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陸中遙心下一驚,跟着小麥到了她家。
又把每個屋子找了一遍,依然沒有。
小麥坐在沙發上,捂着哭泣的臉,喃喃道:“安安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陸中遙雖然也着急,但他還算是比較冷靜的,他進安安的臥室檢查了一遍安安的東西。
什麼都沒少,只有桌上的存錢罐空空如也。
陸中遙立刻把小麥叫來,問:“這個存錢罐裡原來有錢沒有?”
小麥吸了吸鼻子,說:“這是安安平時存的零錢,他還有個錢包兒,那裡是壓歲錢。”
“錢包呢?他放在哪裡了?”
“抽屜裡。”
小麥說完,陸中遙打開了抽屜,錢包還在,裡面也是一分錢都沒有了。
陸中遙眉頭微蹙,問:“安安存的大概有多少錢?”
小麥想了想,道:“加上平時我給他的零用錢、壓歲錢之類的,有一兩千吧。”
陸中遙眉頭微蹙,實在想不出安安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小麥的腦子裡突然竄出一個想法,她從腳底竄出寒意,她緊張的問:“會不會是家裡進小偷兒或劫匪了?糟了,安安會不會出事了?”
陸中遙纔不相信,這棟公寓太一般了,根本不是富人區,小偷劫匪怎麼也不會看上這種地方啊?再說,哪個小偷劫匪的進門就拿了小孩子存的零花錢,怎麼着也得把主臥也翻一遍,找點錢吧?
“小麥,安安應該是自己拿了錢出去的,你能不能想到他要做什麼,需要錢?”
程麥青痛苦的思索着,她一點頭緒都沒有。她着急的哭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我真是全天下最笨、最不稱職的媽媽。”
陸中遙見她這麼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得把她摟在懷裡,安慰道:“小麥,先別往壞處想,可能安安只是出去買什麼東西去了。我們先出去找找,要是還找不到,那就報警。”
“真的嗎?什麼東西要一兩千?安安到底要買什麼啊?”小麥真是想不出安安需要什麼一兩千塊的東西。
“先出去找吧,我們分頭找。”
陸中遙和小麥匆匆出去,兩人分頭在公寓附近的商店超市尋找安安。
找了好幾個小時,一無所獲,回到家中,安安依然不在。
小麥慌慌張張的拿起手機,道:“報警吧,我現在就報警。”
陸中遙現在也沒了方寸,似乎除了報警,別無他法。
……
安御恆和凌羽微的婚禮如期舉行,絢爛的煙花整整放了一整天,新娘子的禮服全手工縫製,禮服上鑲着閃鑽,價值兩千萬人民幣。這個用錢砸出來的婚禮聲勢浩大的讓A市所有人都羨慕這對金童玉女。
婚禮現場周圍站着許多保鏢,暗處也有,來人必須出示請柬,可以進入會場的記者也都是著名刊物的記者。
晚上七點十八分婚禮正式開始,煙花佈滿了A市的天空,絢爛多彩,美的讓人屏息。
一身白色西服的安御恆和裙襬拖地的凌羽微一起站在了臺上,身後的伴娘和伴郎分別是:景寒和凌沐雪,臺下坐着賓客和一些抓拍精彩鏡頭的記者。
安御恆聽着酒店外面煙花的爆破聲,他的思緒好像也飄走了。在這大喜的日子,安御恆心裡卻涌上幾分傷感,婚禮依然是他期盼的樣子,只是女主變了。
安御恆輕嘆了口氣,在今天,就在這個時刻,她在做什麼呢?
景寒見安御恆神色恍惚,在他身後小聲提醒了一句:“總裁,開始了。”
凌羽微是個細心的女人,可在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安御恆細微的變化。只因她夢寐以求的這一天終於到了,她激動萬分,站在安御恆身邊,她覺得自己都在發抖,可能是太緊張了。
司儀滔滔不絕的說着,凌羽微的心一直處於狂跳狀態,而安御恆的心則是平緩的跳動着,沒有一絲起伏。
甚至,安御恆都沒聽清楚司儀說的什麼,他無法專心的望着凌羽微。他也不懂自己到今天還在猶豫什麼?難道,
只因爲不甘心嗎?
司儀問:“新郎,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這麼值得紀念一生的時刻,臺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安御恆的那句“我願意。”
凌羽微期待的擡起頭望着安御恆的側臉,她夢裡多少次都夢到的情景,今天,終於要實現了。
可是,爲什麼,安御恆沉默不語?凌羽微愣了,結婚是安御恆主動提出來的,他沒理由不說話的啊!
臺下的賓客和記者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兒,都開始小聲議論了。凌羽微現在身體都緊張到發抖,還好沐雪扶住了她。
景寒在安御恆身邊低聲提醒:“總裁,說話啊。”
安御恆突然回過神兒,看向牧師,牧師又問了句:“你願意嗎?”
“我……”
‘願意’二字還沒來及說出來,現場被一個空降的孩子弄得混亂了。
只見一個小孩兒跑到了臺上,趁其不備,搶走了牧師的麥克風。
臺下一片唏噓聲,這是什麼情況?
臺上的幾個人也都面面相覷,安御恆看到這孩子的時候突然生出一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
牧師正主持的帶勁兒呢,被一個孩子攪了局,他衝着臺下大喊:“這是哪家的小孩?麻煩抱下去。”
這是安御恆的婚禮,安氏和淩氏這兩大A市的巨頭,誰也得罪不起。這孩子的父母估計明天就要倒黴!
沒想到,男孩兒揚起下巴給了牧師一個挑釁的表情,清亮的聲音在婚禮會場上響起:“我叫安安,新郎是我爸爸,新娘不是我媽媽。”
此話一出,會場安靜了一秒,然後便炸開了鍋。
賓客們全部都在議論着,記者更是衝到了臺前抓拍安安的鏡頭。
凌羽微當場就傻眼了,腦子裡嗡嗡作響,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時候該做出什麼表情來配合安御恆。
安御恆愣愣站了十秒鐘,他也被安安剛纔的話弄得不知所措。忽然,他蹲下身,把安安拉到面前,緊張的問:“你媽媽是誰?”
安安得意的笑了,他說:“你跟我走,我就帶你去找我媽媽。”
就這樣,安御恆抱起安安,緩緩從兩排都是賓客的長廊走了。記者們都圍了上去要採訪,卻被保鏢統統攔住了。
既然那些記者採訪不到安御恆,那就掉過頭來衝到臺上拍凌羽微現在失魂落魄的模樣。
凌沐雪也沒料到今天的婚禮是場鬧劇,她擋在凌羽微前面,把那些像蒼蠅一樣的記者推開:“別拍了,別拍了,都走開!”
景寒也覺得今天是他遇到的最狗血的情況,他這輩子第一次當伴郎,怎麼就這麼悲催呢?這下好了,新郎走了,伴郎還得善後。
景寒交代了守在會場出口的保鏢,不允許任何一個記者把照片帶出去,他們愛拍就使勁兒拍吧。到了出口,相機都是要被砸掉的。
那些記者好不容易逮到個當事人,樂此不疲的發問:“凌羽微小姐,請問您知道今天到底是什麼情況嗎?”
“凌羽微小姐,安御恆先生對您真的如採訪時說的忠誠嗎?”
“淩小姐,您和安御恆先生是否像外界所說,只是商業聯姻呢?”
“凌羽微小姐,您知道剛纔出現的男孩兒的母親下落嗎?”
凌羽微只覺得這些話快要被她的腦子給充炸了,她的頭好痛、好痛,像是中了什麼符咒一般。爲什麼今天,她以爲這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卻變成了她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她是堅強的,她的眼淚只流給自己看,儘管眼眶已經紅了,淚差點兒就衝了出來。可她沒有,她深吸着氣,故作從容的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出來會場。
誰也不知道,她有多辛酸,每一個步子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炭上,撕心裂肺的痛。
今天本該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時刻,最後,卻落得黯然離開。
凌父凌母也被打擊到了,凌母徐佳華還被氣的差點沒緩過氣兒。
安柔冉和薛紹謙一時沒了方寸,現
在,到底是該安慰凌羽微,還是該追出去看看那個男孩兒到底是哪兒來的?
安御恆把安安帶到附近的一個賓館,那兒有他的長包房。
其實安安是拿着壓歲錢,坐火車好久纔來這裡的。他纔不傻,笨小麥肯把丈夫讓給別人,他還不要把爸爸讓給別人呢!這不,他喜滋滋的把爸爸從婚禮現場帶走了。
進了房間,安安見到沙發,立刻爬上去了,他仰天長長嘆了口氣:“哎呀,坐了兩天的火車,給安安累死了呢。”
安御恆實在是太意外了,他簡直沒想到他的人生是如此的富有傳奇色彩。這小孩長得跟自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十有八九……
在他若有所思的時候,安安說:“爸爸,我餓了。”
安御恆深邃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了,他望着眼前的小男孩兒,他一口一個爸爸,叫的是那麼自然。他聽得也理所當然,儘管這兩個字好陌生,可被安安一叫,這就是真理。
安御恆這回篤定了,安安的媽媽只能是程麥青。縱使以前他玩過的女人不少,可在遇到小麥之後,他根本都不再碰其他女人了。
安御恆的心蕩漾了一下,這個孩子一定是小麥爲他生的。
這麼一想,安御恆更是激動,他對安安笑了。
安安見到爸爸之後,其實心裡是狂喜的,尤其是爸爸對他笑了。他經常夢到爸爸,可每一次夢中的爸爸樣子都不一樣。現在,他覺得好自豪、好驕傲,他也有爸爸了,而且他的爸爸比其他小朋友的爸爸還要高、還要帥。
可是,他不能現在就出賣小麥。他爸爸都找了別的女人,不要小麥了。雖然他很喜歡爸爸,他也要爲了小麥懲罰他一下。
安御恆見安安的神色有點不對,連忙問:“安安,你能告訴爸爸,你媽媽在哪兒嗎?”
安安想了想,說:“安安現在很餓,沒有力氣說話呢。”
“那你想吃什麼,爸爸讓他們做。”
“酸辣粉。”
安御恆再一次驚到了,如果這不是小麥給他生的孩子,還能有誰?連喜好都和小麥一模一樣。
“好,爸爸讓他們做酸辣粉。”
安御恆說話間有點哽咽了,怎麼會這樣?六年前,那個女人留下一封信,走了,再也沒回來。他等了,他相信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她會想通的。可是,她最終也沒回來。
當時,環奧出現了經濟危機,他只有求助於淩氏,而凌霄開出的唯一條件就是和他妹妹凌羽微結婚。環奧這麼多員工等着吃飯,他除了答應他,別無選擇。於是,他同意了,和凌羽微交往。而與此同時,他好恨小麥,恨小麥的狠心,留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沒有了小麥,他就沒有了愛情,他的人在誰那裡,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承認,羽微是個好女人,幫他,不顧父母的反對,不顧環奧對淩氏的威脅,不顧一切的幫助他。以至於不到一年的時間,環奧的危機解除了,又處在和淩氏並駕齊驅的位置上。
他欠了羽微的,他要還,用什麼還?用婚姻,他明白,這只是婚姻,沒有愛情。小麥走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擁有愛情了。
程麥青這個狠心的女人,在他最孤獨、最疲憊的時候,一走了之。你讓他怎麼能不恨,直到現在,他也是恨小麥當初的絕情。
酸辣粉送來後,安安聞着味道,饞蟲都出來了。
剛要動筷子,安安發現安御恆正深深的望着他,他問:“爸爸,你不吃嗎?”
安御恆笑笑道:“爸爸看着你吃。”
安安吃酸辣粉“吸溜吸溜”的聲音,把安御恆的回憶拉到老長,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小麥吃酸辣粉的時候,辣的她鼻尖都是紅的。
“爸爸。”安安特喜歡叫這兩個字,怎麼叫都叫不夠。
“嗯?”安御恆也看着他。
安安說:“爸爸笑的時候比不笑更帥哦。”
安御恆捏了捏安安的小臉,忽而想起了今天婚禮變成了場鬧劇,他便笑不起來了。
安御恆無奈的說:“安安,你今天闖禍了,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