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包括平南王府,在他們心裡, 永安侯府就像是一個破敗的廟宇, 在苟延殘喘幾年就會徹底掩埋在京城的瞬息萬變裡, 誰能料到今天的變化。
“娘, 我不要嫁給七皇子, 他整天流連煙花之地,怎可爲良配?”李遠安看着柳姨娘走了進來,紅腫着一雙眼睛、聲音暗啞的道。
他們的計劃原是天衣無縫, 一旦林清淺踏入了平南王府的大門,一切就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死丫頭竟然僥倖的逃脫了, 還把李遠安搭了進去。
按說七皇子就是紈絝, 好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但是架不住他有個手握京城守衛的舅舅, 乃是天子近臣,地位瞬間不一樣了,與他交好總是沒錯的。
平南王府統共也就兩個女兒,一個嫡女,一個庶女, 嫡女是萬萬不可能嫁給七皇子, 庶女平南王也另有打算, 只能把魔爪往林清淺身上伸, 正好一舉兩得。
沒想到計劃失敗, 一整個王府的人都沒有治住一個小丫頭,雙方還完全鬧掰了, 別無他法,平南王只好把李遠安嫁過去,不嫁也不行了,當着那麼多閨秀的面,閨譽早已經盡毀。
“安兒,我可憐的安兒。”柳姨娘眼眶通紅,走過去心疼的抱着她。
“姨娘,你想想辦法,我不想就這麼毀了一輩子。”李遠安哭的梨花帶雨,恨死了林清淺,總有一天要讓她嚐嚐她這般處境。
柳姨娘心裡也恨毒了林清淺,她就這一個孩子,早已經求了平南王爲她看好了人家,就只等行了及笄禮之後嫁過去,眼看着明年就及笄了,沒想到生出這樣的變故,讓她怎麼能不恨。
“放心吧,安兒,姨娘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柳姨娘眯着眼睛,滿臉寒冰。
早已經把這件事情遺忘的林清淺正耐心的等着世子的傳信,弄不懂貴圈的關係的話她心裡好慌啊,萬一惹禍上身,她還有一大家子人呢。
夜半時分,世子姍姍來遲,端的是一副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之姿,沉迷於擺造型無法自拔。
林清淺瞪了他一眼,催促道:“有話快說,我還忙着呢!”
“……”楚懷謙。
大事爲重,楚懷謙正兒八經的坐下了,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這纔不慌不忙的開口:“這些個勳貴人家,你儘管放心去治,不管有沒有平南王陣營的,你都可以,誰也不會跟一個醫術超羣的大夫過不去,放心吧,而且你有法寶,只要小心一些,不怕他們。”
林清淺點了點頭,放下了心,只要能治就可以,畢竟廣結善緣,也爲永安侯府積福:“那我就放心了,可以安心的醫治了,不過,我心裡總是有些不好的預感,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楚懷謙見她愁眉不展的模樣,伸手握着她的小手,寬慰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嗯。”林清淺瞅了眼被他握着的小手,頗爲羞澀。
楚懷謙看着她只感覺自己心中被滿滿的愛填滿,情不自禁的開口問道:“淺淺,過完年你就十五歲了,到時候我去求皇上下旨賜婚好不好?”
“不着急。”林清淺震驚的看了他一眼。
這才接觸多長時間啊,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吧,況且眼看京城就要有大變故,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合適提婚事吧。
“好吧。”楚懷謙嘆了口氣,目光憂傷的看着她。
林清淺哭笑不得,自己也是真心想要嫁他,只不過時機不對,默默的安慰着:“好事多磨,遲早都是你的。”
楚懷謙這才喜上眉梢,自己這寶貝媳婦可不能讓別人給騙走了,我得看牢了。
說了好一會話,林清淺催促着楚懷謙趕緊走,這還呆上癮了。
次日,林清淺上了魯國公府的馬車,手握空間,她也想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來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但是絕不能把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畢竟她不是一個人,身後是一整個侯府。
魯國公府的老太君也是格外的和藹,林清淺也是非常擅長和老人交流,俗話說得好啊,老小孩老小孩,年紀大的人都喜歡熱鬧,要不怎麼會有世家大族的祖母會留幾個可人的孫女在自己房裡住着,全當解悶了。
“大夫,我這是什麼病啊?”老太君看見林清淺把完脈連忙問道。
林清淺活動了下手腕,笑眯眯的說道:“就是有些風溼病。”
估計是年輕的時候宅鬥留下的,年輕無所畏懼,不管什麼就是剛,但是種下的因等老了就知道結出的是痛苦的果,受累的還是自己。
“唉,能治好嗎?”得到了和所有的大夫一樣的結論,老太君內心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生氣,但是一想到這丫頭連齊國公夫人都能治好,自己這小病小痛的應該是不在話下。
林清淺觀她的神色,心裡已經瞭然了她的想法,寬慰道:“不嚴重,一個星期就能好全了,老太君你就放心吧。”
“一個星期?”老太君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要知道她這病不嚴重,卻也是請了許多的大夫,哪能這麼輕易的就給治好。
林清淺沒在答話,多說無益,到時候看效果吧。
把準備好的藥泉拿了出來,喂老太君喝了一半,而後淡定的施針,她說一個星期還是因爲要把藥泉稀釋的緣故,不然一次見效她怕被人當成神醫,畢竟她幾斤幾兩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直到黃昏時分林清淺才結束治療,老太君已經進入了夢鄉,林清淺給她蓋好薄毯,輕手輕腳的走出去了。
着人去和魯國公夫人說了一聲,林清淺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搖搖晃晃中,林清淺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本能的身子緊繃了起來,彷彿有無數的危險在暗中環繞,就等着她走進去,而後把她一口吞掉。
馬車駛入一處衚衕內,刀劍的聲音響起,林清淺握緊了拳頭,不敢輕舉妄動,腦中卻在飛快的轉動,思考着應對之法,夜幕降臨,街道上的行人本就寥寥無幾,現在可謂是孤立無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待聲音逐漸的平息,林清淺果斷的進了空間,這裡只有她一個人,不怕暴露,而外面的人只會以爲她有高人相助,不會想到什麼怪力亂神。
“人呢。”
馬車簾子被掀開,內裡空無一人,一衆漢子摸不着頭腦,帶頭的老大凶神惡煞的看着小弟:“你不是說親眼看着她進的馬車嗎?人呢,嗯?”
“這。。老大,我確實啊親眼看着的啊。”被怒目而視的小弟瑟瑟發抖,沒眼花啊。
“撤。”
等了一會兒,見沒人返回,林清淺才從空間出來,剛出來就看見楚懷謙騎着馬風風火火的趕來了,冷着一張俊臉,見到她安然無事的站在那裡,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下了馬,迫不及待的奔了過來:“淺淺,你可有什麼大礙。”
林清淺搖了搖頭:“無事。”
從自己隨身攜帶的籃子裡拿出了幾個小藥瓶,示意楚一他們餵給車伕和隨行的人,她出門一向不喜歡帶太多的人,可是沒辦法,自家有一個不死不休的死對頭,想低調也不成。
楚懷謙不放心,親自送了林清淺回家,跟林清許辭行後拐了個彎,進了林清淺的閨房,這件事情令他心驚膽戰的,還好她有空間自保,但是這個時代,太多的迷藥無聲無息,就怕到時候她連空間都沒辦法用就着了別人的道。
林清淺正在思考對策,見到他來了倒是很欣喜,永安侯府和這盛京實在是脫離太久了,久到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防範了,但是圈子兜來兜去的他們也就只有一個敵人,平南王府。
想來想去,林清淺真是翻遍了原主人的記憶,都沒有看到兩家爲什麼結仇,按理說不應該啊。
“真不知道和平南王府結了什麼仇,能這樣不死不休。”林清淺嘆了口氣,其中的緣由她不好細問,擔心問出什麼辛秘。
而且現在是新仇舊恨加一起,真的是不死不休了,還沒到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楚懷謙也不清楚,當初兩家的走動本來還是不錯的,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一開始平南王府還罩着永安侯府,對永安侯照拂頗多,後來不知道爲何,突然間就翻了臉,往死裡整,若是沒發生什麼大事纔怪。
而且那個時候他自身都難保,自然是不會去刺探這些消息,現在時間久遠了,除了當事人,清楚這件事情的估計都不在世了。
兩個人對這次的事件心照不宣,李遠安吃了虧,對平南王府造成了損失,肯定咽不下這口氣,日後還有的折騰,而永安侯府勢單力薄,根本沒辦法和枝繁葉茂的平南王府相爭。
“淺淺,送個會武丫頭給你吧。”楚懷謙見她皺着小眉頭,終究是沒忍住,現在心裡還直後怕,若是她哪一天沒有防範住,又應該怎麼辦。
“嗯?”林清淺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是什麼。
“你別誤會,我擔心你哪天應付不過來,而且我又不能及時趕到,造成遺憾,淺淺,希望你能明白。”楚懷謙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她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吧。”林清淺勉強同意了。
見他一副你不接受我就很受傷的表情,林清淺也是別無他法,多個人影響她進空間啊,到時候肯定會束縛着她,而且,她不可能不管那小丫頭啊,真是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