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少爺。”Jeason快要抽風了,完全忘記了他醫生的職業操守,對着病牀上已經顯得有些半死不活的凌瀟吼了起來。
與氣急敗壞的Jeason相比,凌瀟顯得頗有紳士風度的同他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說:“Jeason,我是你的病人,你不能這樣吼我。”
Jeason瞪着凌瀟,繼續吼了起來:“你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你能在不要命的時候,替其他人想想嗎?我會丟了工作,醫院可能會倒閉,還有你在意的這個小姑娘,很可能會被你爺爺刁難,明白嗎?”
凌瀟仍舊是很平和的同Jeason說:“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我知道一碗麪死不了,何況死了,不是還有你嗎?你總可以把我救活的。”
Jeason不想再跟凌瀟說話了,這小子絕對是瘋了,要麼誰都不愛,要麼愛到發瘋,連命都不要了。
嘆了口氣,Jeason徑自走出了病房,領走前同顧小曼交待了一句:“別在聽牀上那個瘋子胡說了,什麼吃也別給他吃,讓他老老實實的打三天流食。”
“嗯。”方纔凌瀟的那一句話,聽得顧小曼心裡莫名的不是滋味。
再聽Jesson囑咐這些事情,一時間顧小曼的眼圈紅了,莫名傷感與愧疚的氤氳霧氣,凝結在了顧小曼的眼圈中。
Jeason走了,顧小曼走到了凌瀟的牀邊,默默的嘆了口氣:“一碗長壽麪而已,哪值得你這麼拼命。”
凌瀟十分無所謂的躺在了牀上:“出不到長壽麪,我怕早死。早死了就沒把霸佔你了。”
顧小曼擡頭:“你這個冷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看你不吃長壽麪,才能活得久一點。”
凌瀟無所謂的搖頭:“隨便你怎麼想。回家去,叫王媽過來。”
“我害你病成這樣,不該我照顧你的嗎?”顧小曼有些詫異的看着凌瀟,她總覺得今天的凌瀟怪怪的,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的反常。
似乎是太寬容,似乎是太大度。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竟然透露出了幾許寵溺的意味。
顧小曼,醒醒,你是不是被凌瀟病倒的事情給嚇瘋了,所以出現了幻覺?
顧小曼,別糊塗了,凌瀟不會對你溫柔的,他的溫柔,從來都是有陰謀的。
快點醒過來呀。
顧小曼真的清醒了過來,不過她不是自願清醒的。
她的思緒,被凌瀟的一聲爆喝所打斷。
“顧小曼,聾了?沒聽到我說什麼嗎?現在立刻回家,換王媽來醫院照顧我。我不需要一個半殘的人,留在醫院照顧我。”
凌瀟有些着急了,Jeason說對了,他不要命的時候,確實沒有想到其他人。
他只是想,難得過一次生日,難得是顧小曼願意給自己煮碗長壽麪,就是吃死了也無所謂。
但Jeason的那番話,提醒了凌瀟,讓凌瀟想去了爺爺那張幾近猙獰的面容。
自己差點胃病發作,死在醫院裡,只怕早就驚動了爺爺。
若是讓爺爺看到了顧小曼,他又會怎樣對她呢?
現在的自己,絕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顧小曼。
而顧小曼自己,又傷成了那樣。
顧小曼還在堅持着:“凌瀟,你就讓我照顧你吧。我不求我照顧了你,你就原諒我個你煮怪味面的事。但你現在這樣,我不可能安心的回家。”
“我讓你走你就走,顧小曼,你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的情婦,你是我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估算着時間,凌瀟總覺得危險在臨近。
自從凌瀟接掌了淩氏以後,只要他生病住進了醫院,爺爺都會親自來醫院看他。
無論是誰,讓凌瀟生命住進了醫院,凌老爺子都會毫不猶豫的將那人,從凌瀟的身邊攆走,讓那人永永遠遠的離開本市。
外人都說,凌老爺子十分鐘愛凌瀟這個孫子,一點委屈,一點苦都不讓他吃。所以才恨透了那些讓凌瀟生病住院的人。
但凌瀟心裡很清楚,爺爺確實恨那些人。
爺爺恨的是那些人,沒有直接讓自己冰死,而不是他們害得自己生病。
想想顧小曼早就成了爺爺的眼中釘,這會又出了住院的事情,只怕爺爺是絕容不下她的。
甚至,對付顧小曼的手段,會更狠一些。
現在,凌瀟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樣將這件事平息下來,或者儘可能的讓爺爺相信,自己的住院,和顧小曼沒有任何的關係。
凌瀟的胃,一陣陣的痛着,但他卻是異常的清醒。
再一次開口,凌瀟催促着顧小曼:“顧小曼,你能別哭喪着臉站在這嗎?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遭人煩,看得我很不痛快。你趕緊給我滾出病房,滾出醫院,不要妨礙我養病。”
凌瀟吼着,隱約的他聽到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由遠極近,似乎是朝着自己病房的方向而來。
凌瀟試圖去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往來的醫生,或是查房的護士。
可偏偏,有點時候,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確的。
凌瀟就覺得那腳步聲,是爺爺帶着人來,發出的聲音。
“砰砰砰。”三聲重重的敲門聲傳來,直接打斷了凌瀟的思緒,也嚇得顧小曼眼中的淚水,一瞬間止住了。
凌瀟突然抓住了顧小曼的手腕,眸子中沒有了懶散與厭惡的神色。
那是有種很暖,很柔和的目光。
凌瀟壓低了聲音,同顧小曼說:“顧小曼,你乖點,看在我爲了吃你的長壽麪,不要命的份上,聽我一次話好嗎?”
凌瀟的聲音太溫柔了,也太迷醉了。
顧小曼一瞬間,就陷了進去。
莫名的,顧小曼認真的點頭,“我聽你的。”
是啊,是愧疚使然,也是心底某種情感的作祟。
凌瀟指了指病房中的衣櫃:“躲進去,一會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可以做到嗎?”
顧小曼的脣,微微動了動,她想問爲什麼。
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那敲門聲打斷了顧小曼的發問。
凌瀟搶先開口了,“顧小曼,
不要問爲什麼。如果今天躲過去了,我會跟你講的。如果躲不過去,你就用這個,解決掉那些想傷害你的人吧。”
凌瀟的手中,多出了一枚很小巧的戒指。
凌瀟快速的演示了戒指的使用方法,就將戒指塞進了顧小曼的手中,催促着顧小曼快些躲進櫃子裡。
顧小曼迷茫,可看到凌瀟眼中,那幾近祈求與擔憂的神色。
顧小曼鬼使神差的聽從了凌瀟的話,什麼也沒問,老老實實的吵着櫃子走去。
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在那敲門聲中,顧小曼拉開了櫃門,躲了進去。
任由着病房外,敲門聲大作,凌瀟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默的躺在病牀中。眸子中,盡是說不出的傷痛。
是啊,無論是誰,有一個巴不得自己死的爺爺,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敲門聲戛然而止,門外的人失去了耐心。
“咣”的一聲,凌瀟病房的房門,以巨大的響聲,砸在了地面上。
凌老爺子帶着管家林忠,和身後的一衆保鏢,一起走進了凌瀟的病房。
瞥了一眼來人,凌瀟就知道,他絕對沒有想錯,這一次爺爺又是來找那個讓自己沒有直接死掉的人出氣。
躺在牀上,凌瀟連話都懶得和他那位名義上的爺爺多說一句。
有太多的痛苦,都是這個老人家住在他的身上的。
他不原諒,卻也無法翻臉。
環視着病房,凌老爺子帶着他長輩的威嚴問:“顧小曼哪去了?”
“爺爺,你已經有了夫人,還在外面包養了一個小三,兩個情婦,可以不要對你孫子的女人,動歪心思嗎?”
凌老爺子氣得鬍子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的小三,他的情婦,都是跟了他十幾年的女人。
試問本市有哪家報紙敢報導這些事情,可偏偏就在昨天,這些花邊新聞,如同深水炸彈一邊,全部爆了出來。
試問本市,除了凌瀟,還有誰能控制得了媒體,想讓記者爆料什麼,就爆料什麼。
原本,這件事,凌老爺子並不想跟凌瀟計較,但此刻,聽得凌瀟竟然拿這件事當作和自己耀武揚威的資本,禁不住是火氣上來了。
“我對那個野丫頭,沒有興趣。我感興趣的是,究竟是不是她,害你進了醫院?”
凌老爺子厲聲責問着。
如果聲音也可以殺人,顧小曼覺得凌老爺子的聲音,已經足夠殺死自己了。
握着那枚小小的戒指,躲在狹小的衣櫃裡,顧小曼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中跳了出來。
凌瀟不帶少情感的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可能嗎?我愛的,愛我女人,怎會把我害進醫院。”
“不是他嗎?”凌老爺子的眼中,閃過了不信的神色,一雙虎目,緊緊的鎖住了凌瀟,似是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麼來。
最後,凌老爺子失望了,因爲凌瀟整張臉,平靜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但凌老爺子沒有放棄,他仍舊是咄咄逼人的問着:“不是那個野丫頭,難道會是王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