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陸易陽有些咬牙切齒的吐出三個字:“儲夢琪!”儲夢琪則笑得狡詐:“陸易陽,是你說的,隨便我起的,不許生氣哦!”
儲夢琪一翻身,騎上小紅馬:“駕,陽陽,快跑!”
“臭丫頭!”陸易陽恨得牙癢,可是面上卻帶着微笑,就近牽了馬,翻身而上,“看我追到你,怎麼收拾你!”
儲夢琪騎術極好,在陸易陽面前,也有意賣弄,在馬背上做出繞翻,左右擺,旋轉等高難度卻又優雅的動作。陸易陽看得心驚膽戰,不由快馬加鞭,追了上去。兩人你追我趕,已經跑出去好遠。
馬場深處,有一個休息室。
陸易陽高喊:“夢琪,我們下來休息一會。”
他有些吃不消,喘息得厲害。
兩人在休息房的躺椅上躺下。
“沒有想到你柔柔弱弱的,騎術居然這麼好。”陸易陽喝了一口水,“也許是許久不運動了的緣故,我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散了架似的。”
“我從小就很喜歡馬,小時候我媽媽就帶我到馬場騎馬。”儲夢琪微微眯着眼,享受着那一縷從門縫隙間射進來的陽光的照耀。
陸易陽不再說話,認真的聽着。
“後來我媽媽去世了,爸爸一直忙着工作沒有時間照顧我,於是,他花錢請了兩個保鏢帶着我。”儲夢琪頭轉過來,看着陸易陽,“是不是請保鏢就是有錢人的專利啊?我其實很討厭有人一直在後面跟着我。”
陸易陽眉頭一揚:“Sorry,我只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反感。”
儲夢琪不理他,繼續說下去:“好在其中有個保鏢騎術了得,所以我經常讓他帶我來馬場,也學到一招半式。”
陸易陽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從小就得到了名師指點啊!”
兩人閒聊着,氣氛倒是異常融洽。此刻,陸易陽不是那個商業貴胄,而儲夢琪也不是需要依附於他的小女人。他們就像是無話不談的老朋友,相處的那麼輕鬆自如。
兩人的話題越來越深入了。
陸易陽看着儲夢琪,略微有些猶豫,但還是問道:“你跟南諾……”
“你是知道的,我父親跟南伯伯交好,小時候一起長大,後來又一起創業。在我跟南諾還沒出生前,雙方父母就已經給我們定下親事。”
“哦,是娃娃親,典型的青梅竹馬。”陸易陽點點頭,表情卻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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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是。”儲夢琪每次想到南諾就覺得窩心,而這一次居然覺得很平淡,幾乎沒了感覺,“我跟他從小沒在一起長大,大了之後見過一兩次面。南諾這個人……”
儲夢琪頓了頓,看向陸易陽,無奈的笑道:“他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就像你。”
陸易陽摸摸下巴,有些抗議的道:“我是嗎?有嗎?”
儲夢琪轉回剛纔的話題:“他表面上表現出對我極大的興趣,眼睛裡溫柔似水,在衆人面前也是一副恩愛有加的樣子。可是暗地裡,他對我極度冷淡,不過有時候,他對我也很溫柔。這種人,他高高在上,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費盡心思的想要走進他的內心,而他的心卻只爲一個人開放!”
陸易陽這才覺察到不對,他一下子坐起來:
“喂,儲夢琪,你在含沙射影我吧?”
儲夢琪也坐起來,雙眼一動不動的盯着他:“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陸易陽皺眉,低聲道:“夢琪,你別這樣!”
“對,我不該這樣。因爲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儲夢琪站起來,將原先掛在手臂上的毛巾甩在躺椅上,“可是,又有哪一對夫妻像我們這樣的?”
“儲夢琪!”陸易陽眼眸陰沉,“好好的,你鬧什麼?”
“我沒有鬧!”儲夢琪梗着脖子,身板挺直,“就算我跟你鬧,又有什麼用?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陸易陽,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想娶了我之後就一腳踢了我。這樣羞辱我的方式,不是一次兩次,但是,陸易陽,我也是個人,還是個脆弱的女人。”
她捂着胸口往外退,淚眼滴滴,哽咽着道:“我也有心,我的心會疼,會痛!陸易陽,爲什麼要選上我?爲什麼?”
“夢琪!”這樣的儲夢琪讓他的心一陣刺痛,她隱在一片金色裡,虛幻的不像是真人。
他徒勞的想要伸出手抓住她,想告訴她一切,然而她已經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
陸易陽大驚,緊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
儲夢琪已經翻身上馬,猛甩鞭子:“駕,駕,駕……”
小紅馬陽陽吃痛,豎起前腿,仰天長鳴。儲夢琪用足力氣抓住繮繩,纔沒有讓自己的身體掉下來。而這樣的姿勢,在後面陸易陽眼裡看來,簡直是觸目驚心。
他的心頓時漏掉了半拍,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在身體內復甦。
他顧不得上馬,已經飛速奔了過去:“夢琪,你下來,乖,聽話!”
儲夢琪穩住身子,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她的臉上儼然還掛着淚,嘴角卻掛着冷冷的笑意:“陸易陽,你敢不敢跟我比?”
“比什麼?”
“我們兩人到達那座小山下,如果你贏了,一切照舊。如果我贏了,我們去醫院,你當着我的面,告訴她你是因爲愛我而跟我結婚的,你永遠不會跟我離婚!”
陸易陽面色一變:“你知道了?”
“呵……”儲夢琪擡頭,擦掉眼角的淚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夢琪,這只是權宜之計。”陸易陽說,“莫蘭現在病得很嚴重,我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們等她手術之後再說好嗎?”
儲夢琪執着馬鞭,指向他:“你敢不敢賭?”
陸易陽搖頭:“我不會跟你賭!”
“好……”儲夢琪猛然一拍,馬已經像箭一樣的射了出去,很快的,她嬌俏的身形就變成了一個白色的點點。
陸易陽如夢初醒,翻身上馬,飛也似的追了上去。
陸易陽追到小山腳下,看到儲夢琪摟着小紅馬的頭,在細聲低語:“陽陽,你痛不痛?對不起,我剛纔不是有意要那麼用力的。”
她小小的身子,顯得那麼單薄,長髮低垂遮住她整張臉面,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陸易陽心口一窒,腳步頓在原地,彷彿灌了鉛一樣,千斤重。
“陽陽,你孤獨嗎?你寂寞嗎?”儲夢琪把臉貼在馬的臉上,絮絮叨叨的道,“你會覺得難過嗎?”
而回答她的除了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只有小馬粗
重的鼻息聲。
陸易陽再也忍不住,帶着顫音,喊道:“夢琪!”
儲夢琪身子一震,卻沒有回頭。
陸易陽終於邁開腿,慢慢走過去,從身後把她摟住,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夢琪,你別瞎想好嗎?我們開開心心的舉行婚禮,可以嗎?”
儲夢琪任由他抱着,身子有些僵硬。
他的氣息環繞在她頸間,聲音低迷而又凌亂:“我知道我現在給不了你要的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娶了你就是一輩子。我不是跟你說過:你不離,我不棄嗎?”
“如果我離開了呢?你是不是很快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儲夢琪的聲音冷,又有些飄渺。
“不要離開!”陸易陽用力摟緊她,“那就沒有如果……”
“呵呵……”儲夢琪笑着,轉身,“好,我試試看。”
陸易陽拉着她在石頭上坐下來。
“還生氣嗎?”他側着身子,觀察着她的臉色,顯得小心翼翼。
“你怕我不跟你結婚?”
“我們已經領證了。”陸易陽道,“我們是夫妻了。”
“對,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對我的承諾也已經兌現了,你爲什麼還要舉行那個婚禮呢?”儲夢琪嘲諷的道,“你就不怕這個婚禮會給莫蘭小姐留下一輩子的陰影嗎?”
“你又來了。”陸易陽嘆氣道,“我跟你結婚,就是要給你一個難忘的婚禮。夢琪,難道你不希望嗎?”
儲夢琪眼神更冷:“你能跟我說說她嗎?”
“她是我的初戀,我是在美國讀書的時候跟她認識的,那一年我才20歲。”陸易陽這一次居然沒有拒絕,娓娓道來,“我對她一見鍾情,她那麼柔弱,說話溫柔,特別是一雙眼睛……”他看向儲夢琪,神色複雜。
他的手指慢慢劃過她的眼眸:“就跟你的眼睛一樣。”
儲夢琪苦澀一笑:“原來,我竟是一個替身!”
陸易陽沒有接話,卻兀自說道:“那天,我想向她表白,當我到達她家的時候,她剛好出門……”
陸易陽呼吸急促。
儲夢琪看着那樣的他,心頭頓時一軟,抓住他的手,輕柔的握着。
“我跟她站在她家門口,這時候忽然跑過來好幾個蒙面人,我們被綁架了……那些人把我們綁在柱子上,他們猥褻的眼神在莫蘭的身上轉來轉去……”
“我們都很害怕!”陸易陽手愈加的冰冷,他的身子開始發顫。
儲夢琪心跟着也疼起來,原來威風八面的陸易陽竟然也有過這麼慘痛的經歷。原來不只是她一個人被綁架過。
“後來那羣綁匪給我家裡打電話,索要一千萬的贖金。我沒有想到……”他的眼神也變得冰冷,“我家裡人居然對我不聞不問。那羣人罵罵咧咧,不停得抽打我們,夜裡,莫蘭偷偷用藏在褲袋裡的刀片幫我割開了繩子,我獲救了……而她卻被留在那裡……”
儲夢琪驚訝的道:“你沒救她?”
“當時那些人回來了,如果我留下來,我們兩個人都會死!”陸易陽道,“所以我逃出去報警!然而,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莫蘭她……她被那羣人輪……了!”他無力的捧着頭,這段回憶讓他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