惑卻涌了上來,“可是,男主人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主人現在還不知道你是誰嗎?”
“她不知道。”
“爲什麼不知道呀?”
“她蠢。”
“哦……”紫狐忍不住表示贊同,不過,“那要不要我跟主人說一聲呀?”
“不用,在她自己發現之前,你不準提醒她。”
“爲什麼?”
“少問。”
“哦……”紫狐清咳兩聲,提醒道,“小紫有時候記性不太好,也許會忘記了男主人的叮囑哦,但是小雞腿能幫人家增強記憶力呢……”
“一千隻。”
“成交!”
“現在,給我滾進歸元界,不準偷看!”
紫狐,“……”
一千隻小雞腿就想讓它犧牲它的自由?哼!
“還不走?”
“好的,男主人!馬上!”
清風朗月。
拓跋烈看向懷中嬌嫩的人兒,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摩挲着她白皙的臉頰,眼中的深情猶如傾瀉而下的月光,將她嬌小的身子罩在一片濃郁醉人的眸光之中。
吻上懷中人兒柔嫩的雙脣,他才驚覺幾日不曾親近,他對她的思念幾乎是從骨髓之中迸發出來的,幾乎灼燒得他理智快要成灰。
她總是這麼香甜可口,叫他一嚐了便無法割捨。
細細密密的吻猶如急雨落在姬清的脣上,頸側,甚至越過她精緻可愛的鎖骨,隱隱有繼續往下,越過衣襟的痕跡。
可是……拓跋烈的眸光突地冷凝,看向某一處……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遠處的樹影之中走出一個月白色的身影。
甄文越走近了,這才發現黑衣少年懷中的姬清竟然是閉着眼睛的,就連他靠近了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很明顯是失去了意識。
他無意之中撞到了這一幕,心中的滔天巨浪幾乎瞬間將他淹沒。
他僵直着身子停住了腳步,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甚至忘記了反應。
走上前去呵斥,還是轉身離開……他不知道,因爲他有一些事情無法確定,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弄巧成拙,或者變成多管閒事的那個人。
心中天人交戰。
就在他決定要離開的時候,卻對上了黑衣少年清冷的眸光,一下便將他欲要離開的步子停在了原地。
拓跋烈劍眉輕蹙,看了看懷中一無所覺的人兒,懲罰性的低頭在她脣上咬了一口,也算是宣示主權一般的昭示了對她的所有權,這才略帶不滿的將她的身子放下。
讓姬清重新靠在樹幹之上,自己整了整衣衫朝着甄文越走去。
人多果然事雜。
就連耳鬢廝磨竟然也會被人看到,可他卻不得不出來解釋一二。
就算他一點也不介意被甄文越看到,甚至,他十分願意被甄文越看到他肆意寵愛姬清的場面,好叫他知難而退,可是……現在他的相貌發生了極大的改變,這種場面不僅不能讓甄文越知難而退,反倒會連累姬清的名聲。
走到甄文越的面前站定,拓跋烈聲音清冷低沉,“是我,拓跋烈。”
“我知道。”怔了怔,甄文越說道。
“你知道?”拓跋烈聲音之中微微有驚訝。姬清都沒有猜測出他的身份,甄文越知道?
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
“爲何?”
“你的眼神。”甄文越笑容清淺,目光中似是有無奈,“你看着她的眼神,我很熟悉,所以早在心中懷疑你的身份。”
姬清也許身在局中,無法察覺拓跋烈眼中的情意。
可是他作爲一個旁觀者,卻能見到拓跋烈在看向姬清的時候,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情意,那麼的強烈霸道,拿她無可奈克卻又只能深深寵溺。
這樣的眼神,他曾經在一個人的眼中見到過。
那個人,便是拓跋烈。
“原來如此。”拓跋烈頷首,“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用解釋了。今晚的事情,不用告訴她。”
“好。”甄文越點頭。
他並沒有問爲什麼,他沒有資格和立場問,也不適合問。
拓跋烈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什麼竟然能瞞天過海進入了秘境,又爲什麼要瞞着姬清,不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都不用問。
因爲,就算問了,也只有一個答案,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爲了守護姬清。
一個男人能爲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再去擔心姬清的安危?他若是逾越了,只會讓拓跋烈心中介意,只會影響他和姬清之間的感情。他若是逾越了,只怕一開口,便掩藏不住心中的情感。
那麼多年的執着守護,就算她的身邊有一個更強大的男人代替了他,他又怎麼能如此輕易放開?
所以,他什麼都不用問,什麼都不敢問。
兩個男人,也並沒有什麼話要說,甄文越拱手行禮告辭,“在下告退。”
“等等……”拓跋烈卻出聲阻止。
“二皇子殿下還有何事吩咐?”甄文越恭謹問道。
既然拓跋烈已經承認了他的身份,他便要注意尊卑,不能失禮。
“我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拓跋烈沉聲說完這一句,眼中的眸光稍稍柔和起來,又補充一句,“珍惜眼前人。”
甄文越和百里仙兒,也未嘗不是一段良緣。
姬清早已經不是從前的姬清,她和甄文越的緣分,也許早就在遠和山脈之中,他們初遇前就已經斷掉了。
他不敢承受姬清有可能離開他的痛苦,對眼前這個男子也有了幾分感同身受的同情。
並且,他的女人,不能容忍有任何男人覬覦。
藏在心中也不行。
甄文越早點和百里仙兒成親,他也早放心。
“多謝二皇子。”甄文越拱手。
“分內之事。”
話音一落,拓跋烈轉身離開,留下脣角噙着苦澀淡笑的甄文越。他最後看了一眼熟睡着的姬清,見到拓跋烈重新將她抱入懷中,甚至不管他到底有沒有離開,便重新吻住了她的雙脣……
甄文越的心中,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也許,他是要快點放開了。
原本以爲時間的流逝,能讓他漸漸的放開。可是,現在時間似乎也不可信了,他要逼着自己,快點忘記。
快點習慣,不要再爲那個人操心。
快點習慣,未來不再有那個人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