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沒有信任,只有欺騙,沒有溫柔,只有數不盡的謊言。
即使原來的世仇不算什麼,他自己,也爲他們之間劃上了深深的溝壑。她不能再自私,不能再不顧父母的意志,不能再全心的相信他——既然沒有在一起的可能,分開是最好的選擇。再糾纏下去,也沒有絲毫好處,長痛不如短痛。
可是,她自己無論對自己自我催眠多麼的不想見他,甚至剛剛兩人在大廳裡零交流,此時一看到他衝出來救她,心裡某塊地方,還是不由得鈍痛了起來。
可就算是心痛,也不過是一瞬間。她很快就輕輕伸出手,試圖推開凌一川:“凌先生,請放開手。”
“凌先生”三個字,像是一把刀,猛烈的插在凌一川的心頭,把他整個人都攪得一團亂!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從紀流年的嘴裡說出“凌先生”這三個字!就好像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完全變成了陌生人一樣!
是啊,怎麼不陌生?一般人遭遇到她的狀況,沒有抄刀子跟他拼命就是好的了。她只是叫他“凌先生”,是不是還是心裡有他?
“可是你剛剛……”
他看着她依然蹙着眉頭,身體不舒服的樣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先回醫院看看。”
說完,立即想要抱她,帶她回去。紀流年卻立即搖頭,“我沒事。”
接着甩開了他的手,微微退後半步:“不需要了。”
“你怎麼會沒事?你的嘴脣都是白的!”凌一川着急起來,“你現在身體不好,先去養養,家裡可沒有醫院這麼便利!”
“凌一川,你放手!不用在這裡流什麼鱷魚的眼淚了!”旁邊,紀啓軒和安秀如一看到他又來糾纏女兒,頓時不高興。“這裡這麼多記者,你想怎麼樣!”
“我沒有!我只是……”凌一川剛剛開口說了幾個字,頓時有些啞然。
對啊,他說什麼呢?就算他說了,他們也不相信。就像是放羊的孩子一樣。而紀流年,很快也從剛剛的不適中恢復過來,整個人深呼吸,腹部並沒有明顯的鈍痛,漸漸的呼吸平和,身體也舒服自然了許多。
她這才輕輕的搖搖頭:“凌先生,不需要了。”
“不需要,囡囡……”凌一川聽到這三個字,整個人都痛的快要把背弓成了蝦。他到底給過她多少希望,又帶給她多少絕望?纔會讓她現在,連看他一眼都是奢侈?
旁邊的記者那麼多,可他似乎連關注一眼都沒有,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到腦海裡,關進心裡。
“凌一川先生,請你跟我走一趟!”很快,兩個警員也擠了進來。二話不說,一人抓住凌一川的一條胳膊,把他往外拉。凌一川渾然不覺,只是擡頭看着紀流年,語音裡全是關切:“如果你不舒服,你一定要說啊!就算你不信任我,你自己也可以去的!千萬不要再硬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