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宸回頭,看向了身後不遠處的供桌之上。
供桌不小,左右兩邊各有兩盞油燈,淡淡燈光於其中搖搖曳曳,長柄銅燈之中所用燭油自然亦不會是尋常普通物,是山上都不多見的鎮魂草研磨加一浸泡而成。
本來這兩盞青燈是要作爲魂燈所用,只是別說是他東天門這個小小的三流墊底宗門了,就算是那些個二流門派有能有多少個能夠湊齊那魂燈所需之物,就算是湊齊了也絕非是一勞永逸。
要知道維繫一盞魂燈不滅那可是要往其中添靈石玄晶的,固定時日添補固定靈石玄晶,以維繫那束絕對是談不上好看二字的搖曳燭光。
所以就算是他東天門的那些個典籍之中有着詳細記載,但在這祖師堂供桌之上也只能是徒有其表的做做樣子。
兩炳青銅燈的最中間,足足羅列的五層牌位。
井然有序,年份越是長者越是在上。
東天門雖然只是個小小三流門派,可若是光說追述歷史,別說在三流門派之中這東天門算得上是首屈一指,就算是在那些個二流山門之中,又有幾個能比他東天門更爲稱得上久遠二字。
羅宸一一掃過這些個漆紅牌位,先前**源所言確實沒錯,這些牌位之上的老人的牌位確實也都是被他羅宸給一一都盡數照搬了過來。
看到了有熟悉名字之事,他便是主動的多多停留。
這太湖峰祖師堂已經年逾百年之上,算不得短了,只不過以千年爲計算的祖師堂確實還是差的遠了些。
良久十分,羅宸轉身,看向了圓桌之上,除了那個坐於丁易中胖側的那個老人。
整個祖師堂只能也就只剩下他羅宸與那老人二人矣。
若說先前坐於旁側首位的丁易中不過就是一個擺在明面之上的傀儡,那這個方纔被**源笑言一聲的二把手,當真就是他羅宸這一方的二把手。
老人姓王,王譽晟。
羅宸重新坐在了那張首位座椅之上,口中輕呼而出一口氣,嘴角輕笑一聲道:“都知道坐上這張椅子風光無限,可誰又能知曉這椅子之下的步履維艱呢?就連洪師叔曾經能坐在上面最後不也是依舊沒坐。”
王譽晟輕聲安慰道:“門主不用多慮,高人只有高人愁,現在你可是終於能輕鬆一口氣了。”
羅宸肩靠背椅之上道:“是嗎?”
王譽晟眸眼之中似有光亮閃爍,沒大會便疑聲問道:“門主既然那姓洪的都決定退讓,爲何還要留下那幾個老傢伙白白佔據這祖師堂之中的半席地?若是門主只是爲了平衡那些個老傢伙的話,完全沒有必要。”
王譽晟皺着眉頭,是真的有些個想不通。
羅宸眸眼相向前方,大門之外的黑漆一片,他羅宸是個門主,這東天門掌門,雖然現如今還只能掛着個副字,可他羅宸卻是個只差去掉副字的東天門掌門,一宗之掌門,哪裡來的那麼多解釋對於旁人。
所以他羅宸也就沒有解釋,而雷譽晟的面龐之上就看不出半丁點的顏色變幻,只有淡淡笑意掛於其上。
其實在他羅宸心中自然不會是怕那些個將至暮年的老派修士,若是先前加上他那個玄王中期的師叔頂在前頭,他還要多加的考慮其中一二,畢竟不論是威望還是龐的什麼,他那個師叔在這東天門之中都是極高極高的那種,可是那都是曾經,方纔**源離開之前了。
現如今的他羅宸再這東天門之中可謂是近乎沒有半點顧慮可言,若真的找出一個值得顧慮之人,便是也只有他那個百年未出的師傅,這東天門的掌門門主了。
之所以會留下那四張椅子他羅宸的原因有二,其一便是他羅宸不想把這祖師堂變成個一言堂,什麼都是他們說的算,別的聲音不管是好不好,還是說與他羅宸對立而言,但總歸也是要多聽一聽纔好。
還有一點便是他羅宸就算是過了百年之久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就是,在他羅宸心底深處,一直都還留存着對於他師尊的敬畏之心,說是懼怕也不爲之過,所以那四人代表的其實並不是東天門之中的老派修士,而是他師傅。
他羅宸其實一直都在等,等自己師尊的秋後算帳。
“門主?門主?”
王譽晟疑聲喊向了思慮極深之處的羅宸。
羅宸聽見喊叫聲之後便是於頃刻之間歸攏心神,重新看向了對方。
王譽晟繼續沉着聲音道:“門主,今天老掌門可是又去了那禁山之上。”
羅宸微微點頭,關於身處於靈秀峰之上的自己師傅,這東天門之中的老掌門,他這個做弟子的想做這東天門的新任掌門自然是會對自己那個不知爲何就香行爲怪異的老掌門多加留意,多上心神。
而每隔一段時日,自己師傅都會起身前往那座被他還有不少的東天門站的極高的那些個山上修士給勘查了一遍又一遍卻是什麼都沒有的不毛之地的禁山。
禁山的名頭其實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不過也就是一個笑言笑話罷了。
不過禁山之上的極爲貧瘠倒是一樁真的不能再真之事。
羅宸疑惑道:“怎麼?王師叔?可是發現了什麼怪異不對之處?還是說師傅的修爲境界已經是......”
若是老門主的修爲已然破開直達玄皇境,那他羅宸的百餘年謀劃規劃,也只能如夢如幻,全然無用罷了。
畢竟這修士山上,看的還都是修爲二字,再者言,他師傅可是當之而無愧的東天門門主,有名有實。
王譽晟搖了搖頭道:“老門主修爲有多高,是不是破開了玄王枷鎖,老夫並不知曉,不過倒是有一點老夫倒是能夠確定,時間不多。”
羅宸皺着眉頭問道:“什麼時間不對?”
“老門主不出靈秀,育源三峰之地已然有整整一百零五載,而每一載的兩個固定時日老門主會動身前往那禁山兩次,每隔五年會去那育源峰一次,呆上整整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