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拓跋烈剛纔可只是伸出了手,便有一株小樹苗從其中誕生。
這意味着什麼?
造物!
姬清自從突破到萬壽境之後,拓跋烈便會和她說一些突破到破虛境的心得體會,也會將破虛境的領悟和她交流,讓她修煉起來更加的事半功倍。
但是,姬清能肯定的是,就算是破虛境五層的拓跋烈應當也做不到這個,可是偏偏他現在做卻到了。
這究竟要怎麼解釋?
看起來很平凡的一切,卻在姬清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讓她十分的震驚。
見到姬清眼中那幾乎滿得要溢出來的驚詫和崇拜,拓跋烈湛黑的鳳眸之中暈開愉悅而得意的笑意,緩緩解釋道,“當你從萬壽境突破到破虛境之後,原本的丹田氣海便會變爲一個球體。而這個球體,我猜想應該就是體內世界的雛形。”
所謂雛形,便是一個完整世界的幼體。
就像是人類出生之時只有一個幾斤重量的嬰兒,可隨着歲月的流逝最終會變得成熟,而後又走向死亡一般。這種循環從小了看是一個人的生生死死,而從大處看則是一個世界的起起滅滅。
突破到破虛境的時候,丹田氣海形成的球體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幼體,這個幼體也會隨着修煉者的修爲增加而不斷的完善,最終會變成一個完整的世界。
這些變化拓跋烈早就和姬清說過,是以她並沒有訝異,而是問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拓跋烈頷首,“一株樹要紮根於土壤之中,需要空氣養分、陽光雨露才能存活下去,而一開始形成的體內世界什麼都沒有。”
姬清,“……”
她心裡突地涌上了一股明悟,更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清澈黑亮的杏眸猶如天邊寒星一般熠熠發光,姬清興奮的看向拓跋烈問道,“所以……是因爲剛纔我爲你悟靈,你從琴音之中感覺到了樹木生長的玄妙,所以才能做到剛纔的那一切嗎?”
“是。”拓跋烈點頭,眼中笑意深深,“雖然現在只是很短暫的存在,但是以後總會變得長久。”
從萬壽境突破到破虛境,靈力不再猶如汪洋一般存在氣海之中,而是像是雲霧一般盤旋在球體的表面,隨着球體的轉動而不停的旋轉。
在拓跋烈看來,這個球體就像是一個旋轉的世界,球體上有高山也有海洋,唯一和真實世界不同的是荒蕪一片,看不到任何一絲生命存在的痕跡。
雖然不知道破虛境之上的存在將擁有什麼樣的威能,但是根據推斷,拓跋烈覺得在破虛境形成了穩定的空間世界之後,也許接下來的修煉能讓這個空間變得更加的穩定,最終無限的趨近一個完整的世界。這個世界之中將有山有水,有云有風,有花草樹木也有水鳥魚蟲和飛禽走獸。
也正因爲這樣,所以纔會形成碎片世界。
因爲有一部分碎片世界的形成便是因爲大能隕落,其孕育而成的世界變成了一個獨立的碎片世界。
經過剛纔的悟靈,拓跋烈領悟到了生機和毀滅的力量,已經能借助他的領悟在他凝聚的空間世界之中創造出樹木。不過因爲他現在體內世界只是一個雛形,除了一片荒蕪的土地之外甚至沒有天地規則,所以就算他創造出了樹木也存在不了多久的時間。
“那我以後爲你多悟靈幾次,也許你會有更多的收穫。”姬清十分興奮,興致勃勃的開始規劃起以後來,“其實悟靈也並不會耽誤什麼功夫,我一月……唔,不然一天給你悟靈一次好了!”
在感情上,拓跋烈愛得熾烈,也如兄如父一般的照顧她,包容她,在她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深情。在修煉上,拓跋烈也向來是她的名師益友,他的指點讓她少走了許多的彎路,對天地大道的理解更爲的深刻。
自從認識到現在,因爲拓跋烈比自己強悍太多太多,就算她現在迎頭直追也永遠離他有一段距離。
所以,這麼久以來,多半時候都是拓跋烈在爲她付出,所以姬清看到能爲拓跋烈做的事情,便忍不住的想要對他好,對他更好一點。
“愚蠢的東西,有些事情可以一天一次,有些事情不用。”拓跋烈勾脣淺笑,忍不住拍了拍姬清的腦袋,像是撫摸一隻賴在身邊不肯走的小貓兒。
姬清,“……”
她想她很清楚的知道,有些可以一天一次的事情是什麼。
“怎麼,不說話?”
“呵呵。”姬清給了拓跋烈一個乾笑。
好好的悟靈機會他不珍惜,光是想寫有的沒的,以後不給他悟靈了!對了,上次未盡許可就將她給吃幹抹淨,讓她沒面子的事情她還沒有算賬的,等到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看她怎麼找回場子!
兩人話音一落,坐在地上的北堂越和蘇言便相繼起身。
因爲這個時間把握得相當準確,姬清甚至都無法分辨他們兩人是不是早就已經修煉好了,只是聽到他們兩人在交談,所以這纔沒有起身打擾。
想到拓跋烈剛纔那露骨的話,姬清的臉上便騰起了一片紅雲,連耳垂也紅得透透的。
見到她這樣子,拓跋烈眼中忍不住揚開一絲笑意,放低聲音說道,“自然一點,不然別人還以爲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姬清,“……”
幾乎被氣笑,姬清毫不猶豫的擡手在拓跋烈的腰間掐了一把,下着黑手的同時也不忘笑盈盈的問蘇言和北堂越,“你們兩人可有什麼收穫,剛纔的悟靈有沒有效果?”
“有些效果。”北堂越瀲灩的墨色桃花眸似笑非笑的看了拓跋烈一眼,對上姬清雙眼的時候眼中變得一片清澈,臉上的笑意也溫暖和煦了幾分,“這還是我第一次悟靈,發現悟靈當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怎麼神奇?”姬清好奇問道。
無論是啓靈還是蘊靈,又或者是現在悟靈,姬清一直很注重接受者的感覺,她覺得傾聽有時候能讓她發現一些她自己發現不了的問題,也能變相的解開她的一些疑惑。
“在剛纔的悟靈中,我感覺自己先是飛到了高空之中,而後又變成了一片樹葉,最後化作一顆種子從泥土之中破土而出,慢慢成長成爲一顆參天大樹……”北堂越清朗的聲音中帶着些笑意,也有幾分揶揄,“這種感覺很新奇。”
姬清,“……”
雖然是在表揚她,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一種被取笑的感覺。
“這是你的經歷嗎?”北堂越又問道,“是不是你用琴音引導我們跟隨你的感悟,所以我才能感覺自己經歷了剛纔那些匪夷所思的場景?”
“……”姬清很不想回答,可是還得硬着頭皮回答,“是的。”
“爲什麼你感悟的會是樹木生長,這個是否可控?”一直沉默不語的蘇言突地開口,聲音清清冷冷的,像是山澗之中清涼入骨的泉水。
姬清看向蘇言,發現蘇言清雋的黑眸平靜的看着她,眼中隱有疑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原本就沉默寡言的蘇言變得越來越惜字如金,特別是在她的面前,幾乎是能不開口說話便會不發一言。
現在蘇言能問出這麼一句,多半也是真的好奇。
不過,這個問題問得讓姬清很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平靜了一下氣息,努力用很自然的口吻說道,“哦……是這樣的。當我發現自己到了高空之後,便從高處鳥瞰着整個大地的風光,然後我便注意到了驚夢澤中的一片綠色,覺得驚夢澤裡那一片生機盎然的樹林很漂亮。再然後,我發現隨着我的注意力落在驚夢澤的樹木上,我的身體也在不斷的朝着那片綠色靠近,再然後……我的意識就和一顆大樹融爲一體,發現自己成了一片樹葉……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經歷了,我想應該不用我再多說。至於是否可控,我想應該答案是肯定的。”
默默在心裡表揚了自己一下,姬清覺得自己“融爲一體”這四個字說得很恰當。
可偏偏就有拆臺的。
剛結束脩煉的拓跋連雲皺起了眉頭,好奇的插了句嘴,“我怎麼感覺我是從空中朝着樹一頭撞上去的?見了鬼了,難道你們都不是的嗎?”
姬清,“……”
拓跋連雲話音一落,姬清飛快的掃了拓跋烈和蘇言還有北堂越一眼。
果不其然,她確定她從這三人眼中看到了一絲隱晦的笑意!就算是最近十分沉默的蘇言,那雙清雋的黑眸之中也浮上了一絲淺淡的笑意,讓他最近的沉默變得柔和了幾分。
有了這個發現,姬清心中更加鬱悶了。
她清澈的杏眸中蘊上了一絲怒色,直直瞪向拓跋連雲,卻發現拓跋連雲比他還要苦大仇深。沒有人回答他,這讓拓跋連雲以爲自己猜測的沒有錯,覺得只有他自己慘遭了撞樹的待遇。
他摸了摸臉之後兀自納悶,“奇了怪了,怎麼每次都是我這麼倒黴呢?難道是老天看我俊逸不凡嫉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