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拳頭之和小麥的臉有幾釐米的距離,安御恆卻遲遲沒有揮下去。
陸中遙也沒想到小麥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保護她,他心一顫,把小麥拉到身邊,道:“別怕他,我就不信了,老闆公然調戲女員工,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話剛一出,圍觀的員工都倒吸一口涼氣,竟然來了個不怕死的,和總裁爭女人。
這時安御恆平生第一次捱了一拳卻沒還手的,唯一的原因是,程麥青用身體擋在了那個男人面前,一臉的堅決讓他的心裡的堡壘瞬間崩塌了。
安御恆的眼裡噴射着火焰,聲音卻寒徹如冰:“王法?我,就是王法。”
陸中遙拉起程麥青,道:“小麥,我們不在這兒幹了。”
程麥青猶豫了一下,哎,好不容易找個工作,這回又泡湯了。得罪了安御恆,華沙那邊肯定也不會要她了。
安御恆冷笑:“程麥青,想走,隨時可以走。但是,沒有地方敢收留你。”
程麥青早就想到是這個結果,安御恆說得對,只要他一句話,便沒有公司敢要她。
“小麥,我們走。”
陸中遙氣的拉着程麥青就走,沒想到,程麥青突然站那兒不動了。
陸中遙的心懸了起來,他問:“你怎麼了?”
程麥青看了眼一臉陰鬱的安御恆,轉而對陸中遙說:“你先回去吧,我會處理好的。”
“小麥?”陸中遙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你還想呆在這裡,讓他欺負嗎?”
程麥青被這麼多視線包圍着,旁邊全是公司職員。假如她真的跟陸中遙走了,不就坐實了安御恆欺負她的事實嗎?這麼一來,安御恆和她就都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陸中遙懸着一顆心等她回答,卻聽到程麥青說:“中遙,你誤會了,他沒欺負我。你先回去吧,晚點我跟你說。”
說完,她沒敢多看一眼陸中遙憤怒之極的眼神,自顧自的向公司裡走。
安御恆的脣角勾起一絲嘲諷,對陸中遙道:“還是你自作多情了。”
隨即,他凌厲的眼神掃過圍觀的員工,三秒之內,周圍變清淨了,員工們四處逃竄。
安御恆也憋着一肚子氣,渾身散發着懾人的陰鬱,職員們見到他都跟見了
閻王似的,低頭哈腰,就怕惹禍上身。
他進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可憤怒絲毫不減,這個女人竟然維護別的男人,眼看着他被打,她也一點都不心疼,反而關心那個姓陸的。
想到這兒,安御恆的火“噌”的一聲竄上來,桌上的東西全被他掃落到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程麥青一直靠在她那間小辦公室的門上,聽見外面摔東西的聲音,她渾身一顫。有點害怕,又有點擔心。
她去衛生間拿了條毛巾弄溼,疊成塊狀,走到安御恆身邊。
安御恆坐在椅上,見到她來,也還是一樣的陰鬱,他真想掐死她算了,什麼都結束了。
程麥青顫抖的拿着毛巾,想去給他敷一下嘴角的淤青,安御恆猛地把她推到一邊,“滾開。”
“啊!”
程麥青一個沒站穩,摔在地上,胳膊肘傳來一陣疼痛。
安御恆剛想起身去扶她,卻又穩穩的坐在椅上,他纔不要心軟。別以爲他不知道她存的什麼心思,她只是把他惹火了,做出針對陸中遙的事。她只是想利用他的心軟,來保護她想保護的男人!
程麥青眼裡流轉着淚光,她咬牙忍着痛,站起來,又走到安御恆旁邊,去幫他冷敷。
這回,安御恆沒再推她,而是冷冷盯着桌面。
絲絲冰涼敷在淤青上,痛變成了冷,他沒忍住,吃痛的吸了口氣。程麥青的動作停了下,低下頭,輕輕幫他吹。
安御恆僵住了,像被冰凍了,一動不動。
她離得好近,她的脣就在他脣角,那麼輕的氣息像是羽毛般輕柔。又像是羽毛拂過他的心,讓他的心癢癢的。
就這樣,她敷一會兒,吹一下,動作又溫柔又細心。這實在不像是平時大大咧咧的程麥青做出來的細活兒。
安御恆眉頭蹙了起來,她一直是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六年後,她再也沒有給過他一個真正的笑臉。可現在,她這麼溫柔,這麼體貼的對待他,是因爲什麼?或者說,她極力的隱忍,不惜忍下這口氣,在他身邊,是爲了保護誰?
猛地,安御恆拉過程麥青的手臂,一把將她壓到辦公桌上。
程麥青嚇壞了,手中的毛巾也掉在了地上,眼淚就翻滾在眼中,她驚恐
的看着陰鬱的他。
“爲什麼?”安御恆狠狠按着她的的肩,問:“爲什麼突然低聲下氣的,你不是很拽嗎?不是什麼都不怕嗎?你是想保護誰?”
面對陰晴不定的他,程麥青不明所以,她不知該怎麼辦,只能哽咽着說:“你受傷了。”
安御恆咬牙切齒,他捏着她的臉,道:“我最討厭你這幅假惺惺的樣子!你表演給誰看?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傻子,隨你玩!高興了,給我個笑臉,不高興,就當着我的面兒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是不是?”
程麥青緊緊咬着下脣,眼淚滾出眼眶,她的聲音顫抖着:“我沒有你想的這麼多。”
她只是覺得自己太過分了,當着這麼多人讓他顏面掃地。她知道,他很委屈,因爲他被打了,卻因爲她,沒有還手。所以,她纔想給他點安慰。
安御恆盯着她無辜的雙眼,怎麼看都看不出虛情假意,可爲什麼,她偏偏擋在了那個男人的前面。
“程麥青,我真看不懂你了。你擋在他面前,不忍心他捱打,卻眼睜睜的看着他來打我,你就這麼恨我嗎?”
安御恆的眼猩紅了,他不想讓小麥恨他,卻總是做着讓她恨他的事,他知道,他錯了。可爲什麼,他做對做錯,怎麼做都抓不住這個女人的心了?
程麥青道:“我說過了,我不恨你,我們之間,我不想抱有太多的感情,包括恨。”
安御恆湛黑的瞳孔一縮,冷冷吐出幾個字:“你真狠。”
程麥青像是沒聽到一般,淡漠的盯着他的傷,問:“還疼不疼了?”
安御恆發現她眉頭有些痛苦的皺着,想必是被辦公桌的邊沿咯的疼了。他突然有一種衝動,像第一次她出現在這裡一樣,他撕碎她的衣衫,狠狠要她。可是,又有一個意志告訴他,不可以再這樣對她了。
程麥青疑惑的盯着他複雜的神色,心慌慌的。
突然,安御恆道:“程麥青,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
程麥青趁着他手鬆了點,掙扎着起來,道:“我不需要你證明什麼,你不欠我的。”
說完,她放下毛巾,跑回自己的小屋子。
安御恆靜靜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他喃喃道:“我欠你的,我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