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傳來了一陣冰冷的寒意,許芊芊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地與面前的男人對視。
他眼裡的輕蔑更深了,還多了一種難以解讀的複雜,“許芊芊,你覺得在女人面前什麼樣的男人才不膚淺?當男人對那個女人有慾望的時候,他就是一個紳士,一個有內涵的男人,而當男人對面前的女人沒有任何慾望甚至看着都覺得噁心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惡魔。”
這就是說,他現在已經對她一點慾望都沒有了嗎?
許芊芊緊緊地抿着脣,不讓自己因爲心痛而流下淚來。
“季紹風,我給你最後的機會,收回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我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孩子沒有了,我們可以繼續再生的……”
她的手不由自主緊緊地抓住了季紹風的衣袖。
像是接觸到什麼病菌一樣,季紹風伸手用力地掙開了她的手,冰冷的眼眸死死地瞪着她,“許芊芊,你好歹也是我喜歡過的女人,別讓我覺得低賤噁心!我現在對你沒有興趣,你給我馬上滾!”
低賤噁心?
她現在的苦苦哀求在他的眼裡竟然只是低賤噁心?
許芊芊垂下頭,心壓抑得厲害。她真的已經讓步了,她真的已經說服自己放棄那些所謂的尊嚴和自尊,然而,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繼續下去。
也許,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他不要她的原因很簡單,只是因爲他對她沒有興趣了。
那她還有什麼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
很久,許芊芊才茫然地擡起頭,季紹風已經躺回牀上,任由那個女人在他的身上親吻。他一隻手靠在枕頭上,左手很隨意地垂着,臉上的表情很享受“季總,我能夠脫掉衣服嗎?”女人用不熟練的中文慢慢地說着。
下一秒,季紹風一隻手強勢地扯開了那個女人的衣服,兩團惹眼的肉球很火辣地呈現。那樣狂烈的場景,許芊芊只覺得看着眼睛都疼。
沉默地別開了臉,許芊芊深吸了一口氣,步伐有些踉蹌地從裡面逃了出來。
她堅持過,她爭取過,她追問過,可是到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得到。
“季紹風,你這個王八蛋,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許芊芊用手狠狠地拍打着電梯,她用的力量很大很大,將自己此時的怒火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如果當初就決定不要她,如果當初就嫌棄她,爲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讓她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快樂,現在卻把她完全趕入絕境。
電梯突然抖動了一下,裡面的燈光驟閃……
許芊芊眼眸驟然一凝,有些呆滯地看着突然變黑的電梯。
電梯出故障了?
像這樣高級的賓館裡竟然會電梯出現故障!
本能的,她腦海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季紹風。她不想死在這裡,她還想要和他有一段美好的結局,她還想要和他在一起!
“季紹風……”
“季紹風,救我……”
“季紹風,嗚嗚……”她嘴裡一直喊着季紹風的名字,聲音如撕破的風箱,沙啞難聽。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渾身疲軟地坐在角落裡,雙手緊緊地抱住膝蓋,任由着眼淚溼遍了自己的全身。
季紹風,不要讓我對你絕望,求你,不要對我那麼狠。
四周死一般的窒息,許芊芊坐在角落裡,整張臉都哭得有些紅腫。如果她死在這裡,季紹風會不會爲她流一滴眼淚,如果她死在這裡,他會不會後悔他對她那麼狠?
很久,電梯門才被打開,許芊芊擡頭看向電梯外面陌生的工作人員,一顆心徹底失去了跳動。
沒有季紹風!
沒有季紹風!
他真的已經不顧及她的死活了,她就算死在這裡,他也絕對不會流一滴眼淚。
他還是會和那些外國洋妞在牀上做着風花雪月的事,他不會思念她,一點都不會。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一個小負責人身份的高大男人擔憂地看着許芊芊的臉頰,“現在沒事了,我爲我們電梯的故障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道歉了對我的傷害就可以彌補了嗎?永遠都是你說了算,你想要道歉我就必須聽着,你不想要道歉我也只能忍氣吞聲,你怎麼可以這樣自我?”許芊芊捏緊了拳頭,幾乎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幹吼着。
她的聲音很大很沙啞,聽得面前的幾個工作人員一臉茫然。
“我不可能一輩子都站在原地等你,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有那個資格傷我!”許芊芊還在自顧自的吼着,聲音裡夾雜着濃濃的哭音。
似乎猜到了什麼,幾個工作人員無奈地聳聳肩。
“沒有你,我還可以有很多人。”許芊芊頭也不回,轉頭就走。
她受夠了這樣無止境的等待,兩年前她就在等他,兩年後她現在還要等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地步。
在許芊芊視線根本不可及的暗角里,一個高大的身影疲憊地斜靠在那裡,他高擡着下巴,英俊完美的臉上全是落漠。
死女人,沒有了他她的日子還會過得舒服?
他怎麼可能會讓她從他的身邊離去!
許芊芊,你要是敢找別的男人,我一定會剁了他!
“季總。”季紹風冷冷地走出去,剛纔才解決了電梯事件的工作人員一臉恭敬地向他行禮。
砰……
季紹風一腳狠狠地踢中了剛纔幾乎臉貼在許芊芊臉上的外國男人。他的女人他敢碰,他媽的,他剛纔的臉都快要貼到她的臉上去了。
“季總,啊,別打了!”外國男人哀嚎着,跪下求情。
季紹風腳上的力氣一點都不減,反而越打越狠,剛纔聽說許芊芊被困在電梯裡,他真的嚇呆了,直接踢飛了牀上那個噁心得要人命的外國女人。
這個破賓館差點害他永遠失去了許芊芊,那留這樣的賓館下來有什麼用?
“季紹風!”季紹風連踢了幾下,身子驟然一僵,在剛纔還緊閉的電梯裡,一個嬌弱的身影突然浮現。
許芊芊直直地站在那裡,眼神裡多了一絲堅決。
季紹風臉色白了白,有些無地適從地收回了腳。
這個女人怎麼又回來了?
她爲什麼那麼執着?
沒有多理她,季紹風大步流星地往裡面走去,他走得很快,一步能敵許芊芊三步。許芊芊快速在身後跟着,步伐匆忙,生怕他從她的身邊走開一樣。
“季紹風,你停下來,我不是什麼怪獸,我只是想要從你那裡聽到一個答案。”許芊芊的聲音在身後迴響。
她剛纔真的心灰意冷,然而剛纔她一個走神突然又按了上樓的鍵,要不是按錯了鍵,她絕對不會知道季紹風跟出來了。
他那麼用力地打那個工作人員,是爲了她嗎?
既然這樣,那他爲什麼要躲着她?
她越是喊,季紹風的步伐越是匆忙,躲避之意太明顯了。
“季紹風,啊……”走到轉彎處,許芊芊沒有站穩,身子一歪,頭狠狠地撞向了牆壁,一行殷紅的鮮血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季紹風的身形微微一滯,然而下一秒,他繼續往前走着,動作連貫,乾淨利落。
他又一次給了她希望,卻又一次把她傷得體無完膚。
許芊芊像是一個破爛的布娃娃,傻傻地靠在牆壁上,一隻手冰冷地握住了自己的胸口,想要生生地止住胸口的疼痛感。
她該死心了。
一次又一次的希望重燃,她一次又一次地被傷得傷痕累累。
她像個傻瓜一樣等待着他重新轉頭給她一些憐憫,可人家卻早已經對她沒有了任何感情。
低下頭,許芊芊苦澀地笑着,脣已經被她咬出了鮮血。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樣作賤自己是對還是錯!明明應該高傲地轉身,就算他回來她也絕對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站起來,許芊芊步伐有些遲緩地往外走着。
許是知道她和季紹風的恩怨,剛纔被打的幾個工作人員看到她時臉色蒼白的離她好幾步遠。
她現在是人見人怕的惡魔,季紹風躲她,那些陌生人也躲她。
她就那麼可怕?可怕到所有的人都巴不得離她一丈遠!
在大街上轉了一圈,她又回到了剛纔的溜冰場,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她無家可歸了。
一輛騷包的蘭博基尼停在她的面前,帶起了一陣冰冷的風。
下一秒,從車裡緩緩地走出了一個熟悉的人影。許芊芊慢慢地擡起頭,只見明之恩姿勢優雅地站在車的旁邊,慢慢地取下了墨鏡,一張陽光的臉上全是明媚的笑意。
“芊芊。”明之恩慢慢地從車裡走出來,他以前的身材很好,但現在……他身子前傾着,每走一步都顯得那麼不從心。
從車的另一邊走下來一個黑衣保鏢,他替明之恩准備好了輪椅。
他用手推動着輪椅慢慢地朝她走來,輪椅的聲音在整個溜冰場裡響起,那麼的刺耳難聽。
他的腿?
許芊芊一時間忘記了哭泣,伸手抹掉了眼眶裡的淚水,想要看清楚面前的情況。不可能的,明之恩是那麼高大帥氣的男人,他怎麼可能變成這樣?
是做夢!
今天爲什麼那麼奇怪,爲什麼她做了那麼多奇怪的夢?
不願意相信面前的事實,許芊芊用手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臉頰,可是得到的只是她很痛的事實。
這又不是一個夢。
許芊芊拼命地說服着自己,拼命地讓自己保持出一丁點的鎮定,可是在他的輪椅走到她面前的瞬間,她突然瘋狂地撲向了明之恩,眼淚一串串地落下來,溼了他半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