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院門口,消瘦修士駐足,滿臉疑惑的看着自己並不認識,卻叫住自己的老人。
消瘦修士之所以願意停下的,一半是因爲老人,另一半則是因爲老人手裡握着的棕黑色陶酒罐,泥跡未掉,肚裡有乾坤的透明液體。
瘦幹老頭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着消瘦修士,時不時的嘬上一小口。
老人對面的年輕修士,喉嚨哽咽,瘙癢異常,吞嚥了一大口津液之後,強忍着挪開視線,看向對方的乾瘦面龐,朝着明明是對方叫住自己卻默不作聲的老人拱了拱手道:“老先生可是叫我?”
“不是叫你難不成是在叫狗?”瘦幹老頭沒給表現的彬彬有禮的消瘦年輕修士好臉色。
好在老人的懷中之酒,還在逸散着難以抗拒的香味,自認爲脾性一般般的消瘦修士就沒有更對方置氣,:“不知老先生找我何事?”
“小子,想不想來天道院?”瘦幹老人拋給了消瘦修士一個極爲誘人的問題。
消瘦修士自然是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
“那你願不願意做老夫的弟子?”
這一問可輪到消瘦修士吃驚,在北州,弟子認師傅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一件事,不像是天道院之中授課的老師,可以換了一個又一個,弟子認師傅基本上就是逸錘子的買賣,關乎着一生,是極其隆重的一件事。
消瘦修士看向了老人,神識掃了掃去的修爲也不過就是玄將巔峰,自己就已經是玄將中期,據玄將巔峰好像並不遠,完全沒有必要找個修爲跟自己大差不差的師傅。
瘦幹老人好想是看透了消瘦修士的想法,修爲在以肉眼可觀的速度不斷上漲,最終停留在了玄師巔峰。
年輕修士有些吃驚,沒想到不起眼的看門老人還是個隱藏的玄師,不過玄師巔峰雖然在自己所居的小城之中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強者,可放在天道院之中應該也就一般般吧!因爲北渡的建成,渡船也往來過數次,北州之人的眼界也是大開,目光當然不會再侷限於自己的一隅之地。
“小子,磨磨唧唧的怎麼能成大事,拜老夫爲師還能委屈了你不成?要不是今天心情不錯,平常就算是你再怎麼求我,老夫都不一定收你這個弟子,再說了,拜老夫爲師就等於加入天道院了,怎麼樣?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消瘦修士猶豫起來,這次來天道城的主要目的就是加入天道院,可沒想到本來十拿九穩的事,卻因爲幾杯酒給誤了事,消瘦修士卻並不是太在意,對於他而言,修行還要排在喝酒後面,不過他雖然不在意,可他那個聞名周遭數座城池外號“母老虎”的母親大人,臨行前可是給他下了必須要進入天道院的死命令,消瘦修士之所以在試煉失敗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回到半大酒樓而不是自己的家,老掌櫃的好酒自然是一方面,但不知該如何面對他那個母親也是佔據了很大的成分。
猶豫再三,藉着最後一點酒勁,朝着瘦幹老人點了點頭。
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小子,你可是走運了,老夫的開山大弟子。”
消瘦年輕修士,看着老人笑起來殘缺不齊的牙齒,心中暗想:該不是你自己這個模樣,從天道院之中招不到弟子,也只有我這種走投無路的人才能上你這艘破船。
老人心生感應,渾濁的雙眼彷彿是看透了年輕修士,身影瞬間消失,出現在了年輕修士身旁,枯手的手掌狠狠的落在了年輕修士的後腦勺。
“啪!”的一聲清脆聲音響起。
年輕修士的最後一點醉意也被打醒,吃痛的捂着後腦勺,倒是沒有敢繼續頂撞。
“才拜師都敢不尊師重道,那以後還了得。”瘦幹老人的師傅氣勢擺的很足。
“師......師傅,我現在真的就是天道院的學生了?”消瘦修士有些狐疑。
“怎麼,不相信你師傅?”
年輕修士看着老人臉上詭異的笑連忙擺手“不是不是。”
“放心吧!現在就算是你想脫離天道院都沒辦法了。”
年輕修士心裡倒是暗暗的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總算是對自己的母親有所交代。
“小子你叫什麼來着?”
“李道燴。”年輕修士嘴角笑着答覆。
“李小子,先給師傅去酒老鬼那裡把這壺酒給打滿。”老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剛剛收取的弟子。
李道燴一愣,感情自己想厚着臉皮討來的酒,只有一個空罐,至於老人口中的酒老鬼應該就是半大酒樓的老掌櫃。
“拿着吧,酒老鬼見到這個酒罐應該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老頭子剛剛收了個弟子,怎麼着也要送兩罐好酒。”
接過酒罐的李道燴才感受到酒罐有些異樣的沉重,轉身正要前去半大酒樓,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朝着老人問道:“對了師傅,還不知道你應該怎麼稱呼?”
李道燴想着總不能到家之後告訴自己母親自己拜了個天道院看門的爲師。
“崔屹。”老人的眼神有些迷離,自己的名字卻說的異樣生疏。
心中默唸一遍之後,便轉身步履矯健的朝着半大酒樓走去。
盯着自己徒弟好半天的老人崔屹又重新躺着了枯黃竹椅之上。
對着漸變灰暗的天,癡笑起來。
一陣玄力波動之後,周無通的身影浮現在了竹椅之前。
崔屹輕擡了一下眼皮,後猛然坐直了身子驚喜道:“周小子,你、你邁出去那半步了?”
滿臉笑意的周無通搖頭道:“還沒完全,不過也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北州也算是慢慢的要熬出頭了。”
“對了師叔,恭喜您剛收了個弟子,這可是咱們天道院的喜事。”
崔屹有些只得道:“嘿嘿,這可是酒老鬼手裡硬搶過來的。”
周無通扯了扯嘴角,顯然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崔屹口中的酒老鬼他周無通也是知道對方的根腳的。
“師叔,這次領着吳塵前往中州可能就要麻煩您了。”
老人崔屹點了點頭。 突然想到什麼,意味深長道:“吳小子可不簡單吶。”
“是啊,不過可都是咱們天道院的學生。”周無通得意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