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總長期以來在萬達國際擔任負責人一職,不能說對陸湛有百分之百的瞭解,但一半的瞭解還尚算談得上的。
現在,他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這個女子,她是宋氏剛剛上任的總經理,是曾經跟陸湛傳過緋聞的女子,還有,就在前不久商聯晚宴上,陸湛不顧自身安危全力營救的女子,貼上這麼多與陸湛有關的標籤的女子,轉而,他再看了眼手上陸湛剛剛遞過的文件,心底早已盤算過一輪。
“鬱總,對於這件事,我深表遺憾。”片刻,莫總臉色升起幾分凝重的回道。
鬱桐心頭一跳,“莫總,你的意思是?”
“這是上頭剛剛批示的文件,關於假日酒店的項目,綜合各方面因素考慮,集團決定不予接手這個項目。”莫總沒有避忌地朝她舉起了手中的文件,明確的說道。“不過請鬱總放心,違約金我們會一分不少的匯入到貴公司帳戶上的。”
鬱桐盯着他手上那一份文件看,那不正是剛剛陸湛籤批的嗎?鬱桐目光漸漸傾頹下去,是啊,這是當初競爭失手的項目,像陸湛這般驕傲的男人,現在又怎麼可能輕易回過頭來接手呢?
“莫總,難道就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嗎?”鬱桐近乎絕望的問道。
莫總看着她,倏地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鬱總,我們都是商人,雖說商人講究的是收益,但任何事情,總有例外的時候,你說呢?”
鬱桐聞言,身子猛的一抖,不料,竟有些重心不穩的跌靠向身後冷硬的會議桌邊緣,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她喉嚨口一哽,無法成言。
“鬱總,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失陪了,你請便。”已經把話挑明瞭,莫總也不再逗留,邁步離開。
由始至終默默站在一邊的餘謙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收於耳中,看着莫總離開,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那深深目光中,有餘謙對他不加掩飾的讚揚,莫總不動聲色的勾了勾脣,擦肩而過,餘謙亦沒有再停留,緊隨其後。
鬱桐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渙散的瞳孔慌忙聚焦,這才察覺到大得嚇人的會議室,此刻只剩下她自己孤單的身影,彷彿全世界都將她遺棄,那種孤立無助猛的拉扯她腦中繃緊的弦,倏地就斷了,什麼都來不及想,拔腿就追出去。
一路疾跑,終於跑到電梯處,短短几步距離,鬱桐竟然有種氣喘吁吁的錯覺,目光快速巡視過周圍一遍,只除了餘謙停在電梯前的身影之外,再沒有別的人的身影。
不一會兒,電梯叮一聲在這一層樓停了下來,她以爲餘謙是要走的,可等了好一會兒,他還在原地,那樣子像是在等着誰。
“鬱小姐,電梯到了。”餘謙禮貌提醒道。
鬱桐皺眉看着他,紛亂的大腦糾結成一團,理不出頭緒,卻偏偏這一刻,心裡有許多聲音突兀的響起,不斷在拉扯着她的神智:假日酒店項目談不攏了,可你難道忘了嗎?你答應過媽媽要帶給她好消息的,你怎麼能讓媽媽失望?你忍心嗎?另一個聲音緊跟着喋喋不休:鬱桐,分手了何必弄得老死不相往來,人要學會低頭
,低頭……
“叮”的一聲,響亮敲打在她的神經線上,光亮的電梯門在她面前緩緩閉合,呼吸之間,隱隱有窒息的疼痛,身體感覺到梯身正徐徐上升,快而堅定,沒有回頭路,而她的心這一刻卻不斷墜落,那無底的深淵要將她徹底吞噬。
明亮的燈光,在她頭頂上方映照,可不知爲何,鬱桐的視線竟變得朦朧一片,等到目光稍稍清晰之時,“首席執行官”這幾個字眼,已經近在眼前了。
她佇立在這一扇厚重的紅漆實木門前,頭頂處一陣又一陣的暈眩傳來。
“鬱小姐,請。”餘謙慣例輕敲了二下門板,繼而爲她推門面前的門板。
巨大的門,猶如吞人的獸口,鬱桐深深打了一個寒戰,她好想要逃離這裡,可她的兩條腿像是被施了魔咒,完全背叛了她的意願,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邁進這一間沒有溫度的辦公室裡,身後的門,被輕輕關上了,冷意,貫穿全身。
奢華大氣的辦公室,處處彰顯成功人仕不凡之氣,通透落地窗前,英挺偉岸的男人,身姿還是一如往昔那般卓越不凡,手中舉着酒杯注視窗外城市的繁華美景,那樣專注,又那般的凌厲豪邁,就像是雄鷹傲世衆生一般,一片肅殺之氣。
“陸先生,我,我是來找你談。”來時的力氣正一點一點的被驅散,鬱桐停在原地,感覺到自己的牙齒都在打着顫。
可她的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完,就毫不留情的被陸湛打斷,“出去!”男人冰冷的甩出兩個字給她,磁性的嗓音不俱一絲情感。
鬱桐拼命撐大眼眶,不讓自己眨眼睛,她在原地深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可吸入肺部的全都是這個男人獨有的氣息,她不得不忍着心臟的劇痛,朝他走近。
每一步,有着掙扎,飽含壓抑,最終,都化爲認命。
離得足夠近,男人倨傲的背影就在她的眼前,他穿着質料考究的筆挺襯衫,大海般美麗的色澤,他擁有健碩的身體,不難看出這個男人有重視鍛鍊的習慣,雖隔着衣衫,都能令人感覺到他結實肌肉所蘊藏的力量,致命的壓迫,逐漸將她包圍住。
陸湛緩緩轉過身來,手中的紅酒倒映出這個女人絕美的容顏,可那並不是最吸引他的,他微眯了眼,大手勾起她精緻的下鍔,與她倔強的目光對視,望定她,像是要穿透她的心般,“不是鬱小姐說的嗎,要各走各路的,怎麼?這是忘了?”
低沉的語息透着顯而易見譏諷,冷鷙的鷹眸凌厲的鎖着她,那當中有着不加修飾的鄙夷。
鬱桐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可她只稍微一動,就被更用力捏緊,她緊緊咬着脣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之中蹦出來的,“我是來談公事的。”
“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公事要談。”他大義凜然的說了句,完全置身事外,那誠懇的模樣十分的逼真。
“假日酒店的事,我希望朗天能夠接手下來,項目已經接近尾聲,收益馬上就能實現,這對於雙方來說,只有利沒有弊。”鬱桐實在不想跟他兜圈子,既然他如此態度,那就由她
主動開口好了。
陸湛扯了下嘴角,虛虛的點點頭,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似的,“你認爲我缺錢?”
被逼到這個份上,鬱桐實在是忍不無可忍,這個男人橫豎是說不通的了。
她幾乎要將脣咬破,嗓音已經啞了,可一雙眸子卻異常執著,不肯顯露半分的軟弱,“你到底想怎麼樣?就因爲朗天跟我們的合作方存在的瓜葛,就要牽扯進宋氏嗎?我們何等無辜,現在,你一句話甩出來,說不接手就不接手了,那我們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讓宋氏倒閉,這纔是你的目的嗎?”
與她激動的情緒相比,陸湛依舊波瀾不驚,他似乎很有興致欣賞她着急上火的模樣,一雙陰鷙的眸,流光溢彩般泛着光亮,像是找回了遺失的寶物。
這一刻,他終於確定,有些東西是不可取代的。
他的寶貝,怎麼可能有替代品?想來,他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陸湛銳利的眸子,逡巡過她漂亮的眼睛,秀巧的鼻,最後停在那被鬱桐自己糟蹋的凌脣之上,久久不動。
“我的目的?”他像是認真思考着她的問題,又彷彿是自言自語般在她的脣上低喃。
“陸湛,你不要太過份了,我只是在提出合理的要求,你不能仗着自己有錢有勢,就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我們宋氏憑什麼要承受這些。”受不了他此刻不慍不火的態度,忍不住憤恨的嘲他低吼,可一番話出口,鬱桐就後悔了,她太沉不住氣了。
陸湛深沉的眉目不見有一些波動,倏地黑色的眸中閃過一抹難耐的嗜血之息,一擡手,一仰頭,猛地灌了一口酒,酒的濃烈將他胸口那團火倏地點燃,一觸即發,火花四濺。
酒杯被他甩手拋落,“砰”的一聲,應聲落地,色澤如血的酒液混着片片破碎的玻璃散落滿地,透着悽絕的美。
“你。”鬱桐被他的舉動嚇到,不自覺的後退半步,看着不遠處地上的碎片,剎那毛骨悚然,這個男人喜怒難辯,她現在是不是該不顧一切的離開?
陸湛眸中捲起滔天火光,慾望和理智在拔河,轉眼理智被燒爲灰燼,有力大手突地勾住她的脖頸,霸道地攬過她靠近自己,將她桎棝,緊接着低下頭,發狠的吻了下去,不留一絲餘地。
在他收緊手臂的同時,捏着她下巴的手微一用力,她就沒有辦法抵抗了,被迫啓開脣,隨之而來的,除了那個男人軟而冷的脣以外,還有他口中的酒液,此刻,悉數踱入她的口中,混着他的熱液,逼她吞嚥入腹。
辣辣的酒液直灌而下,鬱桐難受得要死,眼淚都被逼了出來,可她除了接受以外,什麼掙扎都是徒勞,都是無用功。
等到酒液全部被吞下,鬱桐掙扎的力道竟漸漸在減弱,一口的酒還不至於讓鬱桐醉倒,可這一刻,她竟然莫名生出幾分醉意,好聞的男性氣息混合着紅酒的香,縈繞在她的鼻端,纏緊她,周身泛力,雙腿發軟。
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纏上這個男人精壯的胳膊,像是置身茫淓大海之中,抓住的一根浮木,力道一點一點在收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