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人打着哈欠的從隔壁過來,見到桌上的早餐,調侃着說:“看來,這當郝家的女婿,會做菜是必備條件啊。”
郝佳美嘻嘻笑了兩聲,“姐,今天來嚐嚐我們家的手藝。”
郝佳人不屑的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夾了塊藕片放進嘴裡。可能沒抱啥太大希望,這吃到嘴裡,居然會是一副吃了驚的表情。
“嗯,手藝不錯,藕片還能做的這麼好吃。”
郝佳美臉上一派嘚瑟,“好吃吧!”
郝志東想今天就回明城了,江碧雲也說好。老男人也擔心郝佳人身子吃不消,也要回去。郝佳人拗不過他,遂答應了。
郝佳美本還想讓他們再多住幾天呢,一陣挽留,可還是誰都沒留住,都表示要回家。
在機場,郝佳美有些不樂意,“這才待幾天啊,就又走了。”
“你元旦和小程領孩子回來吧。”江碧雲抱了抱女兒,以示安慰。
郝佳美點了點頭,轉身又對郝佳人說:“這月份開始大了,你做什麼都注意點吧。”
“知道了。”郝佳人說着也上前和她擁抱了一下。
郝志東在一邊也對程睿教訓說:“告訴你,小子,對我們家佳美好好的,知道嗎?”
“這個伯父你放心,不用您老告訴,我也會對佳美好的。”
“嗯,知道就好。我能不能同意你們在一起,就看你的表現!”郝志東從鼻子裡哼着說。
看着他們進了登機口,郝佳美和程睿才轉身往出走去。
看郝佳美不太開心,程睿摟過她的肩膀說:“心情不好,要不要老公請你吃點東西?”
“吃什麼?”郝佳美擡頭望去,精神有點振奮。
走到車子前,程睿笑着賣關子說:“去了不就知道了?上車。”
“啪”地一聲,文件夾摔在桌子上的聲音,讓站在對面的陳偉浩的心跟着都顫了三顫。
“你這是怎麼做的?拿回去重做!”主管嚴厲的聲音衝着他喊道,讓他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來。
陳偉浩懦懦的伸手去拿文件夾,欠了欠身,出了辦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陳偉浩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他這個禮拜第三次挨批了,再照這樣下去,估計他離被炒魷魚也不遠了。
煩躁的打開文件夾,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氣憤的給合上了。這總結明明寫的很規整,卻偏偏的雞蛋裡挑骨頭,硬是給挑出了一大堆莫須有的毛病來!
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身旁的同事看他怒氣沖天,湊過來小聲的問:“誒,你最近怎麼了?是不是把領導給得罪了?怎麼竟找你的茬?”
陳偉浩手裡把玩着筆,似笑非笑了一下,這一切還不都是拜程睿所賜?
“可能最近是我做的確實不夠好吧。”陳偉浩淡淡的說。
那個同事故作神秘的擡起頭來四處看了看,又湊到他跟前說:“別說哥們兒沒告訴你啊,咱主管家最近買了房子裝修呢,手頭緊的煩心了。”說完,遞給他一個瞭然的眼神。
“這樣啊。”陳偉浩把頭低下說:“我說的嘛,裝修的事費力又累心,脾氣大了,可以理解。”
那同事鄙視的瞧了瞧他,便也沒再說什麼,低頭工作起來。陳偉浩自然是明白了同事剛纔說那話的意思,他也在心裡默默的有了打算。
中午午休,陳偉浩啃着個麪包就去了公司不遠的銀行。站在提款機前,看着上面的數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輸了五位數出來。都知道的道理,把上司哄好了,自己的路纔會好走。
回到辦公室,出去吃飯的人還都沒回來。他往主管的辦公室看了一眼,拉着百葉窗,證明是在裡面。
他走過去敲門。半晌,裡面才傳出來進來兩字。他推門而入,見到主管正從沙發上坐起來。
他忙帶着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啊,主管,打擾你睡覺了。”
主管也沒給他好臉色,不悅的問:“什麼事啊?”
陳偉浩賠着笑臉,從兜裡掏出個口袋,放到面前的茶几上說:“主管,你看我來公司這麼長時間了,你也挺照顧我的。我這才聽說你買了房子裝修呢,你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這個你拿着,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了。”
主管眼睛往下,瞟了一下,又擡眼看了看陳偉浩,最後冷着聲音說:“你先回去吧。”
陳偉浩眉頭不由的輕皺了一下。說實話,他這不是第一次給主管送禮了,可每一次主管的態度都不如這次一般冷淡,總感覺不太好的樣子。可他也沒多問,依言出了辦公室。
三個小時後,陳偉浩在收拾自己的桌子,一樣樣的東西往箱子裡放。臉上淡漠的神情不像自己被炒了魷魚一樣。
被炒了,原因很簡單——企圖用金錢賄賂上司,以此達到自己的私心。
不用想,這一切也是個套,手段很低級的套。可即便這樣,又能怎麼樣呢?自己還不是防不勝防,中了套。
程睿。陳偉浩在嘴裡咬牙切齒的磨出這個名字。渾身都在戰慄,眼裡帶着仇恨。
身旁的同事突然開口對他說:“偉浩,這個是我的,我還有用。”說完,從箱子裡把訂書器給拿了出來。
陳偉浩死死地盯着同事看,從眼裡冒出火焰,湊到他耳朵邊,帶着輕蔑,問道:“你告訴我,程睿給了你什麼好處?”
那個同事明顯震了一下,隨即裝傻的問:“什麼好處?什麼程睿?你說什麼呢?”他還不忘的呵呵笑了一聲。
陳偉浩怒極反笑,把箱子抱在懷裡,對同事說:“今天你和主管做的事,我都記在心裡了。你別讓我逮着你,不然我折磨死你!”
撂下狠話,又把箱子往腿上一顛,轉身大步的離去了。
從公司出來,看着外面晴朗的天,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去何方。房子被房東收回去後,他也無處可去,還沒找到可心的房子,只暫住在了一個上大學的時候關係比較好的同學家裡。
他也不想回去,就這麼抱着紙箱子在路上瞎遊蕩。後來嫌紙箱子沉得壓胳膊,索性一股腦的都扔進了垃圾箱裡!
找了一家超市,買了幾罐啤酒,坐在大馬路牙子上就開始喝起來了。心裡窩火無處發泄,看着眼前的車來車往,又想到自己從前風光的日子,情緒一下子就衝到了腦門,對着馬路就開始大罵起來!
這時也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見他如個精神病一樣又罵又笑又哭的,路過他身邊的人都躲得遠遠的從他身邊走過。
陳偉浩一口氣喝了四五罐啤酒,臉色坨紅,說話舌頭也不利索起來。心情不好,醉的總是特別容易。
心裡憋悶的要死了,他急需找個人來發泄一下,掏出了手機。眼睛因爲喝酒也開始出現了重影,把手機放到眼睛,眯着眼睛看着電話簿裡的人名。上上下下的滑來滑去,竟沒找出一個能說知心話的人。
突然,他的眼睛定格到了孫小雅上面。清醒的時候,他還知道,自己這麼狼狽,不想讓她見到。可喝了酒後,這些個想法都沒了,手指一劃,電話撥了過去。
陳偉浩打了電話,可嘴也不好使了,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玩意兒了。頭一耷拉,手一軟,電話和啤酒罐掉在了地上,他也埋頭不醒。
孫小雅打車過來的時候,正正看到陳偉浩這一副醉鬼的樣子。她下車後,用鞋尖提了提了他,叫道:“起來了,別睡了。”
陳偉浩感覺到有東西碰他,擡起了頭,眯縫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孫小雅,含糊的問:“你來了?”
孫小雅嫌棄的看了一眼,“跟上。”轉身上了出租車。陳偉浩則自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跟在她的身後,也上了車。
最近陳偉浩的遭遇,孫小雅也是略知一二的,自是從心底裡開始有了厭煩。這次能出來接他,也是看在從前的情分上。不然,憑着她捧高踩低的人品,能搭理他嗎?
車子在自己家樓下停好了,給了司機師傅錢,孫小雅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着陳偉浩一步三晃的進了單元。
進入電梯後,孫小雅再是堅持不住,把他胳膊一扔,讓他自己順着轎廂慢慢的滑了下去。
“吃什麼了,這麼重,可累死老孃了!”孫小雅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陳偉浩坐在地上,腿伸得老長,在那裡閉着眼睛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具體說的是什麼,也都聽不出來。
電梯到了,孫小雅要扶他起來,可他坐在地上感覺舒服的很,卻怎麼都起不來了。孫小雅無法,只好雙手拽着他的脖領子,一下下的把他給拖出了電梯。
開門進來,手上再無力氣,一鬆手,他又軟綿綿的往後躺了去,頭砰地發出了一聲悶響。孫小雅也不管,徑自回了房間,拿着睡衣去了洗手間。
躺在門口的陳偉浩也不管地上涼不涼,開始呼呼大睡起來。等到孫小雅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的時候,不由的走過去,又用腳踢了踢他,“起來,要睡回房間睡去!”
陳偉浩不耐煩的轉過了身,吧唧了幾下嘴巴,對她的話也沒聽到,依舊我行我素的躺在地上接着睡。孫小雅見他不動,也樂的不進房間睡好,省的弄髒了她的新牀單。自己邊擦着頭髮,邊回了自己的房間,還不忘把門從裡面反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