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悠看了一樣周圍影院一樣的設備，轉過頭對厲辰楓問了一句。
“它……壞了？”
“壞了”兩字就想冰面上突然出現的裂痕，然後整個冰凍的水面嘁哩喀喳地碎了起來。
宮小悠記得她看過冰河世紀那個3D動畫電影，裡面有一隻悲劇的松鼠，爲了一顆松果，然後像拔蘿蔔一樣把那枚鑲嵌在冰孔裡當塞子用的松果給拔出來了，然後整座冰山，就裂開，倒塌了。
而此刻，她和厲辰楓之間就是這樣。
然而在兩個人之間的這種碎裂冰河的氣勢，卻是完全無聲的。可是卻好像無聲勝有聲似的，男人沒有溫度的聲音更加顯得冷颼颼。
“你知道我這套家庭影院價值多少麼？”
宮小悠愣愣地搖頭。
她又不是電視銷售人員，怎麼可能知道多少錢。
可是是個人看起來都知道這套設備一定價值不菲，這些有錢人最喜歡進口的東西。尤其是電子設備，真是惡趣味，一點都不支持本土產品！
“你知道我這套語音系統多少錢麼？”
宮小悠再次搖頭。
她又不是高技術的，更不是搞裝修，去哪裡知道去。
呸，你丫的也不是特工，更不是什麼生活在世紀尖端的新新人類，弄個破語音系統是要鬧哪樣！
雖然有了自己可能悲劇了。不不，是更悲劇了的認知，可宮小悠還是在心裡“咣噹”地摔了一下。
要命，一條，拿去。
可是要錢……
頭頂的一串“0”突然瘦身成一根根針，戳得她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連神色都再不敢像之前那樣挑釁了。
可是，這妨礙不了宮小悠依舊不怕死的心。“不關我的事，是你這破系統有漏洞！”
明知道她是推卸責任，可是厲辰楓卻並不在意。
他的目的並不在此。
或許，如果能相輔相宜就再好不過了。
“很好。”他冷冷地笑了，眼睛像慢動作一樣眨了一下，然後流露出的便是足以穿刺到骨骼中的光芒。
“如果，這光盤流露出去，我想一定會很受男屌絲們的歡迎。你覺得呢？”
他的脣邊一直有笑，那笑帶着妖言惑衆的味道。
可看在宮小悠眼裡，卻刺目極了。
他，威，脅，她。
他居然想把這視頻流露出去，他也在上面的好不好！她咬着脣不說話，樣子有那麼一點點示弱。
厲辰楓站起身，然後走到她眼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或者，不刻錄成光盤，只放到網絡上怎麼樣？想不紅都很難。”
可恥，他居然學她之前談論自己死亡方式的語氣！
宮小悠狠狠地攥着拳頭，可是又怕自己把骨頭給捏碎了，又隨即改爲攥着衣角，最後她仍就怕自己一氣之下忍不住就把自己的衣服給撕碎了了，所以就乾脆還改爲原來的手握成拳方式。
換了一圈，她連選擇隱忍或者生氣的方式都很侷限。
真是……他媽的！
厲辰楓邪氣地笑着，手甚至還輕佻地挑起她尖細的下巴。“雖然你不怎麼樣，但叫聲麼……比片子裡的女人叫得真實。你知道嗎，真實，最容易讓人動情！”
他的手指很涼，剛接到她下巴的皮膚時，宮小悠本能地就想躲閃。
可是無奈的是，所有的動作都被他靈活個手指給強制性地鉗住了。
她憋着臉氣鼓鼓地看着他，幾乎要把兩隻眼睛瞪出火來了。
可是沒用，男人如地獄一樣陰冷的嗓音仍舊是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我玩膩，你滾蛋。不然……”
很簡潔也很威脅的一句話，卻如同將宮小悠一下子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還是最底下的那層。
他冰涼的手指放開的一瞬間，她的身子像被人抽去了所有力量似的，跌坐在地。
是的，她不怕死。
可是她怕自己的尊嚴在全世界人的面前掃地。
隨着力量的抽離，宮小悠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都停止流動了。
她的身體在一剎那之間變得冰冷，而僵硬。
不知道過了多
久，她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而那個男人卻早已老神在在地坐在純皮沙發上，冷傲的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國王。
宮小悠很不明白，有錢人不都是很忙的嗎？
怎麼還會有空在這裡看她的慘樣子？
“厲先生。”她恭敬地叫了一聲，如願地將某個讓你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宮小悠慢慢地起身，腦子裡運作的思想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撐着身體起來的，還是爬着起來的。
反正這兩樣都沒什麼美感，而她就不明白，爲什麼優秀如厲辰楓這樣的男人，竟然也會提出一個連寫進言情小說裡都覺得狗血的要求。
她有足夠的自知之明，所以連暗戀一個相貌普通的學長都不敢。
人都是喜歡美好的事物，不是嗎？
她隱隱覺得一切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簡單，權色或者財色交易，似乎並不符合她此刻的狀況。
“我自認自己連清粥小菜都不如，你爲什麼會想要玩我？”宮小悠笑了。
用盡了一切殘餘的力氣讓自己的語氣不顫抖，她真實超越了自己的極限對他——微笑了。
宮財迷，很不錯哦！
雖然她的笑容有一種讓人覺得室內光線都亮了的感覺，可是那笑容藏着的東西，實在太虛僞。
厲辰楓是何許人，怎麼可能看不到她的故作堅強。
他不買賬，甚至也難得地勾起脣角笑着問她。“老鼠過街仍舊人人喊打，可是貓卻喜歡玩它，不是麼。”
他說的很輕巧，可宮小悠卻感受到了這句話裡所有的無情。
果然，真的沒有那麼簡單。
他果然看不上她的色，而是看上她怎麼被他欺負。
宮小悠不知道自己的慘白的臉色出賣了自己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顫抖的身體無聲地投降了多少次。
她只知道，那一刻，他將她心底最深處的求生意志挑了起來。
那意志因他而死，卻又因他一句輕巧的話而活。
真是可悲！
宮小悠想笑，卻發現自己根本再也笑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