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姐,你長得真漂亮,難怪季總和段總都會爲了你神魂癲倒。”一個女人不知是諷還是譏地笑着,塗抹得通紅的脣一開一闔,讓人覺得非常討厭。
許芊芊微笑着,沒有理會。
雖然她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這樣的高級場合,但是從小就養成的高素質讓她明白,跟這些女人逞口舌之快,到最後輸的人肯定是她。
“是啊,上一次報紙上面我們都沒有看真切,當時就看了一個晃影,現在看本人,終於明白許小姐爲什麼那麼受寵了。許小姐,聽說你以前是季總的情婦……”
許芊芊不悅地皺眉,這些女人說的話真的越來越難聽了。
“你真是不會說話,他們兩個怎麼會是情婦和恩客的關係呢,我看兩個肯定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有人在旁邊打圓場。
“呵呵,聽說許小姐你墮過一次胎,不知道段總知不知道呢?”又有人插話。
許芊芊差點兒站起身就走,卻深吸了一口氣,淺淺地笑着說,“聽說文夫人你以前是坐檯小姐,不知道文夫人你以前墮過多少胎!”
啪!
一聲相當刺耳的聲音響起,被許芊芊指責的文夫人臉色難看地瞪着許芊芊,手還保持着打她的姿勢。
下一秒,另一隻手突然橫空掠過來,將剛纔打她的那個文夫人一下摔倒在地,聲音陰冷如從地獄裡出來一般。
“你敢打她!”他現在都捨不得打的人,這個女人竟然敢打她?
原本熱鬧沸騰的宴會頓時寂靜如死,被打的女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怔怔地捂着臉,好久才聽到她大聲痛哭的聲音,嘴裡一直叫着讓自己的老公幫忙出氣。
“我季紹風的女人還容不得你們來打!”他的聲音在大廳裡來回縈繞。
他季紹風的女人?
許芊芊臉頓時白了,她現在是他哪門子的女人!她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季總,她不是……”被打的女人老公盯着許芊芊,想要提醒他。
“所有與她許芊芊爲敵的人,都是我季紹風的敵人!”
砰的一聲。他的拳頭狠狠地擊中了一個價值不菲的青花瓷。
“呵。”低沉的聲音從樓梯入口傳來,下一秒,段年瑾站在入口處,嘴角掛着溫潤如常的微笑,“想不到季總是那麼一個自作多情的男人,可惜了,我的女人不喜歡你!”
他的手用力地將許芊芊拉到自己的身後,帶着執着的霸道。
兩個男人身高相同,明明完全不同的氣質,卻在此時融爲了一體。冰與火的交融,瞬間讓人都屏住了氣息。
“你確定你的女人不喜歡我了?”季紹風的眼裡充斥着燒紅的光,如發了狂一樣瞪着許芊芊的臉,眼神銳利,“要不要現在就找測謊專家來試試,到底她喜歡的人是誰!”
許芊芊僵硬地站在段年瑾的身後,連反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找測謊專家,季紹風是絕對有這本事做這樣的事的。
“季紹風,你憑什麼就認定芊芊喜歡你!”段年瑾將她護在身後,整個人像被激怒的鬥雞一樣充滿了鬥志。
季紹風冷笑一聲,眼神更加輕蔑,“那你憑什麼認定許芊芊喜歡你?就因爲她嫁給你?段年瑾,你覺得你現在配她嗎?”
被他這麼一說,段年瑾的臉色比剛纔還要難看。
“夠了!”什麼測謊專家,什麼配不配的,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聽。許芊芊冷冷地走到季紹風的面前,她的眼睛很美,大而有神,但是,她的眼睛在看段年瑾時滿是溫柔,而在看他時,卻冷漠如冰。
她望着他,一字一字地說道,“季紹風,就算你叫一萬個測謊專家過來,我都能清晰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你!這輩子,下輩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那麼刻意的強調,就連牙齒碰撞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季紹風冷冷地望着她,臉上嘲諷的笑意更深。下一秒,他高大的身軀上前一步,一隻手強硬地按住許芊芊光裸的肩,聲音如從寒潭裡浸泡過一樣,冷得刺骨,“你太看得起你了,要不是你牀上功夫還不錯,你覺得我會想要再玩你一回!”
“……”
他的指那麼用力,幾乎往死力掐。
許芊芊呆呆地站在那裡,沒有痛意,只有茫然,心像被什麼東西掏空,她感覺不到一絲心跳的感覺。
“季紹風,我給你誓不兩立!”他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這樣沒有涵養的話。
“誓不兩立,你憑什麼跟我誓不兩立,段年瑾,你不過也是賣女人才走到現在這一步,要不是劉芝雨爲你傍是周市,你覺得你會有本事對付我?”
譁!
幾乎所有的人都震驚了。
劉芝雨的名聲不小,幾乎知道段年瑾的人都知道劉芝雨,這兩年來是劉芝雨一直幫着他振作的。
許芊芊轉過頭,有一種在風中被吹得凌亂的錯覺。
劉芝雨……他的未婚妻……
“怎麼了,是我說對了還是說錯了,我季紹風再怎麼不堪,至少也不會在一邊抱着她一邊跟別的女人大戰三百回合!“
段年瑾的臉色更加蒼白。
許芊芊緊緊地咬住脣,靈魂有些出竅。
“許芊芊,你看上的男人一夜要了別的女人好幾次,果然是牀上的高手!”季紹風在她的耳邊冷聲笑着,聲音透着一股噬人的寒氣。
脣被她咬破,血腥味慢慢的散開。
四周的人開始指指點點,有議論她的,也有議論段年瑾的。
她像是一個沒有知覺的木偶,心裡冰冰涼。年瑾走到這一步,是她害的,是她害的。
可是爲什麼,聽到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竟然一點悲傷的感覺都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和年瑾是怎麼離開宴會的,兩個人坐在車上,沒有任何的交流。她不乾淨,她不配他……
段年瑾坐在駕駛座上,眼睫垂着,拳頭握得緊緊。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跟她交待劉芝雨的事情,那一頁的事情是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他一直那麼有自制力……
未散的酒意在車裡彌散開,許芊芊猶豫了一下,“我來開車吧!”他還醉着,怎麼可以開車。
段年瑾沒有動,溫柔的目光一直望着她。
“年瑾,我來開車。”她低着頭,儘量避開他的目光。
好久,段年瑾才慢慢地跟她交換了位置,聲音在風中顫抖,“芊芊,劉芝雨的事情我並不知道,她是爲了留住我……”
“我知道。”芝雨喜歡他,新婚當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告訴她了。
“你不怪我?”她那麼平靜,平靜得讓段年瑾覺得有些害怕。
他寧願她打他罵他責怪他爲什麼要騙她。
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安靜得像一具屍體。
“我爲什麼要怪你?”許芊芊垂着頭,聲音很微弱,“我也很髒,我不配你!”
¤ttκд n¤co 她和季紹風的事,她和明帛的事……都是她永遠無法剋制的障礙。
段年瑾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你一點都不髒,芊芊,以前的事情都不是你自願的,所有不是自願的東西都可以忽略!”
“那你能忽略我已經愛上季紹風的事實嗎?”
許芊芊垂下頭,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裡滑落。
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樣,段年瑾直直地看着她,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凝滯。
她竟然當着他的面承認她喜歡上了季紹風?
這是不是說明了,她真的打算放棄他了?
“我無法欺騙我自己,雖然那個惡魔不只一次地傷害着我,折磨得我體無完膚,但是我的心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段年瑾,我不愛你了,我真的一點都不愛你了,你不要爲了我跟他對峙,你應該有你美好的家庭,芝雨是愛你的,她陪伴在你身邊那麼久,你不可以負了她!”
許芊芊的臉色因爲哭泣而越來越蒼白。
欺騙他,她真的做不到,剛纔在宴會裡發生的一幕幕都已經明確證實了她的內心,她愛季紹風,從心到身,都已經對他產生了濃濃的依戀。
“芊芊,你怎麼可以愛上季紹風?他是殺你父親的仇人,還有芝雨,是,她是幫過我,但是我會用別的東西去感謝她,如果你是因爲芝雨的事情想把我推開,那我要告訴你,這樣下去我們三個人都不會有好結果。”
他不愛劉芝雨,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
那一夜的放縱,要不是劉芝雨下藥,他怎麼可能會妥協?
“我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因爲緊張,他的臉色蒼白,因爲忐忑,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愛你的人有千千萬萬,而我,已經從愛你的人羣中離開。年瑾,我曾經討厭過季紹風的強勢不放開,所以現在我想說,我不愛你了,請你放手……”
已經到了這一步,她真的什麼狠心的話都說得出來。
段年瑾擡眸望着許芊芊,沒有說話,那些溫柔的臉上全是濃濃的哀傷。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經輸得一榻糊塗,連同心愛女人的心,都一併輸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他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季紹風的?”到現在,他還是不願意承認她不再愛他的事實。
如果不愛他,爲什麼在天台上她會跟他下來?
如果真的愛季紹風,那季紹風爬上天台的時候她爲什麼會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