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川聲音冷冷,連思翰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下意識的,他總感覺到,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其實就那麼幾個,尤其是那個主治醫師,也許是怕知道的人太多,不好邀功,除了貼身照顧紀流年的母親安秀如的護工,和護士,就是他了。
她媽媽現在是住在單獨的病房,已經可以自主呼吸,但就是沒有恢復意識,吃飯需要用導流管引入,擦洗需要護工。單人病房,只要不是突然清醒或者動作很大的話,只是有一點意識,也算不了什麼,要隱瞞很容易。
“少……少爺。”
“不是讓你去殺人,也不是讓你去下毒,就是讓你稍微拖延一下,讓她晚點清醒。或者,就算她有意識了,也儘量讓她晚點完全恢復。看你着急的。”凌一川也不想害人,更不想殺人
。這事情弄得好了是“雪中送碳”,弄不好了就是“殺母之仇”,他沒那麼蠢。
“我知道了。”連思翰深呼吸一口氣,“所以紀小姐那邊也要瞞着吧?”
“那是自然。不然我讓你費盡心機做這些幹什麼?”凌一川說着,掛了電話,半天處理好了事項,這才往臥室裡走。
即將打開門的瞬間,他手指微微有些猶豫,但半天之後,他還是推開了門。
紀流年斜斜的靠在牀頭,閉着眼睛。身上雖然穿着睡衣,但被子還歪歪的蓋在身上。很明顯,她只不過是坐在這裡歪一會兒,並不是正經的睡覺。
等凌一川進門的時候,也許是推門的聲音有點兒大,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打了個呵欠,睜開了迷濛的睡眼,看着旁邊的凌一川:“你回來了?”
“嗯。”凌一川把外套一脫,搭在衣架上,他原本對着紀流年一腔怒火的,可也許是因爲剛剛他做了一番,也許是對她的家庭“不太好”的事情,他心情也和緩了許多:“怎麼還不睡?”
“我……”紀流年是越想越後悔。一是不想得罪他這個“金主”,二是,得罪了他自己更倒黴,而且他這段時間對她也挺好的。試想一下,一個人推掉了他的工作大老遠跑來陪她,她卻一驚一乍的把對方罵了一頓,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不對。
“你有什麼話?”凌一川語氣還沒有緩和回來,只是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問了一句。
“我……”紀流年看了看他,半天才說:“我剛剛……那個電話……不是我有意的,我喝多了酒。所以,如果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對不起。”
凌一川一愣,這可是紀流年第一次跟他道歉啊!
他又問她:“那你剛剛我叫你爲什麼跑?還跟我鬧彆扭?”
“我……我罵了你,罵的那麼難聽,我……”紀流年擡起頭,看着凌一川剛剛繃緊的神經有些微微的放鬆,她才呼了一口氣。
好吧,雖然凌一川心裡還有點兒彆扭,但聽她解釋了以後,心情的確舒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