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融合的時候,人類血脈和獸族血脈將以他的身體爲戰場,進行一場不知道要持續多久的廝殺。戰爭本來就是激烈而殘酷的,當兩軍交戰卻以身體爲戰場,他究竟要承受多少痛苦?
若是能緩解他現在的痛苦,她做什麼都行的。
男人的吻熾烈而灼熱,比平日要更加的狂野甚至完全說不上溫柔,說是親吻倒不如說是啃咬。下巴上新生的鬍渣刺痛了她的臉頰,她甚至感覺雙脣因爲被吮吸得太過用力而破皮了,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口腔之中,叫人有些心慌。
可是因爲拓跋烈漸漸平靜下來,姬清的心中卻充滿了慶幸。
熱吻纏綿,而對於有的人來說卻是錐心刺眼。
蘇言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冷靜的爲拓跋烈把好脈,又行了針,等到足足一炷香時間過後,這才微微皺眉將刺入拓跋烈身體之中的銀針收回來。
“好了。”他淡淡開口。
姬清擡起身來,離開了拓跋烈的脣齒糾纏,惹得他又是一陣暴躁,似乎情緒又激烈了幾分。
她握了握拓跋烈的手,並沒有放開他的禁錮,而是擦了擦脣之後看向蘇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情況如何?”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服用了某種激發體內獸族血脈的藥物,這才導致了身體之中的血脈暴動,變成這個樣子。”
“服用了藥物?”姬清秀眉輕蹙,皺一皺眉之後連忙問道,“那會怎麼樣呢?”
“若是放任下去的話,很有可能讓獸族血脈佔據上風,將他體內的人族血脈削弱……”
“然後呢?”
“然後,也許會無法再保持人身,也許會化成獸形。”蘇言的聲音有些沉重,補充說道,“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很有可能服用的是一種名爲‘化龍草’的仙草,這種仙草對獸族來說十分的重要,服用之後能讓獸族突破瓶頸,修爲突飛猛進,甚至幫助獸族化形成功。但是,將軍畢竟是人族和獸族血脈混合,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也有點不好斷定。”
“不能剋制化龍草的藥效嗎?”姬清問道,“能不能將化龍草的藥效解開?”
只要能剋制化龍草的藥效,終止這種改變,應該也就可以了吧?
她還抱着一絲希望。
“不能,化龍草並不是毒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是有益的,只是有可能會讓將軍變成獸形,無法恢復成人身……”
然而,對於拓跋烈來說,不能恢復成人身,這便是一個極爲殘酷的現實。
姬清猶如身墜寒窟。
“那現在該怎麼辦?”她臉色蒼白,喃喃問道。
窗外雷鳴電閃,暴雨彷彿無窮無盡的一般的從天空之中傾瀉而下,幽藍色的閃電將房間一下照亮,又一下只剩下燭光,忽明忽暗的令人心悸。
姬清怔怔坐在牀上,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淋溼了緊緊貼在身上,髮絲上也還在滴着水,她冷得有些發抖,可是更冷的寒意卻從心臟出開始蔓延,漸漸的朝着她的全身席捲。
她看向拓跋烈,被禁錮在牀上的拓跋烈也在看着她,血色的鳳眸之中暴戾狂躁平息了很多,似乎有了幾分清明,還有一些不解和疑惑。
不解,困惑……
看到拓跋烈眼中這樣的情緒,姬清心中浮起一絲希望。
她看向蘇言,“蘇言,我記得第一次遇到他這種情況的時候,似乎我……我將自己給了他,他的這種躁動便平息了下來。現在還能不能?還是,必須得是處子才行?”
蘇言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看向姬清,“不用處子,只需要人族女子便可。你……試試看,他現在不會懂得剋制和疼惜你,你自己注意,必要的時候記得服用大衍靈丹,可以幫你緩解一下身體的不適。”
兩人之間雖然已經沒有了芥蒂,但是談論這樣的話題畢竟還是有些尷尬,話音一落便尷尬的沉默下來。
“好。”姬清從牀上起身,“我先送你下去,都這麼晚了,你一夜沒有休息想必是累了。”
窗外雖然陰雲密佈,電閃雷鳴,但是卻能看出天光已經微微露出,已經快要天亮了。
蘇言沉默的點了點頭。
姬清將他送到了小院之中,轉身正要離去的時候,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我也會想辦法的,你不用過於擔心。”
“好的。”姬清回身,臉上露出淺淡的笑意。
回到城主府所在的原石之上,姬清被暴雨打得有些睜不開眼,原本就有些惴惴不安的情緒更加激化。
想起了她現在能改動天凰秘境之中的天地規則,看着滿天的暴雨只覺得有些心煩,嘗試着改動了一下天凰秘境之中不穩定的天地規則,見到雷鳴電閃變成了驟雨初晴的天氣,這才進了城主府之中。
蘇言一身青衫站在院子中,清冷的目光看向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石塊,還有石塊之上那隱隱約約能看到的城主府,目光沉沉,終究是輕嘆了一聲。
曾經他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他的劫難,所以他冷血無情的將她當成一枚棋子和解藥送到了拓跋烈的牀上,甚至在拓跋烈流露出想要娶她的意思時,想要將她除掉……
剛纔,他又建議她……
呵。
還真是造化弄人。
化龍草,他還要想想辦法纔是。
……
姬清沐浴了一番,便隨意裹了一身衣衫朝着牀邊走去。
寒冰鎖鏈的效果並不能持續很多,不過拓跋烈雖然已經沒有被禁錮了,但是卻仍舊乖乖的躺在牀上,保持着被鎖住四肢時候的模樣。
見到姬清上了牀,他略微擡了擡身子,似乎又想要吻她。
這一動,他才發現身上的束縛不見了,染着血色的鳳眸頓時亮了一亮。他眸子沉沉的,喉中發出一聲低吼便朝着姬清撲來,將她一個翻身便壓在了身下,猶如野獸一般在她臉頰和頸側嗅着她的氣味。
“阿烈……”姬清放軟了身子,雙臂環住了拓跋烈精悍的身軀。
她從逐鳳戒之中取出了一枚大衍靈丹送入口中,大衍靈丹入口便化作了一股暖流在身體之中散開。
閉上眼睛,主動的男人的耳畔落下一吻。
軟軟的,輕輕的。
拓跋烈的身軀微微一僵,接着喉中便發出彷彿喜悅的低吼聲,重新奪回了主動權將姬清嬌小柔軟的身子緊緊抱在懷中,肆意憐愛。
從天亮到日暮,從夜色如墨到天光微露。
不知道經過幾個輪迴,姬清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服用了多少大衍靈丹。她醒了睡,睡了醒,只迷迷糊糊的記得她將最後一顆大衍靈丹送入口的時候,某人還在癡纏着她,不知疲倦。
最後一次,她睡得分外的香甜安穩。
她做了一個算得上溫馨的美夢,她夢到這日日夜夜之後拓跋烈已經恢復了正常,眼中的狂躁不見,重新變得湛黑清明起來。
她渾身上下都痠疼得不行,低泣着拉着他說疼,他便一如以前對她的憐愛一般,掌心亮起淡淡的木靈力爲她紓解着身子的疲倦,一遍又一遍。
他的懷抱堅實寬廣,他身上的氣息讓她喜歡極了。
姬清只覺得自己彷彿被泡在了溫泉之中,原本擔憂害怕的心情變得安定下來不說,木靈力的溫和清涼緩解了她身子的不適,讓她十分的舒服。
她還夢到男人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聲音低沉悅耳,“等我。”
等他?
她當然會。
姬清脣邊綻開淺淺的笑意,翻了個身下意識的朝着男人的懷中依偎進去……空的?
她秀眉微微蹙起,眼睛倦怠的沒有睜開,手卻在身邊摸索着。纖細的手摸到了軟軟的枕頭,摸到了微涼的牀單被褥,可是卻並沒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直到腦子突地變得清明起來,姬清才豁然睜開眼睛。
她驚訝的看向身側,又翻了個身轉到另外一側。
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的身邊已經空空如也,偌大的牀上只剩下了她一個。
拓跋烈……他的人呢?
腦海中只轉過了這個念頭,姬清便從牀上翻身而起,正準備隨意披上一件衣服,卻發現自己身上居然是穿戴了整齊的,身子甚至可以說得上的清爽。
她皺眉看向身上穿着的墨色衣裙,這是拓跋烈最喜歡她穿的顏色,說和他相襯得很。
她將衣袖拉高,手臂上的肌膚白皙瑩潤,痕跡都消失不見,像是被治療緩解過一般。
她怔住,眼角餘光之中見到牀邊的梳妝檯上放着一張紙,便朝着那邊走去。
將紙拿在手上,紙上只寫着兩個字,“等我。”
筆鋒蒼勁有力,鐵畫銀鉤一般帶着無盡的、俾睨天下的氣勢。
是他,是拓跋烈的字!
不過……
等他?
是什麼意思?
姬清猛然回想起來,在夢中她彷彿聽到男人在她耳邊的低聲呢喃,說的也是讓她等他。
幾天幾夜的纏綿,她的身上不可能不留下痕跡。可現在她卻穿戴整齊,身上的痕跡全然消失……只可能說明,她最後做的那個夢並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