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般的馬蹄聲繼而繼續響起。
只是這奔雷聲相較於之前就顯得更加急促,更加的雜亂一些。
絲毫不復先前那般的頗有節奏感的從容聲。
一匹壯碩的黝黑駿馬,一騎絕塵。
馬背上,孟闊的一顆心都揪在了嗓子眼。
不由得孟闊這個刀尖舔血慣了的邊關漢子面容失色。
黃聵虎憤騎是個什麼水平,他孟闊怎麼會不知。
馬下角鬥,他孟闊還能隱隱的持平,若是翻身上馬,三四個他都不夠對方殺的。
尤其是這種裝備齊全,全副武裝的黃聵虎憤騎,那更是可怕的令人髮指恐怖如廝。
可就在剛剛,那兩個黃聵虎憤騎,死了,而且是死的尤爲輕鬆。
那個寬衣大袍的白髮老人,輕擡手臂,一揮手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柄像是從天而降的木劍,,貫穿了那兩個虎憤騎的心口處。
所以,當即嚇得孟闊揚鞭策馬,撒開了腳丫子就跑。
生怕下一刻,那把透心木劍會陡然間穿透自己的胸口。
後面響起了馬蹄聲響,聲音同樣是急促而響亮。
孟闊單手攥繮繩,得了個半絲間隙,瞅着馬背起伏的高點,偏轉頭顱朝後望了一眼。
兩名黑衣勁裝的男子,正並駕齊驅的死死咬着自己。
心中暗罵了一句娘,想着那位兵部大員子弟該不會是想造反不成?
不然也不會起了這殺人滅口的心思。
孟闊雙眸中閃過一絲陰狠,誰也不是省油的燈,再路過三座十里亭,莫約三十里之地,便是自己老子那個馬輒兵家重鎮管轄的範圍之內。
到時候,又這些人好看。
身後的馬蹄響越發急促,孟闊不用回頭就知道,緊咬着自己的那兩騎,離自己越發靠近。
孟闊此刻正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當初爲了給那個所謂的“大員子弟”留下個好印象,給對方挑選的馬皆是自己馬輒鎮中頂好的黑駿良騎。
在這邊陲地遠富盛名的黑閃電,匹匹不亞於自己座下的這匹。
沒想到,如今反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將近半圓形的大陡彎,孟闊心中不由的咧嘴一笑。
左手依舊是緊攥馬繮,右手卻是悄然的摸上來後背彎刀。
身形緩緩的低壓於馬背之上,座下馬匹亦是稍稍的減緩了速度。
抵達於前方的那個彎角處,不過就是數個馬蹄間的起起落落,攏共是幾個呼吸間的事。
孟闊左手緊握,擡高繮繩,馬頭高昂,響起一陣的嘶鳴聲。
強行扭轉馬頭後,與身後兩騎間的距離不過是相遙數步,三個馬頭粗大鼻孔上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緊追孟闊的兩騎亦是無法料到孟闊的陡然驅馬轉身,一瞬吸間也有着些許的慌亂。
而孟闊更是乘着這一瞬息間的得空,順順勢拔刀。
弧形彎刀猶如是劃出了一輪圓月,左側的那位距孟闊較近的那位勁裝黑衣男子,被整個腰斬。
可另一個黑衣勁裝男子卻是乘空的反應了過來。
拔出馬背跨袋間的長刀,直指孟闊。
刀鋒劃過,孟闊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見,深及骨頭的寸長刀痕。
緊咬着牙關,順開了左手中的繮繩。
馬頭猛撞在了方纔被整齊腰斬的黑衣勁裝男子胯下馬匹身上。
那匹沒了主人的黑馬,如何的能經受住這般猛然撞擊,整個馬軀齊齊的朝着另一個黑衣男子的胯下馬匹倒撞而去。
又是一聲的馬匹嘶鳴,僅餘的那位勁裝黑衣男子跨下馬匹受驚,馬頭前蹄陡然間躍起,馬背上的黑衣男子卻是被驚了個促不及防,差點被震於馬匹下。
孟闊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神色,鬆開左手緊握着的馬繮繩,雙腳早有預謀的猛然一蹬,朝着僅餘的那位黑衣勁裝男子而去。
馬背上的黑衣勁裝男子這纔回過神來,重握手中刀。
不過爲時已晚,孟闊的手中彎刀已然是直直的捅進了勁裝男子腹部。
“砰!”的一聲,二人跌落在地,隨即便是接連的翻滾,激起了大片煙塵。
“咳!咳咳!”鼻息間吸入大口煙塵的孟闊劇烈的咳嗽着。
也顧不得卒手手臂上的那道鑽心般疼痛的傷口,緩緩起身,首先確認那兩個黑衣勁裝男子當真是死了不能再死後,這才扯下了內衣上的一條白綢緞錦布。
緊咬着牙關,包紮好了手臂之上的骸骨刀痕,若是在不處理這傷痕,只怕自己的下場不比那兩個已然沒有絲毫呼吸的黑衣男子好上多少。
狠狠的朝着地面猛啐一口唾液,孟闊儘管渾身上下的難受,但卻是沒敢多加片刻的停留。
那個駭人的寬袍負劍老人的那一劍依舊是久久的滯留在自己腦際中。
至於那個騎着遍佈傷痕的灰色馬背上的那個平凡面龐男子,孟闊彷彿是自始至終都忘卻了對方存在。
彎腰撿回了自己的彎刀,尋了自己的座騎,孟闊不敢有絲毫停留的朝前趕路。
馳馬上路的孟闊,卻是突然間又拉緊了換握於右掌間的馬繮繩。
身前不遠處,越過這個環形彎道的一個上坡道路上。
緩緩的顯露出了一個面掛駭人傷痕的馬頭,緊接着便是馬背上的那個衣着常常面貌常常的男子。
孟闊陡然間想起,自己好像見過對方,那個兵部大員子弟同夥人。
雙腿緊夾馬肚,黑馬吃力,輕聲嘶鳴,放開了馬蹄,奔騰着朝前而去。
換成了左手持刀。
可就在下一刻,孟闊卻是死死的瞪大了雙眼。
因爲就在自己瀕臨對方之時,那頭面有可怖疤痕的灰馬,一口咬在了自己坐下的黑馬脖頸之上,緊接着猛闊便聽到了自己一聲聲馬蹄哀嚎聲。
而馬背之上的那個相貌凡凡的男子,更是尤爲可笑一般的朝着自己遞出了一拳。
以肉體凡軀,對上了自己的百鍛精鋼刀刃。
可當那方怎麼看怎麼慢的拳頭落在了自己的刀刃上時,金屬斷裂破碎聲傳入耳畔中。
然後,孟闊直覺腹部一陣絞痛,低頭看去,拳已穿腹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