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照,邊陲地的天,在這大玄王朝中也是出了奇的熱,
不然也就不會有那些個殺也不能殺,放又不能放的大人物,會有這“流放邊陲地,無招不得返京”一說,來到這邊陲地可不是享福的,自然是要受罪的,而且這天,尤以這正午稍稍偏下爲之最。
據邊陲地三大重鎮之首的第一大兵家重鎮潼邊鎮,莫約不過半百里地的一處陰涼峽谷中。
若是早幾年前的邊陲地,每每至這夏日熾熱午分,這處被邊陲人冠以“關中天”名謂之稱的陰涼峽谷,早就是那邊關地富豪遊商的家眷親屬。
拖家帶口的避暑聖地,更是顯擺攀比的獨獨去處。
沒法子,邊關地就是“不解風情”四字之言,地界死大,這一城到那一城,軍中悍卒,快馬加鞭也得馳行半日整。
尋常這些本來就是好幾天都見不到家中主君的貴婦人,在這邊關城中又尋不到關中腹地中的那麼多種類繁雜的解悶樂子,早就在這除了漫天黃沙塵土揚就是金戈鐵馬束甲郎的邊城地,給悶了個半死。
而且,戍守邊關的將領大都還是由關中腹地的那些個久經考驗的將領們所擔任,尋常都是三年一調動,五年一換任。
所以這些個九成九來自於關中腹地,豪閥官家大小姐,自然是隻能跟着自家男人來邊關地吃苦。
領兵戍守邊關地的那些個將領,可與那些個“流放邊陲地,無招不得返帝都。”亦或者是言之確鑿的說明“帶罪身,永不錄用。”的大小文職官不同。
但凡是來到邊陲地的武職將領,那都是來渡上一層金的,就算是沒幹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只要平平穩穩的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一畝三分地,待到衆所周知的五年期限滿,官升個一兩級,只會是最少最少跑都跑不掉的。
當然,這其中需要把握的那個度,就是個漢子穿針的細緻活,沒點的心腦筋的也是白搭。
不過如今的關中天峽谷卻是尤爲的冷冷清清。
倒不是那些個官家世族的夫人、妻妾、小姐們不願樂得前往,而是潼邊兵家鎮的那位鎮守,早在半月前,便頒發了鎮令,還是加蓋了軍中印章的死命令。
兵家軍鎮百里地之內,閒雜人員不得閒餘亂逛,更不要提先前那些年,拖家帶僕人的那般涌向這關中天峽谷,百“花”齊爭,百“鳥”齊鳴的熱鬧場景。
本以爲那位素有老好人之稱謂的那位潼邊鎮鎮首,只是裝裝樣子,做給別人看的,至於這個別人,自然是不言而喻。
算算日子,新帝緩緩而進邊陲地,莫約也就是在這半月日前。
想來這位當了已經夠久了的鎮守,已經開始猜測那個度,該是個什麼大小多
鰥。
所以這一次的老好人當真是不那麼好。
尤其當老好人抓了某個妄圖自憑藉自己那個做了某個城主的丈夫老爺家的妻妾,就想憑藉着自家老爺面子硬闖一闖,想要博出個諾大名頭的一個官家女子。
衆人變就明白了,橫豎都是美的商量,至少對於她們而言是如此。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兵家重鎮又別於邊陲城,百里地之內,閒雜人等皆爲賊,這句先帝言是被寫進軍規之中的。
爲冉路、詹言二人指條康莊名路的吳塵,此刻便是悠然行走於關中天峽谷。
峽谷之中翠羅綠蔓,小橋流水,時不時突冒而出一處小亭飛檐,再加之其上的雕樑畫棟,簡直是美的不像個話。
吳塵邊走邊游水,當真是沒想到還會有這麼個愜意舒適地。
那枚被中州山上修士稱呼爲祖令,實則名爲武令的木紋令牌,被吳塵懸掛於腰際間,連同那方自己花了大價錢交了過路費,並離天宗修士手裡面領到的木製“許”字令牌,一同懸掛。
說來也怪,兩枚木牌,隨着吳塵的走走行行,相互碰撞間卻是絲毫的沒有聲音顯露。
吳塵擡頭看向了眼前的一處,懸掛“豫色園”匾額的三檐三足亭。
亭子的位置極佳,而且絕對還是花了大價錢,費了大心思這纔可能建造而成。
豫色園小亭前,是一簇簇別有用心開闢而出的花路,和一大片絕對算是大的小平地。
旁接由上游流淌而下的峽谷溪流水,背後有一幽綠若墨色的數米麪積不知底幽潭。
亭中設有石墩椅,不多不少,與亭柱想呼應,剛及三。
吳塵便坐於其中之一的石墩之上,像是在等着什麼。
手指輕敲圓形石椅,卻是不做聲。
忽然間,吳塵想起了,北州天道院之中,後山出,專爲招待貴中之貴的客人外來修士的那處由先前的院長居所改造而成的小徑園,在小徑園中的後方竹林裡,有着一座同樣是只有三根亭柱子的足餘亭。
亭中的那道冷龐的俏麗身影,自然是不知覺的浮現於腦海中。
如今時的吳塵其實是有些矛盾的,就像是那個被吳塵搭把手拉出泥潭的賣給自己潯龍造的漢子,剛贏了數萬的紫玄晶籌碼一般,尤爲的不真實。
而腦海中的矛盾,其實是來自於自個,先前的那個吳塵,和如今的這個吳塵,同時吳塵卻不同樣。
識海神魂恢復了有將近六七成,當然也談不上是恢復,因爲這六七成之中的其中九成都是頭頂上,某個不被記載但實打實存在的傢伙所還回來的。
就像是賭桌之上贏光了旁人錢銀的豪客,突然間又把那些個白花花的銀兩,給還了回來。
若不是家財萬萬貫只是圖個樂子,那就是別有用心的故意而爲之。
無比熟悉那位萬年前贏了所有人的那位賭客的吳塵,自然不會是相信那個前者。
就好比是這次的武祖秘境,就據吳塵腦海中的記憶而言,壓根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木牌祖令,可某個存在,如今玄武大陸上敢稱第一,絕無第二的那個存在,硬生生的讓這個不可能變成了實際。
端坐石墩上的吳塵,收回了心神,隱匿了身形。
不遠處,幾道身影,正朝着豫色園小亭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