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碰面,讓周若水窒息。
於蔓菁心疼女兒,可一見到周峰眼中,閃過的狠色,於蔓菁就知道,這件事她無法干涉。
疼惜女兒的她,唯有暗暗摸了摸眼淚。
周若水心痛的幾乎無力跟隨父親前行,周若水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周峰突然開口,“若水,記住今天的所有感覺。你要記住,這一切的痛苦,都是楊文修,這個風光無限的路家少爺帶給你的。我們周路兩家的仇怨,不死不休。你是我的女兒,你將來還會重掌周氏,那個時候你要全力對付路氏,對付楊文修。所以,你要先麻木你的心,知道嗎?”
“爸,我知道。”周若水低頭應着,她真的不知道,心是否可以麻木。
楊文修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滿,滿了又空。
熱鬧非凡的晚宴結束時,楊文修已經醉了,昏昏沉沉的倒字了路振宇的懷裡。
路振宇聽着楊文修的口中,不斷的喊着周若水的名字,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傻兒子一定不懂自己的心,沒看明白自己對周若水的感情。
拍了拍楊文修的肩膀,路振宇低聲說:“文修,爸會幫你的。”
路依依隱匿在人羣中,歡聲笑語間,不斷的鄙夷着路振宇懷裡的楊文修。
該死的野種,居然跟我搶父愛,還還得謝媽出事。
我恨死你了,你最好喝酒把自己喝死。
路依依不斷的詛咒着楊文修,卻在心裡感慨,謝媽太急了,要是等到今天下手,楊文修不是必死無疑了嗎?
連連搖頭,惋惜着,路依依仍舊是遵照着謝媽的囑咐,親近楊文修和路振宇,不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事實上,眼下這種情況,給不給對於路依依來說,結果都一樣。
今天,路振宇在媒體面前全部,路氏會由楊文修繼承,這意味着什麼?
路依依心裡很清楚,沒有資格繼承路氏,就意味着,她能到手的財產已經不多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錢,就沒有好日子。
還有凌瀟,凌家要和路家聯姻,不就看上了路家只有一個女兒,只要娶了那個女兒,路家的財產就都會變成李寧股價的,所以才這樣大力支持自己。
眼下這種情況,那婚還結得成嗎?
路依依動容,越想越多,越想越後怕。
原本最愛熱鬧,最喜歡玩的路依依,一瞬間沒了感覺,也不想再繼續玩下去了。
放下了酒杯,路依依追着路振宇,一路跑了過去,“爸,哥怎麼了?”
“酒喝多了,醉了。”路振宇嘆了口氣,很是心疼。
路依依心裡不是滋味,“爸,我陪哥回去吧。晚宴不能沒個主人,而且我快要結婚了,不好玩得太瘋。”
“好好,依依終於長大了,懂事了。”路振宇十分開懷的笑了起來。
“路總留步。”不遠處,傳來了凌老爺子的聲音。
路振宇回頭,微笑頷首,“老爺子這是……”
凌老爺子也不客氣,直截了當說:“有個小問題,問問路總。”
“請問。”路振宇相當的客氣。
凌
老爺子相當的不客氣,“是不是你選擇將路氏交給令郎接手,意味着你將路家上下,全部的財產都交給了令郎。依依在你百年之後,什麼也分不到?”
路依依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就知道,凌老爺子會來弄清楚這件事的答案,卻沒有想到,凌老爺子竟然可以問得這麼直接。
路依依心裡一陣陣的忐忑,聯姻恐怕是要破產了,如果自己註定一分錢都繼承不到。
路振宇的臉色卻是十分的難看。
打量着凌老爺子半晌,路振宇才說:“路某還不至於厚此薄彼,這點凌老爺子大可放心。何況凌瀟賢侄,本就是少年英雄,手中有着無數的產業,難道老爺子你還擔心,賢侄娶了依依,兩個人會餓死?”
凌老爺子竟是點頭了,“路總也該知道,凌瀟那小子所謂的產業,都是些鑽法律空子,打擦邊球的買賣。那些生意,都成不了氣候,不是正經買賣。總要有些正經買賣,保他一輩子的。”
路振宇也不跟凌老爺子客氣,直接問:“如此說來,凌老爺子也同樣不準備讓凌瀟賢侄繼承凌家的一切了?”
凌老爺子點頭,“不錯,此事我也不瞞你,淩氏的一切,凌瀟都不會繼承。”
“哦。”路振宇似有所思的應了一句,他知道事情開始牽扯到凌家的隱秘了,自己最好少問爲妙。
笑着岔開話題,路振宇問:“老爺子還有別的事情要問嗎?”
凌老爺子搖頭了,“有路總保證,不會厚此薄彼,老頭子也不必爲兩個孩子的未來擔心。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家了,路總不必相送。”
路依依一直很恭順,很溫婉的站在路振宇身旁,心中卻流轉而過了無數的恨意。
這恨意有對楊文修的,也有對路振宇的。
一時間,路依依徹徹底底的,有了一種失寵的感覺。
在心裡默默的嘆息着,路依依已經開始籌劃了起來,要怎樣才能將楊文修弄死,又或者即使不弄死楊文修,也讓他失去和自己爭路家財產的權力。
路振宇望着凌老爺子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回頭望向了路依依,“你看到了?這就是凌家,爲了咱們家的錢,纔有了那樁婚事。哪怕這樣,你還堅持要嫁給凌瀟嗎?”
“堅持。”路依依毫不猶豫的回答了這個問題,眼中閃過了極其篤定的目光。
路振宇沒有問原因,他已經猜懂到了路依依可能會說出的答案。
“罷了,依依,我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嫁給凌瀟絕不會幸福,那是個火坑,爸不想看你跳下去摔得遍體鱗傷,甚至粉身碎骨。”
路振宇苦口婆心的勸着,路依依實在是聽不下去,於是將楊文修搬出來走擋箭牌。
“爸,有話回屋裡再說。這裡是花園,晚上風大,我怕哥着涼。”
路依依打斷了路振宇的勸告,路振宇想想路依依說的有幾分道理,便是不再言語,催着傭人將路依依和楊文修送回了大宅。
路家安靜極了,似乎除了路依依和楊文修兩個人,整個大宅中,都幾乎沒有別的人了。
路依依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狠色。
她的身
影迅速的消失在了二樓的走廊,楊文修聽着腳步聲遠去,微微睜開了眼,瞥了一眼路依依隱沒在臥室中的身影。
這路依依當真是狠毒,她竟是真的準備對自己下手了。
看來錢財總是會讓人失去理智情感,何況路依依這樣一個,本就沒有情感的人。
楊文修在心裡,暗暗的嘆了一回,卻是有些慶幸。
好在今晚,就在楊文修打算大醉一場的時候,路振宇告訴了他,那夜跟蹤謝媽的人,都消失不見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都死了。
若非如此,此刻的楊文修,一定給你醉得跟頭死豬一樣。
不多時,路依依去而復返,手中似乎還多拿着什麼。
待到路依依走近,楊文修看得清楚了一點,那是一個牛皮紙疊成的小方塊。
楊文修看不出那是什麼東西,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賭博。原本還想將路依依行兇的過程錄下來,現在楊文修發現,路依依似乎並不簡單。
迷迷糊糊的揮了揮手,楊文修半醉半醒的翻了翻身,胡亂喊了幾個字,突然跳了起來,作嘔吐狀態。
路依依受驚,收回了手,將那牛皮紙疊成的小方塊,死死的握在了手中。
楊文修心下凜然,那小方塊裡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邊俯身做嘔吐狀,楊文修一邊在尋找最恰當的機會出手。
終於,那個機會被楊文修抓住了。
楊文修突然伸手,捏住了路依依的手腕,而後將那包牛皮紙疊成的小方塊搶到了自己的手中。
路依依反駁了,卻打不過楊文修,“你,你,你不是沒學過什麼功夫嗎?”
“你查過我。”楊文修前所未有的清醒着,站在路依依對面,心底一陣陣的發寒。
如果路依依真的只是個爲了謀奪家產,企圖謀殺自己的妹妹,她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也該是“你不是醉了嗎”。
楊文修的面色鐵青的嚇人,路依依卻是嬌聲的笑了起來,“我告訴你,不僅我查過你,爸也查過你。從你出現在周氏,企圖對付路氏開始,你的所有資料路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路依依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
她不提那牛皮紙裡的是什麼,卻是極盡所能的挑撥起楊文修和路振宇的父子關係。
如果楊文修恨透了路振宇,大概路振宇也不會再選他去繼承路家的大部分財產。
楊文修的心神一震,路依依趁機出手,去搶楊文修手中的牛皮紙,一邊搶路依依一邊說:“哎呀,你的身手怎麼這麼好?你可知道,以前爸還打算派人暗中做掉你呢。”
路依依試圖再一次擾亂楊文修的心智,卻不想楊文修的心,堅如磐石,不受絲毫的影響。
避開了路依依的攻擊,楊文修欺身而上,將路依依的兩隻手都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路依依,爸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還要提醒你一件事,你的人,查到的資料,並不準確,誰沒點保命的本事。”
聽到“你的人”三個字,路依依臉色變得慘白了起來,“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楊文修什麼都不知道,卻十分肯定的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