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婚(65)
秦安暖和呦呦對視了一眼。
呦呦悄悄掐了掐秦安暖的手臂說道,“沒什麼,我們就是經過樓下,就順便上來看看。”
茜茜一臉苦相,“怎麼辦,我都不能請你們進來喝杯茶了,真的好對不起,安暖還是第一次來呢。”
“沒事沒事,我們就是經過。”秦安暖連忙說道。
“砰!”這時候,裡面發出一陣巨響,然後就聽到兩個老人哭喊的聲音,茜茜這回氣得猛地一把推開門,大聲叫到,“別給臉不要臉!嫂子,把你當個人你怎麼不上天呢?”
聽到屋子裡那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秦安暖和林呦呦急忙下了樓,她們擔心茜茜一會知道火災的事會爲難。
於是她們又沿着馬路,找酒店,打算現在酒店住一晚再說,但是連問了三家都是客滿。
“怎麼辦啊,現在要去哪裡啊?今天星期五,房間肯定沒有了。”兩個人站在漆黑的馬路邊,望着前面茫茫的一片,林呦呦長嘆一聲。
秦安暖這時候臉上突然露出神秘的笑容來,“我有個好地方,你跟我一起去嗎?”
“哪裡?”呦呦好奇地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是個好地方,離這裡不是很遠,我們可以跑着過去。”
“好!”
於是兩個女孩在黑夜裡手牽着手,在昏黃的路燈下奔跑起來,她們一邊跑,一邊喘着氣,一直到了秦安暖嘴裡所說的好地方。
“電話亭啊?”看到前面的“建築”林呦呦的臉垮了下來。
“你還別說,這地方小雖小了點,但是很安全,不用風吹雨淋的。”秦安暖連忙安慰她說道。
林呦呦聽了,心頭輕輕一顫,問道,“你以前在這裡住過?”
“嗯,沒地方去的時候,住過好幾個晚上,但是我們要睡的驚醒些,如果有人要過來打電話,你就馬上站起來裝作打電話的樣子就可以了。”秦安暖還開開心心地向呦呦介紹如何安全睡電話亭的妙招。
林呦呦悲傷地看她說的眉飛色舞的樣子,眼底泛起淚光,有點哽咽地說,“你不是秦家的大小姐嗎?”
秦安暖聽了,心頭微微一顫,笑容凝固在臉上,她輕輕說道,“我現在還是姓秦啊,我還是秦家的大女兒啊。”
“安暖,對不起。”呦呦看着眼前這可憐的朋友,突然擁抱着她,流下了眼淚,說道,“對不起,你沒有錯,你一點錯都沒有,我不應該把所有的事都怪到你的身上,不該不理你,不該把你趕出家門,你原諒我好嗎?”
聽到好朋友這樣諒解的話,秦安暖的心裡好感動,又好愧疚,她也抱着呦呦,大顆大顆的眼淚從臉頰滑落,她哽咽說,“不,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呦呦。”
林呦呦擦了一把眼淚,笑着說,“好了,我們以後都不要向對方這樣一直說對不起和原諒的話了,我們一起,好好地,努力地活着吧!就從這個電話亭開始~”
“嗯!”秦安暖用力地點頭,“我以前一個人睡在這裡好害怕好害怕,怕有壞人,怕有鬼,害怕兇惡的東西,甚至一隻小蟲子就會讓我怕的一夜都不敢閤眼,但是我今天一點都不怕,因爲我們兩個在一起。”
這天夜裡,兩個女孩背對着背,蜷縮在電話亭裡,度過了一個晚上。
她們一直說着話,說到深夜的時候,才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幸運的是,這一整個晚上都沒有人來敲門,她們一直睡到了天亮。
“呦呦,火應該已經滅了,我們回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一些東西吧。”秦安暖心裡掛記着兩個東西,一個是葉淮南送給她的鼻菸壺,另一個是葉然寄養在這裡的鸚鵡,所以一醒來,她就說道。
“好,我也想回去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一些東西。”
於是兩個女孩子又一同坐車回到了她們家的所在的位置,還不到那棟大樓,就看到有組織還在維持秩序,在做火災後的工作。
一下車,兩個人就被眼前的景象懵住了,兩個人連忙互相握緊了手。
昨天夜裡,只看到漫天火光,紅光漫天,而今天,這火後的大樓則第一次看到:
大樓被燒了,滿目瘡痍,一片廢墟,已經沒有一處完整處,有的地方還在冒着煙,空氣中散發着一股強烈的味道。
“沒了,真的一切都沒有了。”林呦呦喃喃地道。
“是啊,沒了,都沒了,我們的家沒有了。”
彷彿到了這個時候,她們才真正意識到她們的家已經被一把大火燒的所剩無幾了。
好多人和她們一樣,也回到這廢墟上試圖尋找失落地重要的東西,因爲這裡曾經是他們的家,留着他們最珍貴的回憶。。
她們兩個人困難地跨過倒塌的衡量,水泥塊,鋼筋,憑着記憶,尋找着她們家的位置。
“唧唧,唧唧……”這時候,一直鳥兒雙腳站立,停在一塊被燒焦的木頭上,撲棱着翅膀,秦安暖和林呦呦兩個人同時一喜,高興地說道:
“是鸚鵡,是我們的鸚鵡!”
“呦呦,它沒有死掉!”秦安暖興奮地大叫道。
“一定是大火發生的時候,它飛出去了,現在又飛回來等我們。”林呦呦也高興地跳起來。
兩個人本來就屬劫後餘生,看到家被毀成這樣,已經難過不已,突然看到這個小生命還活着,並且飛走了還飛回來等她們,兩個人覺得好開心好快樂啊。
秦安暖走過去,將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用臉蹭着她的身子,感動地說,“小東西,你還活着,真好啊。”
這鳥兒好像懂人性似的,也往秦安暖的身上靠近。
“太好了,鸚鵡還活着,這真是一件喜事,我們再找找看,看能不能看到什麼。”林呦呦說。
“嗯!”
有了鸚鵡的出現,兩個人突然充滿了鬥志,繼續去翻找東西,秦安暖現在就想把那個鼻菸壺找出來,這是葉淮南送的,最重要的是,它是爸爸的東西,她想保留好。
她拿了一份棍子,仔仔細細地在廢墟上翻找,可是找來找去,都不見這鼻菸壺的影子。
她嘆了口氣說,“昨晚的火那麼大,高層還發生過爆炸,鼻菸壺這麼小小個的,肯定早就被砸的連粉末都看不到了,我還奢望什麼呢?”
“安暖,我找到我的獎牌了,我大學得的設計比賽獲得金獎金牌,居然沒有壞。”林呦呦在那邊高興地舉着熱乎乎的獎牌對秦安暖喊。
每找到一點點完整的東西,哪怕是這家裡的一個鐵勺子,她們都要高興好一陣子,因爲這些東西,在她們的心裡象徵着希望。
秦安暖看着面前這一片廢墟,和像她們一樣試圖在廢墟上尋找希望的人們,動情地說道,“呦呦,你看,房子有多重要啊,我們曾經那些小小的幸福,小小的感動,全部都被這房子爲我們好好的保存着,現在房子沒有了,這些回憶就不知道會失落到什麼地方去。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建築師,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他能夠建一棟永遠不會倒,永遠都不會消失不見的房子。
呦呦,我好想能建造一個這樣的房子,讓住在裡面的人永遠不會失去她們的家,讓這個房子永永遠遠地爲他們保存着回憶。”
林呦呦用力地點頭,“安暖,我相信你,我等着那一天的到來,那一天,我一定坐在臺下看着你領獎,給你掌心,給你獻花,我相信你可以的。”她的眼睛裡泛着淚光。
“嗯!”
秦安暖心裡又有了一個信念,她要把這個家裡所有完整的,不完整的東西全部都蒐集出來,把它們存起來,當做對這場火災永久的紀念,鞭策她做一個世界優秀的建築師。
她繼續低頭找着,這時候,一個小小的褐色的一團笑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鼻菸壺!是她的鼻菸壺。
她心裡一個狂喜,鼻菸壺沒有丟失,還在!
她連忙扔了手裡的木棍,越過障礙跑了過去,伸手去撿,可是才一碰到,手就被紮了,再拿起來一塊,這鼻菸壺全都碎成了一塊一塊,有半截還變成粉末被風一吹就散了。
原來,鼻菸壺早就被砸的粉碎了,只是沒有散開來,現在她這麼一碰,便消失了。
她好沮喪,好難過,沒有了,爸爸的鼻菸壺沒有了。
這時候卻又看到了躺在鼻菸壺旁邊的另外一個東西,那是一本書,她家裡還沒有被封之前,她在爸爸的書房看到的一本關於建築和數據的書,她記得這書上面還有爸爸的親筆簽名。
大概是被太多東西壓着了,這本書居然沒有被完全燒燬。
她心裡一陣狂喜,立刻將這本書燒去了一些的書拿起來,小心翼翼,萬般珍惜地拍去上面的灰塵,這麼一拍便好多灰塵漂浮,她不禁咳嗽了幾聲。
拿着這一本書,許多往事又浮上了心頭,她緩緩翻開書,書的扉頁寫着一句話:
“建築設計師的激情可以從頑石中創造出奇蹟: 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