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明說吧,我覺得簡漓這個女人很適合你。”兩個人終於說到正題,顧哲言此時的眼神中已經蒙帶上一層酒意,楚子誠說話也帶出灼熱的酒氣,兩個人都已經到了快被酒精刺激睡着的地步。
“嗯,我知道。”顧哲言趴在吧檯側頭枕着自己的胳膊,語調逐漸放緩帶着一種催人入眠的醉意。
“千萬別錯過這個女人,她根本就不討厭你,即使被你這樣嫌棄她也不討厭你。”楚子誠想起當時自己誤會蘇馨媚的那幾天,自己的心裡並不好受,那個女人爲了自己偏執的興趣就陪自己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不過還好後悔還不算晚。
顧哲言聽着他的話搖了搖頭:“她討厭我……”
顧哲言閉着眼睛就能想起簡漓趕他走的模樣,想起簡漓是多麼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他不喜歡那種疏離的感覺。
楚子誠似乎也對這種事情無可奈何,兩個人的事又不是自己說一些安慰的話就能奏效的。顧哲言躺在吧檯上半眯着眼睛,思緒回到當年兩個人在同一個學校的時候,青梅竹馬的故事不知道簡漓是否還記得……
夕陽西下,秋意攜着風帶落了樹上的葉子,難得一見的火燒雲在天邊浮現,紅彤彤的一片映照着地面上兩個在欄杆旁眺望湖景的人。
風吹過,攜起簡漓的髮絲隱隱約約擋住了半邊臉,顧哲言兩手拄在欄杆上看着湖面上的遊船,嬉笑聲從上面穿過來。
葉子悠悠揚揚地盪漾在水中隨風漂流,不知去向何方,泛起的漣漪一圈圈散開把夕陽映在上面的光推散,留下一湖的碎片。兩個少年並列的向遠處望去,掀起的衣角隨風而動。
“此情此景你要不要慨嘆幾句?”顧哲言微微側頭朝着旁邊的簡漓說。
聽了這話簡漓一愣,吞了吞口水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覺得很漂亮,很寧靜,或許天天可以這樣也不錯。”
“那……”
簡漓聽顧哲言的話吞吞吐吐沒有說完,便疑惑的側過身子看他,面前的
顧哲言目光有些躲閃,簡漓很好奇他想跟她說什麼。
“你先閉上眼睛。”顧哲言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盯着簡漓的眼睛,簡漓皺了下眉頭,不過立馬就閉上了,心想不會是惡作劇什麼的吧。
當簡漓感覺到臉頰上傳來的柔軟的觸碰之後,一下子驚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的便是轉過身繼續看風景的顧哲言。
“你你、你剛剛做了什麼?”簡漓不可置信的看着轉過頭不去看她的顧哲言,心裡那個激動的想法還是忍不住要確認一下,而顧哲言卻只是皺了皺眉然後一臉無辜的看着她道:“沒什麼,這麼晚了我該回家了。”
顧哲言心裡怦怦直跳,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親了簡漓一下,那種滑滑嫩嫩的感覺在脣邊縈繞,不知道簡漓現在對她是什麼感覺,不過那好奇卻驚訝的眼神讓自己心裡很開心呢。心情大好的把手揣進兜裡在前面大步的走着,聽着後面那個鍥而不捨追上來問的聲音。
夕陽無限好,把影子拉長可以連接到不遠處的簡漓,他們在不懂事的年紀相遇,他們把純真的自己留在了那個沒有爭執的傍晚。
顧哲言想到這裡真想喝醉再夢迴那個時候的感覺,心裡對簡漓一定是特別喜歡的,否則又怎麼會小心的輕觸那片柔軟然後驚慌的逃走不去回答她問自己的話,如果時光能回到那個時候該有多好,自己不曾傷害過她,她也不曾厭惡自己的日子。
“每個人都懷念過去,爲什麼我就不能憧憬一下未來?”顧哲言趴在桌子上呢喃,把自己孤立在這個小小的酒吧,自己是與衆不同的,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在所有人都失落的時候自己一定要開心起來不是麼?這纔是最不同的顧哲言。
“那些記憶忘不掉,那些回憶那麼美好,楚子誠你有沒有什麼虐心的回憶?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顧哲言緊閉着眼睛說出這種話,似乎只是想有人能打斷一下他的思緒,聽聽別人的故事。
“有啊,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麼?”聽到顧哲言說酒吧老闆,楚子誠自顧自的笑
了出來。
“不只是酒吧老闆,身後還有一堆麻煩事,我無父無母,現在我洗白了。你能聽明白麼?”楚子誠說的簡潔明瞭,像是小說中的那樣家庭受到迫害,這種活在城市背面的人處心積慮才能在這個城市中站穩腳跟,這不是楚子誠能自己決定的生活背景,他也有自己的無奈。
顧哲言默默點頭。
“時間會讓你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微不足道,留下的就只剩下美好的回憶了,等你老去的時候,現在的悲傷也會成爲落上塵埃的相片。”楚子誠搖晃着酒杯緩緩的說出這段話,臉上的那抹釋然讓人覺得這句話或許也是他對他自己說的。
“你開酒吧的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我聽着好不舒服啊。”顧哲言瞥了一眼沉醉在自己構造出來的文藝世界裡的楚子誠。
這就感覺像是被一個本不該有所感慨的人說教一樣,自己明明經歷的比他坎坷但是他卻輕鬆的像是看破紅塵放下了心頭石。
“呵……”楚子誠輕笑一聲從兜裡掏出一支菸,顧哲言卻起身伸手奪過叼在自己的嘴上,微微仰頭眯着眼睛看着楚子誠。
“好吧好吧。”楚子誠把聲線拉長表示自己的無可奈何,拿出打火機點着火示意顧哲言自己湊過來點菸。
微微的火星在菸頭燃亮,顧哲言深吸一口氣讓舒爽的感覺在自己肺部遊蕩一圈,呼出的白色煙霧從脣中騰起溢出往上涌去,把自己浸在白茫茫的煙霧裡。他不喜歡抽菸,但是抽菸比喝酒更能讓人清醒,在黑色的空間裡,看不到酒的顏色,卻能看到煙的微火。
兩個人一人點燃一根,沉重的深吸在兩個人之間響起,偶爾抖落到地上的菸灰昭示着兩個人的低落,在這種時候不需要言語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心緒。他們都在嘗試着忘記,嘗試着重新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未來軌跡,重新起航開始。
“不說了,我走了。”
顧哲言掐滅了煙摁在菸灰缸裡捻了一下,手揣進兜裡搖晃着離開,走進了酒吧外面的燈火下。
(本章完)