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塵邁步,繼續踏在青石板上,朝着中央的黑池走去,面無表情。
魔族黑衣人、陸憤二人都雙雙的停了下來,駐足盯着吳塵。
“噠噠噠!”突然寂靜的黑池前,清晰的響起了腳踩在青石板上的沉悶聲響。
而吳塵卻是彷彿沒有看見衆人的動作,忘我的徑直走向黑池前。
幾人都在希翼的看着吳塵,猜測吳塵消失之後,會遺落什麼顏色的錦袋。
可吳塵接下來的動作,讓衆人都驚掉了下巴。
走到了黑池前的吳塵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左腳一邁,跨進了黑色水池之中。
並沒有想象中入水後的“撲通”聲。
吳塵就這樣腳踩在了黑色水面之上,雙腳之下,卻是蕩起了一圈圈微波,不斷的由小及大。
文羨盯着吳塵的雙眼,都快要突了出來,也只有真正接觸過那潭黝黑不見底水池之後的他,才能真正體會到那汪黑水的可怕之處。
就好比一個強大的敵人並不算是多可怕,畢竟總能找到修爲比他更高的自己人去對付,真正可怕的是,面對一個你完全不知道有多強大的敵人。
對於黑池,文羨完全不知深淺,只覺得後者彷彿是一個無底洞黑洞,不管你有多麼強大都能吞噬掉的那種,所以看向一身普通天道院院袍,普通面容的吳塵,眼神不禁的異樣起來,更多的還有期待。
激着微波的吳塵已經走到了黑池中間,身前便是觸手可及的拳頭大小白花。
不管在場之人如何探查都找不出異樣的普通白花。
吳塵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像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噔!”的一聲低悶聲響。
吳塵伸出的手已經把白花,從細長的金色根莖上輕輕的摘了下來。
衆人都屏住了呼吸,凝神看向吳塵,期許的等待着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吳塵站在了黑色水池中央,正在仔細的端詳手中的白菱花,並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的奇異事件,一切彷彿都還是原樣,至少是衆人眼中的原樣。
只有還處在花海邊緣,並未踏足中心空地青石板上的谷小櫻發現了異樣,一瞬之間,直通玄湖上空的白柱,變成了金色,耀耀生金的金色。
谷小櫻擡起了左腳,想要靠近些探查,不過又“哼!”了一聲,摸了摸額頭上仍未褪去的小包,乖乖的收回了左腳。
一旁的小狸看着谷小櫻“哩哩!”的叫了兩聲。
“咚!”的一聲,谷小櫻學着吳塵模樣,手指敲在了魑獸小狸圓潤的額頭之上,看着小狸爪子唔頭的委屈模樣,谷小櫻得意道:“哼!臭小狸,看你還敢不敢說我是膽小鬼。”
距離黑池較近的一個黑衣人北六,看着吳塵並無異樣後,忍不住好奇的邁開自己的雙腿,也朝着黑池中走去。
左腳剛剛踏進了黑色水面,突然一個踉蹌後,整個人都陷進了水池之中,消失在了衆人眼中,並沒有傳出“噗通”的落水聲,甚至於都沒能激起半點水花,黑衣人北六彷彿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並不是像之前玄之寒等人那樣的憑空消失。
文羨收起了想要邁入黑池的衝動,無比肯定剛纔那個踏入黑池的黑衣人,現在怕是已經死了,或者說當他的腳碰到水面之上,就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只不過是神形俱滅。
衆人又重新帶着異樣、震驚的眼神看向了吳塵。
吳塵的身體也開始發生了變化,由腳下開始,身體一點一點的慢慢散化爲了金色光點,直至完全散爲光點,吳塵的姿勢由始至終都沒有動過半刻。
緊接着金色光點化爲一束,朝着黑池上方飄去,直到消失在了衆人眼中。
而一旁的谷小櫻卻是看到,眼前本來變成金色的白柱突然憑空消失不見,經管好奇心不斷的誘惑身體前進,谷小櫻還是生生忍住,聽從了吳塵的話,站在了原地等候。
青石臺上剩下的黑衣人都極有默契的退到了一邊。
陸憤二人也是沒再糾纏,低頭沉思,今天所見的一切都讓他們心生震憾,久久不能理解。
而消散在衆人眼前的吳塵,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彷彿在向上浮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也沒有多久。
雙眸再次睜開時,吳塵眼前出現了一汪恍若無邊際的碧藍水域,驚奇的是水面之上翻騰着數之不盡的白色雲朵,湖水彷彿是滯留在了半空之中。
這時吳塵突然想起在樹下石洞裡偷聽到的一句話:白菱花開,玄湖之下。
此刻才明白過來,這句話應該反着理解:玄湖之下,白菱花開。
吳塵環視,打量着四周,發現自己彷彿是處於了湖水正中央,周遭都是夾雜着雲朵的碧藍湖水。
腳下踩着的是不過數米寬的不大石臺,繼續看去,眼眸之中出現了一條蜿蜒而上,莫約百米多長的石階,石階啓始處屹立着一面飛檐雕雲的白玉牌樓,牌樓的正中央篆刻着“玄湖”二字。
吳塵擡頭看去,楠楠道:“看來這就是真正的玄湖了。”
邁步,跨過牌樓,朝着石階踏去,一步一步的逼近石階頂端,被雲霧所遮蔽的未知地方。
百米多長的石階花費了近半刻鐘時間,主要是吳塵走的實在太慢,一步一頓首、兩步一回頭,大有觀賞周遭美景的意味,彷彿對於石階頂端沒有半點好奇,不過總算是走完了不長的石階。
石階之上豁然開朗,約莫百丈的圓形石地上鋪滿了幾十尺寬的正方形玉磚,白雲倏爾遊曳恍若仙境。
圓形玉臺的正中央堆砌起了一個不小的正方形祭臺,堆砌祭臺的每一塊玉磚表面,彷彿隱隱浮雕上了朵朵白色三瓣小花。
祭臺玉階之上拱衛着一具長方形玉棺,玉棺的玉有別於百丈圓臺之上所有玉磚的顏色,是一種極至的白色中,遊走着淡淡的金紋。
玉臺之上,一眼就能發現玉棺的存在,看了一眼之後,整個人彷彿都深深陷入其中。
吳塵心頭陡然一顫,並不是震驚於玉棺表面,而是察覺玉棺之內隱約躺着一具軀體,一個女子的身形。
白菱花海中央的雲海玄湖,玄湖中央的百丈圓臺,圓臺中央的方形祭臺,祭臺之上的白色玉棺。
玉棺之內,靜靜的睡着個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