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拓跋烈應聲,毫不猶豫。
如果不是太過在意她的安危,他也不會失控之下沒有顧忌到她的情緒。
他甚至開口道歉,“剛纔是我不對,你安心。”
“那你不生氣了嗎?”
“不會。”
“那就好。”姬清悄悄將淚擦在拓跋烈的衣服上,乖乖的貼在他的懷中。她不知道拓跋烈爲什麼不生氣了,可是不生氣就好,只要不是像剛纔那麼冷冰冰的對待她,連正眼也不給她一個。
從來都是他追着她,他是別人眼中沉默冷酷的男人,可是她見到的從來都是他的溫柔,她也從沒有想到會見到他其他的模樣。可這一次見到他那冷若冰霜的樣子,她真的擔心他會離開她。
“那……”姬清剛開了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立刻又閉緊了嘴巴。
“想說什麼?”拓跋烈問道,“之前和我說的事情?”
姬清猶豫了一下,點頭,“嗯。”
“又擔心我生氣?”
繼續點頭,“嗯。”
“愚蠢的小東西。”拓跋烈伸手在姬清光潔的額頭上屈指彈了一記,“你擔心什麼,真的擔心身體裡住着兩個人?”
“是啊。”說起來姬清就覺得後怕,“那種控制不了自己情緒、像是靈魂分裂成爲兩個人的感覺,真的很可怕。現在想想都覺得心有餘悸!”
“身體裡住着兩個人?除非你再次有了身孕,不然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拓跋烈忽的勾脣淺笑,聲音低沉悅耳,“你不用胡思亂想。剛纔我以爲你出現那種情況是神魂不穩,還急匆匆的去找蘇言商量對策,沒想到他說你這種情況其實只是被陣法所影響,可能是因爲腦海之中一下接受了太多的訊息,導致意識有些恍惚,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
拓跋烈難得一口氣解釋這麼多話,可姬清卻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真的嗎?”姬清一下從拓跋烈的懷中坐起,驚喜又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真的沒有事?”
還害得她瞎擔心呢。
“自然。”拓跋烈將她重新拉回懷中,聲音再度響起,“你若是不放心的話,明日讓蘇言過來給你檢查一番。不,是一定要讓他過來一趟,不然我也不放心。”
“既然沒事,那還檢查什麼?我們明日不是還要去驚夢澤嗎?”
“不着急。驚夢澤那邊的進度暫時擱置下來也沒有關係,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天帝城明日開始會有許多人過來赴宴,我們最好留在城中。”拓跋烈說道。
原本他是沒有打算留在天帝城的,因爲這些俗事他實在是不耐煩應付,打算都交給蘇言去處理。可是現在他卻必須要留在天帝城之中,一則是爲了姬清的着想,二來他也要會一會北堂越。
他不覺得北堂越會放過這一次光明正大靠近姬清的機會。
請柬已經發到了淩水國,如今淩水國就剩下北堂越一個皇子,不是他來,還能有誰?
“好吧,我也可以多陪陪鬧鬧和靜靜。”見到拓跋烈已經做好了決定,姬清也沒有什麼異議。這個男人向來專制強制,坐下的決定便鮮少有更改的時候,她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改變的人,但是在這種小事情上她完全不會在意。
說起來,她的確會在拓跋烈面前露出任性又刁蠻的一面,但是這些任性和刁蠻更多的像是一種男女之間相處的小情調,而不是蠻不講理。
……
翌日。
因爲不用去驚夢澤,姬清一覺睡到自然醒,這才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從牀上起身。
春曉爲她準備好了精緻的早點,一直熱在火上。見到她起了身,便伺候着她洗漱了一番,又將豐富的早點端了過來,細緻周到的將碗筷送到姬清的手邊。
姬清朝外看了一眼,“他在外面嗎?”
“今日是天帝城的大宴,城主一早便出門了,看着像是有事情在身。”
“鬧鬧和靜靜呢?”
“奶孃將他們照顧得很好,他們也都很乖呢。”春曉一說到鬧鬧和靜靜,臉上便帶上了滿滿的笑意,“那兩個小傢伙真是可愛,也不知道奴婢什麼時候能有這個福氣。”
想想,她和安風成婚也有一年了,可是肚子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天帝城興建好之後,安風的父母也搬到了天帝城之中,公公婆婆給的壓力也不小,春曉也有些急躁了。
“着急什麼?”姬清看了春曉一眼,安慰道,“孩子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的,你不要在這裡白白的擔心。等會兒用完了飯,我給你看一看。”
“真的?”春曉驚喜的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是對姬清的崇拜,“小姐真的好棒,居然還會給人問診。”
因爲太過激動,春曉一不留神又喊出了姬清在閨中時候的稱呼。
姬清,“……”
這丫頭,似乎跟在她身邊之後便是這麼大大咧咧又對她極爲衷心,似乎在她的眼中,她這個小姐就是無所不能,能飛天遁地的。
在春曉期待的灼灼目光之下,姬清很最快的速度用完了早餐,等春曉將東西收拾了一番之後,便正兒八經的給春曉查看了起來。
其實姬清的醫術並不算好,只是在當初被赤須老人逼着學習煉丹的時候瞭解過一點,並且還不是正統的醫術,遠遠比不得蘇言的精通。
姬清想着,自己若是看不出問題的吧,便讓拓跋烈去和蘇言說一說,拖蘇言給春曉看上一看。
春曉一直對她很好,能爲春曉解決一些麻煩,她也是極爲樂意的。
仔細檢查一番,姬清發現春曉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有些宮寒。
“你沒有什麼問題,平日裡少吃一些涼性的食物,注意不要讓寒氣侵入身體裡就行。”想了想,姬清從逐鳳戒之中拿出兩瓶回春丹,“這本是療傷的丹藥,但是對調理身體也很有好處,你先拿兩瓶回去吃吃看,沒了再找我要。”
“多謝夫人。”春曉興高采烈的接了。
用過早膳,姬清打算去看鬧鬧和靜靜。
兩個小傢伙總是讓她牽腸掛肚的,一日不見便覺得想得慌,更何況是好幾日都沒有見到影子。
收拾了一番,姬清剛準備出門,便見到拓跋烈和蘇言匆匆而來。
“你們怎麼過來了?”姬清知道蘇言過來多半是爲了她的事情,便也沒有避開。
“讓蘇言給你檢查一番。”拓跋烈開口,“先進屋。”
“好。”姬清應了一聲。
上前和蘇言見了禮,三人走出屋中。
因爲昨天便說了好了今日會過來檢查一下,也沒有拖拉,蘇言便直接將羅盤取了出來。
伸手遞給姬清一枚丹藥,蘇言清冷的聲音響起,“將這枚丹藥服用下去,你會短暫的陷入沉睡。沉睡狀態之中神魂平靜,能更清楚的發現問題。”
“好。”姬清接過丹藥,毫不猶豫的便放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藥效也非常的厲害。
姬清服用完丹藥之後便感覺一股極爲疲勞的睏倦從骨子裡傳來,她甚至來不及起身走回牀邊,便就直直的朝着地上倒去。
拓跋烈原本擔憂姬清的情況,心情有些陰鬱,可看到姬清這迷糊的樣子,他心中的陰鬱一下散去不少,被姬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完全沒有想到姬清會這麼幹脆的將丹藥給服用了下去,好在他一直守在姬清的身邊,見到她的身子往地下倒,便眼疾手快的將她抱在了懷中。
“跟我進內室。”拓跋烈對身後的蘇言交代了一聲,便抱着姬清大步朝着內室走去。
蘇言緊跟其後走進內室之中,目不斜視。
走到牀邊,拓跋烈輕手輕腳的將懷中的迷糊小東西放在牀上,又細心的爲她蓋上一層薄薄的夏被,這才轉身看向蘇言,“開始吧。”
蘇言點頭。
他現在已經是破虛境的修爲,對靈力的控制力更爲的強大,比起當年用羅盤爲姬清檢查神魂的時候要輕鬆許多,這一次不過一炷香時間便結束了檢查。
見到蘇言起身,似乎是結束了檢查,拓跋烈立即開口問道,“如何?”
蘇言面色凝重,搖了搖頭。
“情況不好?”拓跋烈追問,兩道濃長的劍眉緊鎖起來。
“不算好。”蘇言開口說道,“不過暫時來看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我猜和她重生爲人沒有太大的關係,主要還是因爲力魄被損,三魂七魄不平衡所導致。”
聽到不是因爲重生的原因,拓跋烈心中壓着的巨石挪走了一塊。
雖然他相信人力勝天,可有時候天道又怎麼能是那麼好對抗的?不論是天道出了差錯,又或者是人爲導致了姬清的重生……這都是很棘手的問題,會大大增加讓姬清徹底恢復的難度。
拓跋烈問道,“是不是從北堂越手中奪來拘魂鈴,將殘餘的力魄送回她的身體之中,她以後便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一定。”蘇言搖頭。
“不一定?”拓跋烈皺眉,“爲何不一定?”
“將殘缺的力魄送到她的身體之中,不一定能改善她現在的情況。但是,若是任由這種情況下去的話,她的情況卻會更加的惡化,所以我們還是必須要嘗試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