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歌不知道,她是躺着中槍。
就算知道,遲早都要和御瀾山碰上,她一點不怕。
因爲一連三起命案,春光療養院一下子上了新聞、網絡頭條,各種猜測在民衆間流竄。
這中間,向晚歌的嫌疑被人說的最多。
無外乎就是向晚歌沒有人證,加上找到她的時候手裡拿着一根帶血的銀絲,這是鐵證。
礙於隱私,幾人的身份都沒曝光,最多就是某某醫生,某某病人,然後又是某某某。
出現這種情況,不是網民人肉不到,而是技術不到家。
你們覺得,你能和孤狼相比?或者,和葉陵君相比?
誰都比不了,所以網上也就那麼一則消息,其他有用的真實身份,網上一個都沒有。
有些嗅覺敏銳的當然察覺出不同尋常。
外面再怎麼鬧騰,向晚歌這裡還是平靜的。
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向晚歌很有閒心的上了下網,把那些關於春光的報道從頭看到尾,然後又撿了幾個網友的評論看。
不得不說,網民真的是太聰明瞭,有的分析還真是無限接近真相。
比如那個向某某背後肯定有靠山,身份不簡單,比如那個桑鳴聲太不正常,還比如,那個醫院真很詭異,是不是上層出了問題。
這幾個假設,還真的讓向晚歌歎服。
網民腦洞太大,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玩耍了。
“在看什麼?”葉陵君運動過後坐在向晚歌旁邊。
“喏。”把筆記本移到葉陵君面前讓他自己看。
葉陵君一目十行,看完之後無奈的一笑。
“你喜歡看?”
“無聊。”
“要不要出去逛逛,你來蘇市還沒逛過。”每天都是工作,沒多少得閒的時間。
“好。”快速的收起筆記本,向晚歌回房換衣服。
在這風口浪尖,兩人還想着逛街,你們要不要這麼悠閒。
可惜,這兩人就是這樣。
任性!
推着兒童推車,兩人帶着大寶小寶先是逛了商場,接着又逛了植物園。
兩小娃倒是乖巧,轉着咕嚕嚕的眼珠子盯着來往的人羣,看得人心都酥了,可惜,這其中不包含兩小娃冷血的父母。
出去轉了一圈,再回去的時候兩人心情都不錯,滾牀單自然是自然而然的事。
就這樣,一天就過去了。
當第二天兩人計劃着是不是到哪裡玩的時候,警察找上了門。
來的人是個陌生的小警員,最起碼前天他們沒見過。
“請問你是向晚歌女士吧?有一起案件和你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這小警員語氣倒是不客氣,說話的時候還朝裡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向晚歌這裡算是高級住宅區,一般人不給隨便進入,但眼前的警察明顯不屬於一般人的範圍。
聽到警察的話,向晚歌面無表情的‘嗯’了聲,接着快速的關上房門。
果然不出預料,下一秒,門被破壞的聲音響起,來人明顯帶了手槍,而且還是消音的。
當‘警察’衝進來的時候,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麻蛋!”來人罵了句,快步走向窗口,下面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候聯絡器響了。
“任務怎麼樣?”
“人跑了。”
“回來吧。”
“是。”
“老闆,要不要……”下人見御瀾山掛斷聯絡器,忍不住開口。
“不用,暫時不要動她了。”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整,御瀾山的表情都收在了心裡,面上一點沒露出來。
“那少爺的屍首?”
“拿回來。”
“是。”
‘警察’走後半小時,向晚歌才和葉陵君奕奕然的從上面的住宅下來,原來在這間房子不起眼的地方有個鏈接上面房間的暗門。
當然,向晚歌也不僅僅只做了這麼一手準備。
“看來那個御瀾山恨你入骨。”葉陵君無奈的嘆氣。自己老婆有這麼個敵人,還真是棘手。
“有恨就會有破綻。”向晚歌倒沒在意,說到恨,她也不比御瀾山恨她少,大家半斤八兩。
昨天兩人本來就是故意出去的,爲的當然就是引出某個人,看來,和向晚歌的猜想比,御瀾山更加沒有耐心。
既然這樣,以後好辦了。
大家就看看誰玩得過誰好了。
這種開胃小菜,向晚歌一點不放在心上。
“接下來怎麼做?”和向晚歌在一起,葉陵君從來都是以她馬首是瞻。
“我們要相信孟科長的能耐。”向晚歌意味深長。
葉陵君勾起脣角:確實。
正在被向晚歌兩人寄予厚望的孟連三此刻卻是忙得焦頭爛額。
上面有吩咐他儘快破案,因爲案情的發展超過了一定範圍,可他這邊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也不是說絲毫進展都沒有,只要把向晚歌請回來,那麼問問一些事還是能夠得知真相的,但他還真沒那個膽子再坑向晚歌第二次。之前那次都已經是膽戰心驚了,現在嘛,只能自己累死累活的查。
關鍵是,一旦查起來,各種阻礙就都出現了。
首先,春光明顯不怎麼配合,再然後,死者家屬一個都沒露面。按道理,事情鬧得這麼大,就算消息再閉塞,總歸會知道自家人死了吧。
但結果是,沒有一個死者家屬來警察領人。
這種不明顯的現象自然讓孟連三警惕。
或者該說,這個案子已經不是簡單的謀殺案了。
唯一有點作用的桑鳴聲,可惜,一問三不知,最多就是知道他是藍天的研究員,然後一次駕車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次醒來就被人帶來了警局。
焦頭爛額一天之後,孟連三鬍子拉碴的再次找到了桑鳴聲。
這次,問的異常詳細,包括他在公司的研究,還有和上司的關係。
果然,在這次問話中孟連三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然後開始針對這個蛛絲馬跡深入的調查。
明亮等人這幾天也是坐立難安,新藥的事遲遲得不到解決,董事會的人已經快沒了耐心。
要是再過段時間,董事會搞不好就讓他們下崗。
“明經理,到底該怎麼辦?”王經理來回走動,臉上都是急躁的神色。
這幾天他坐在家中是坐立難安,一聽到春光發生命案,晚上都在做噩夢,神經幾度衰弱。
“不要自亂陣腳,那些病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我們沒必要怕。”明亮的倚仗是新藥被偷偷收回來,加上院長的屍體到現在都沒人發現,當然就底氣十足了。
可惜,他底氣十足,王經理卻被折磨的心裡難安,畢竟他可是知道明亮計劃的,也知道他派人殺了院長,之前那個死亡的護士也是她們的人。
“明經理,我們逃吧。”驚恐到一定程度,王經理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這個。
明亮瞪了他一眼:“沒出息。”
可王經理都要哭了。
“你要是逃,第一個找的就是你,別忘了,桑鳴聲在警察那。”見王經理還在那沮喪,明亮不得不再次出聲。
這回,王經理是徹底息聲了。
明亮滿意的點頭,這樣子,大家才能愉快的玩耍。
蘇市距離春光最近的一處陰暗角落,一箇中年男子穿過圍牆跳了下來。
那裡,早就有個披着黑衣,矇住五官的人等着他。
“你跑的還真快。”身穿黑衣的男人打趣的看向中年男子。
“不快就被人殺了。”中年男子想到這還後怕的打了個冷噤。
“怎麼樣,要你查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沒有。不過,我發現了一個人。”
“誰?”
“向晚歌。”
“是她?!”黑衣人想了想:“既然是她,後面的我們就不要參與了。”
“靠,你也不早說。”中年男人氣呼呼的瞪着黑衣人。
“早說了你準備幹嘛?”
“當然是回去度假。”
“黃慶兵,你還真是有追求。”
“當然,我從來就是個有追求的人。還有,我現在可不是黃慶兵了。”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可你現在這張臉還是他。”
‘黃慶兵’噎了一下。
原來在兇殺案發生的時候,‘黃慶兵’成功逃脫,並且發現了院長的屍首,所以,就借用了一下。
反正中年男人四十多歲和五十多歲也沒差多少。
這兩人只是個小插曲,下午向晚歌就收到了兩人的消息,也才知道,原來‘黃慶兵’還真是個不省心的。至於那個院長的下落,也總算知道在什麼地方,不就是‘黃慶兵’麼。
“這年頭,假人還真多。”對着葉陵君感嘆一聲,向晚歌轉身兌起了牛奶。
先是桑鳴聲,再就是院長,然後又是死了的黃慶兵,可不都是假人,假的不能再假,臉都不是他們自己的。
“輓歌……”
“嗯?”
“穆家知道你的身世了。”
向晚歌拿着奶瓶的手頓了下,接着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知道就知道唄。”
“嗯。”
兌好牛奶,向晚歌轉身:“葉陵君,以後我們誰都不在乎好不好。”
葉陵君定定的看着她:“好,只有彼此。”
“嗯。”向晚歌笑了。
穆家,只是穆家。
而她,是向晚歌。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明白這點。
親人,只是個代名詞,和她向晚歌沒多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