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韓老爺子回到了M市,見了顧小曼眼淚就掉了下來,“小曼,都是姥爺沒用,害你受苦了。你瞧瞧你瘦的……”
過去的半個月裡,不斷有糟糕的事情發生。
顧小雨出面指證,羅正凱就是那個在夜晚,派人將媽媽謝惠抓走的人。
黎探長逼問羅正凱謝惠的下落,羅正凱以顧小曼的證詞,不具有任何說服力爲名,拒不承認,他派人抓走過顧小雨的媽媽謝惠。
甚至更糟糕的事情,發生在了羅正凱一案開庭審理前,黎探長已經準備好好了所有的材料,打算在開庭當天,揭穿羅正凱與路依依是親生父女關係的事實。
可誰想,開庭當晚,派出所嚴密的防守下,羅正凱仍是找到了機會,自殺。
經搶救無效,身亡在醫院的急救室裡。
所有的線索,所有揭露路依依虛僞面具下,蛇蠍心腸本質的可能,也都隨着羅正凱的死,不復存在。
路依依,整個人身上,都好像有着魔鬼的光環,被撒旦護佑着那般,壞事做盡,去還是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很滋潤。
也是這接連不斷的噩耗,讓顧小曼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瘦了二十斤,本來就沒有多少體重,略顯消瘦的她,更瘦了。
聽着楊文修大致講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韓老爺子更是一陣的頭疼,而後良久才道:“羅正凱死,應該跟路依依多少有些關係吧?”
楊文修搖頭,“黎探長查過了,羅正凱入獄期間,路依依從來都沒去看過他。反是謝媽來看過他一次,兩人的談話內容也很正常。然後,羅正凱就好似早已準備好了似的,開庭前就自殺了。”
“呵呵。”韓老爺子笑了起來,“這個路依依倒是不簡單,以前把她看輕了。”
“我擔心爸,我擔心路依依對爸下毒手。”
顧小曼皺着眉,很有些憂心忡忡的說着。
韓老爺子微微點頭,“這個路依依絕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頭腦簡單,脾氣暴躁,凡事沉不住氣的路依依。她能借振宇的手,把你攆出路家,就證明她不會蠢到,現在去傷害振宇。雖然她想侵吞路家的財產,但要動手除掉振宇,也要等個一年半載,大家都已經淡忘了路家遺產爭奪等一系列事情,纔會下手。所以小曼,你暫時寬心,姥爺還有一個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消息?”顧小曼有些驀然的問着。
韓老爺子推過了一張照片給顧小曼,照片上是個很憔悴的中年女人,她雙目緊緊的閉着,眉頭間寫滿了痛苦,躺在病牀上。
“這是?”顧小曼疑惑了,她並不認識這個女人。
“凌瀟的媽媽,我去了趟T市,花了半個月的功夫,差一點就可以將那個組織的人,全部一網打盡。只可惜遲了一步,趕到那個組織在T市的基地時,只發現她一個人,痛苦不堪的被鎖在小屋裡。”
韓老爺子說到這時,禁不住有些的咂舌,“那些人,太殘忍了。居然用石灰粉毒瞎了她的雙眼,甚至還……”
連連搖頭間,韓老爺子沒有將更多非人道的事情說出口。
“我,我能去看看她嗎?”顧小曼微微擡頭,望定了
韓老爺子。
韓老爺子略約思考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得天黑了,避開韓家政壇上的政敵再去。”
“多謝姥爺。”
“我的傻丫頭,不要再說謝謝了。看到你這樣,姥爺都快心疼死了。”
韓老爺子將顧小曼摟進了懷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丫頭,你要振作點。”
深夜。
顧小曼走進了凌瀟媽媽的病房。
看着病牀上,那個眉頭緊鎖的女人,顧小曼禁不住嘆了口氣。
爲什麼那些人,要對凌瀟媽媽這樣的殘忍。
只一眼,顧小曼就不忍再看下去。
嘆了口氣,轉身要離開時,就看到病牀上的女人突然坐起了身來,不斷的喊着,“水,水,給我口水喝……”
顧小曼登時就只覺得,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他的養母也被人綁走了,現在下落不明,是不是也受到了種種不公的待遇,和殘忍的折磨?
是否,在羅正凱死後,她想喝口水,都要是這樣,喊破了嗓子,都沒有人給她送上一口水?
眉頭微微蹙起,顧小曼倒了杯水,很是小心的餵給凌瀟媽媽,“阿姨,您慢點喝,水有點燙呢。”
凌瀟媽媽卻好似根本聽不懂顧小曼在說什麼那般,只是忙不迭的抓過了水杯,甚至抓傷了顧小曼的手。
一口氣,凌瀟媽媽將整個杯子裡的水,都喝光了。
顧小曼輕聲嘆了口氣,“阿姨,您還要水喝嗎?還是要吃點什麼,我給你削個蘋果?”
凌瀟媽媽呆了呆,雙目直直的望向了前方,卻仍是不說話。
顧小曼見病房穩定有些低,擔心凌瀟媽媽着涼,當下就是替她調高了一點空調的溫度。
“阿姨,你好好養身體。凌瀟一直都很掛念你的,他一直都沒有放棄找你。這會他一定正在從法國趕回來見你呢。我走了,以後大概都不能來看你了。不過阿姨你放心啊,凌瀟他有個很好的女朋友,以後都會跟凌瀟一起,好好孝敬你的。”
顧小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胡言亂語,說了好些語無倫次的話。
嘆了口氣,顧小曼站起身來,推開了房門。
房門打開的瞬間,她看到了凌瀟,還看到凌瀟身旁,有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孩子,帶着一臉幸福的笑意,被凌瀟摟在懷裡。
不需要多想,顧小曼也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馨然,是凌瀟曾經深愛過,後來爲了救凌瀟,曾經被誤認爲死在大爆炸中的馨然。
凌瀟看到顧小曼時,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
隨即,他就釋然了,寵溺的摟着馨然,走了過來。
看到顧小曼,馨然怔了怔,而後擡頭問凌瀟:“凌瀟哥哥,她是誰啊?”
“一個不相干的人,我們去看看媽媽吧。”
說着,凌瀟無視了顧小曼的存在,拉着馨然的手,走進了病房。
看着那一雙璧人的背影,顧小曼覺得她的眼圈溼潤了,而後她想都沒想,頭也不願意再回,就徑自的走向了前方。
直到渾渾噩噩,撞到地面的牆壁,顧小曼才反應過來,她已經從走廊的一頭,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輕聲嘆了口氣,顧小曼覺得有些無力的靠着冰冷的牆面,任由身體一點點滑落,而後蜷縮成一個團。
“請問,你是顧小曼顧小姐嗎?”
一個很溫柔的女聲,在顧小曼的耳邊傳來。
顧小曼緩緩擡頭,就看到馨然站在了她的對面。
“你有事嗎?”顧小曼淡淡的問着。
“我可以和顧小姐談談嗎?”馨然的臉上,浮起了十分有氣質的笑容。
她婉約的,好似畫中的美人。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和你之間也沒有什麼可談的。”
顧小曼很漠然,因爲當正視馨然的那一剎那,顧小曼發現,她以爲她忘卻的情感,在心底復甦,而且還折磨着她。
那種情感叫愛情,那種折磨她的情愫叫嫉妒。
顧小曼轉身,離開。
馨然從身後拉住了顧小曼的手,“顧小姐,我是馨然,是凌瀟多年前的女朋友,也是她現在的女朋友。而你是凌瀟之前的女朋友,所以我想和你談談。”
顧小曼冷笑,她的心情十分不好,語言也變得尖酸刻薄了起來。
用力一甩手,她就甩開了馨然的手。
馨然的面色,愈發的蒼白了幾分,她被甩得,站不穩身子,無力的退後了兩步。
“請問你的腦子進水了嗎?你的邏輯思維就是,我是在你之前的前任,現在你跟凌瀟在一起了,我就要跟你談談?你腦子被炸壞了吧?我說過了,我和你之間無話可談,也和你不熟。如果你再來騷擾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馨然垂頭,“對不起,顧小姐,我的頭真的在爆炸中受過傷。我昏迷了整整八年,直到不久前才醒過來。我想約你談談,只是想跟你問問,凌瀟的事情,我想了解他這些年來,過得好不好。”
馨然這樣說時,已經有淚水蓄滿了她的眼圈。
她跌跌撞撞的向前,握住了顧小曼的手,“還有,我還想當面感謝你,感謝你在我不在時,對凌瀟的照顧。”
顧小曼對馨然的淚水,有着說不出的討厭。
以至於,當這個悽悽楚楚,小可憐一般的女人,說要感謝她對凌瀟的照顧時,她禁不住比方纔更用力的甩開了馨然的手。
“你腦筋真是不正常吧?想知道凌瀟這些年來怎麼過的,你就去問他本人。你不在時,我也不是爲了你,纔去照顧凌瀟的,你來感謝什麼啊?”
說完,顧小曼轉身要離開,卻是感覺到一個健壯的男人,擋在了自己身前。
凌瀟。
居高臨下的打量着顧小曼,眸子中閃過了一抹失望之色,“顧小曼,你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馨然只是好心,想跟你說聲謝謝,你至於這樣針對她嗎?不是她的出現,破壞了你我之間的感情,而是你主動放棄了你我之間的感情。”
“所以呢?凌瀟你這樣站在我面前,就是爲了指責我對一個突然跑過來,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怪話的瘋子過份了是嗎?”顧小曼覺得自己的心在痛。
凌瀟不在理會顧小曼,她走過去,將馨然圈在了懷裡,很是關切的問長問短,而後良久才擡起頭來對顧小曼說:“你做的過分不過分,你自己心裡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