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來,都是假的,全都是騙局!寶寶沒有了,愛情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嗓子都哭啞了,沐雪心痛的望着她。
小麥,曾經多開朗、多麼熱愛生活的一個女孩兒,被安御恆變成了女人,最後卻成了一個這麼悲劇的女人。
“小麥,你可以重新開始的,忘了安御恆,好嗎?”
沐雪耐心的開導她,小麥什麼都聽不進去,她覺得魂魄都從身體裡抽離了,就只剩下一副空皮囊。
良久,程麥青輕聲說:“沐雪,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
“小麥……”
沐雪躊躇着不肯走,她哪能放心啊,現在她的精神狀況都接近崩潰了。
程麥青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沒事的,我不會做傻事。”
“那……那你有什麼事叫我啊,一定要叫我。”
沐雪不放心的囑咐了兩句,纔出去了,給她留下獨自思考的空間。
凌沐雪一出去,安御恆和安柔冉立刻圍了上來,都在等她說程麥青的情況。
沐雪看了眼他們,然後問:“你們誰能告訴我,是因爲什麼事造成這種後果的嗎?”
安柔冉怎麼好說出來,畢竟這太殘忍了。她轉而對安御恆道:“還是你對沐雪說吧。”
安御恆和沐雪去了醫院外面談話了,安柔冉還守在醫院裡,她在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看看小麥。
現在,小麥把安御恆恨得那麼深,安柔冉想,估計她也恨自己吧。
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薛紹謙給她來了電話。
“喂。”安柔冉低低的聲音接起了電話。
“冉兒,你還好嗎?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薛紹謙關心的問。
安柔冉擦了下眼角的眼淚,道:“小麥的孩子沒有了。”
薛紹謙頓了頓,道:“這件事我查的有點眉目了,江惠媛從國外回來了,我查過她的入境記錄。”
“你說是江惠媛?”
安柔冉有點意外,沒想到江惠媛那個丫頭這麼窮追不捨的,都是殘兵敗將了,她還想翻盤!
“嗯,我只懷疑過兩個人,一個是江惠媛,還有一個是你爸爸。但這兩天查過之後,江惠媛的可能性比較大。”
安柔冉一緊張,她問:“那到底和我爸爸有沒有關係?”
她希望上帝保佑,這件事和安穆遠一點關係都沒有。否則,安御恆是絕對不會原諒安穆遠的,甚至會把安家鬧個天翻地覆。
薛紹謙道:“暫時還不知道,我會繼續調查,你也要好好地,別太勉強自己,嗯?”
“嗯,我知道。”
安柔冉聽着他的關心,心裡暖暖的,其實薛紹謙做那個和她共度一生的人也不錯。
掛了電話之後,她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竟然推開了小麥病房的門。
進去之後,她發現小麥正雙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小麥。”
安柔冉輕聲叫了聲,這樣的小麥看着真讓人心疼。
程麥青不理她,就這樣望着天花板,腦子裡一片空白的感覺最好了。什麼都不用想,也不用想那些背叛和失去的幸福。
“小麥,對不起,我知道阿恆對不起你,我也對你起你。”
安柔冉說着說着就哽咽了,她一開始到底是怎麼了?跟着阿恆一起犯渾,就這樣傷害着一個無辜的、單純的女孩子。
程麥青依然保持着那一個動作,但開口了:“原來,你也早就知道了,呵呵~”
“小麥,你別這樣,你想罵就罵,我不會還嘴。”安柔冉面對這樣的小麥,她真的手足無措。
程麥青說:“我現在什麼都知道了,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們不必在這兒假惺惺的。其實,這個結果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弟弟這麼優秀,確實不該被我這種女人耽誤了。”
安柔冉激動地說:“不,小麥,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從來沒想過害你的寶寶,我更沒想過把你害成這個樣子!”
程麥青已經沒心情在聽她們的解釋了,每次道理都是他們的。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把她當成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她還要相信他們嗎
?
安柔冉不甘心小麥就這樣一直誤會着安御恆,所以她說:“請你給阿恆一個機會。也許一開始他的確是有意接近你的,可是後來,連我都看出來了,他愛上你了。阿恆的心封閉了十幾年了,是你又重新打開了他的心。因爲他愛你,所以他才更不想你知道那些骯髒的事,他是想保護你。”
程麥青鼻尖一酸,他們就是拿準了她的心軟,但是,這次,她絕不會再給傷害過她的人機會。
“孩子已經沒有了,你說他保護我,這就是他的保護嗎?”程麥青眼裡暈開水霧,她含着淚,說:“寶寶三個月了,都成型了。我看過他的照片,有小腦袋,還有小手,我們有的他都有。多可愛啊,他陪伴了我三個月,陪我度過了最難過的時光。我以爲我可以迎接他出世,一點一點的看着他長大的。沒有了,全都沒有了……”
安柔冉也難過的流下眼淚,她也是女人,她怎麼會理解不了她的痛呢?她也是經歷過生死離別的人,她也曾絕望,她也以爲自己再也不會有新的一半了。
可生活往往就是這樣,只要你走出了絕望和悲傷,你會發現,還有更多的美好在等着你。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和他有關的任何人。其實這樣最好了,你們接着報你們的仇,我就當做不知道。只要你們放我走,再也不要來打擾我。”
程麥青下了逐客令,從安柔冉進門時,她始終都沒有看安柔冉一眼,她是沒那個勇氣再面對了。
“小麥,你不要這麼說,你要相信我。阿恆從來沒有把你捲進他的仇恨,他甚至爲了你要放棄報仇,他是真的愛你。”
安柔冉這麼說,小麥的心更冷了,她冷冷回了句:“他愛的人是星兒,我不過就是個替身。你不會看不出來,我和星兒很像吧?”
安柔冉黯然離開,她也無法再勸了,都已經傷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是早點放手的好。
醫院後面的公園裡,凌沐雪和安御恆僵持着。
剛纔,安御恆把那些事告訴了沐雪。他本想讓沐雪幫他,他想和小麥重新來一次,他一定給小麥所有的愛。
可凌沐雪卻氣的七竅生煙:“安御恆,你真是個魔鬼!你不配愛我星兒姐姐,你更不配愛小麥。”
安御恆握着拳,狠狠捶着老槐樹的樹幹,他悔不當初:“我知道,我不配,我太壞了,可你要是想讓小麥幸福,就請你幫我勸勸她。她的傷是我造成的,那就讓我來補償。”
“安御恆,你別妄想了!”凌沐雪一句話澆熄了他的希望,她怒不可遏的說:“小麥也真是倒黴!先認識了楊柯那個人渣、王八蛋。好不容易走出了陰影,卻又被你帶進了陰謀!你要是真的還愛她,那就請你放手。”
安御恆的手被老槐樹幹上的參差不齊扎出了血,看起來讓人心驚。他依然在一下一下的捶着,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分擔一點他心裡的痛。
凌沐雪真是懵了,安御恆到底是什麼人?他到底對小麥是真愛,還是隻有不甘心和佔有慾?
凌沐雪看着安御恆這麼折磨自己,不禁冷笑:“安御恆,我看你真是個瘋子。你說你何苦呢?把一個女人傷的這麼深,你覺得她還會原諒你嗎?那是她的孩子啊,沒有了,不只是這樣,可能以後連做母親的機會都渺茫!”
安御恆突然停住了動作,他轉過身,深深的盯着沐雪道:“我就是瘋了,我是個瘋子。可那個孩子不只是小麥的,他也是我的!我的痛不比你們少半分,不管你怎麼勸她離開我,我都不會放手!她始終是我的妻子,我不離婚,她就一輩子都是我安御恆的妻子!”
凌沐雪被他這一番話說的目瞪口呆,在凌沐雪驚錯的目光中,他大步離開。
手上的血一滴滴的順着他離開的路線一滴滴落下來,灰色的水泥地面像是染上了一朵朵紅梅。
凌沐雪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語:“他太可怕了,果然是個瘋子。”
這個世上很多事都可以用道理說清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對了。可是還有一類人是最可怕的,那就是無法用道理說服的人,這類人叫做“瘋子”。
安御恆回去後,安柔冉嚇了一跳,他滿手是血,看着都讓人心驚,
可安御恆卻不吭一聲。
“阿恆,走,我帶你看大夫。”
安柔冉拉着他去了外科包紮,大夫還真被他陰森的樣子嚇了一跳。
後來就是像傷口上擦酒精的時候,他也像個木頭人似的,一句話都不。
還是安柔冉實在看不下去了,看着都疼,她提醒道:“大夫,您……輕點啊。”
шωш. ttκǎ n. C 〇
“這是怎麼弄得?打架去了?”
老大夫一邊給安御恆處理傷口,一邊道:“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衝動。你看看,衝動之後,不還是自己疼、自己受傷嗎?”
沒想到一直像木頭一樣的安御恆竟然開口了:“是,衝動之後,的確很疼,疼到心裡去了。”
安柔冉閉上眼睛,深深的嘆了口氣,安御恆傷了小麥,自己也承受着同樣的苦楚。這是何必呢?爲什麼不給彼此個機會,或是一條生路呢?
晚上,安御恆讓安柔冉先回去了,凌沐雪也熬了一天一夜,此時也是疲倦不堪。
“沐雪,你也回去吧。”
安御恆看她在這兒,也覺得礙眼,還不如都走了清淨。
凌沐雪道:“我不會走的,我不放心你來照顧小麥,小麥也不想讓你照顧。”
шωш.ⓣⓣⓚⓐⓝ.c○
安御恆深沉的眸子盯着她,道:“那你聽好,她是我妻子,你沒有權利質疑我。現在走,否則,你別想景寒從南非回來了。”
“什麼?”凌沐雪一聽他的威脅,火冒三丈:“安御恆,你果然還是這麼卑鄙、變態,你除了會威脅別人,還會幹什麼?”
安御恆冷冷開口:“我說到做到!”
凌沐雪快氣死了,可是景寒還在南非那麼個鬼地方,她怎麼能連累他呢?
“那我明天再來!要是被我知道你再刺激小麥,我就跟你拼了!”
凌沐雪警告過安御恆之後,又去病房看了小麥一眼,才離開。
她們都走了,安御恆躊躇在小麥的病房外,糾結着要不要進去。
他幾次想要進去跟她談談,卻都忍住了,她現在應該是不想見到他的吧?
安御恆把她病房的門開了一條縫兒,透過門縫兒,他望着病牀上的她。
小麥本來身體就虛弱,而且醒了之後鬧了這麼久,已經睡下了。
病房裡只開了一盞小夜燈,安御恆悄悄進去,站在牀邊凝視着沉睡的她。
她睡得很恬靜,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印出兩道美麗的剪影,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安御恆嘆了口氣,或許他該放手了。可爲什麼他是那麼的捨不得,一點都不想放開,因爲他愛她。
良久,他把被子幫她往上蓋了蓋,才輕輕走出了病房。
深夜,小麥被噩夢驚着了。
她只安穩的睡了兩三個小時,然後便夢見好多血,還有她的寶寶。她努力抓住寶寶的手,可寶寶依然離她越來越遠,直至掉進了懸崖。
等小麥睜開眼後,才發現這些都是夢,可現實和夢竟是一樣的讓人難以接受。
她掀開被子下了牀,她想呼吸,呼吸那種屬於大自然最有生機的氣息。
於是她走到牀邊,剛打開窗戶,蕭瑟的秋風就把樹葉颳了進來。一陣冷意襲來,她關上了窗。
窗臺上幾片泛黃的樹葉勾起她的悲傷,這個季節本就預示着枯萎,把一切的生命都摧毀了。
雖然現在三更半夜的,但她已經無法入睡了,索性打開了病房的門出去走走。
沒想到她的腳剛踏出去了一步,就又趕緊縮了回來。
因爲,她看見醫院冷冷清清的走廊上,那個男人就睡在長椅上。
她多想忘了那個男人的樣子,她多想再也記不起他給的傷害。可是忘不掉!
曾經多麼不可一世的男人,現在卻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人,睡在冰冷的長椅上,體味着孤獨。
程麥青覺得自己已經死去的心有那麼一刻泛起了幾朵浪花,她還是走了出去,就站在長椅的旁邊盯着他。
他睡得很熟,因爲累了。
程麥青發現他左手纏着厚厚的紗布,還依稀滲出了一片血漬, 她並不知道是什麼讓他變得如此狼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